鼎丰小说网 > 隋唐外传 > 天纵英豪 第四章夜半辞行声骤起 惊心艳遇只惘然

在张家集居住的人大多是富户,似乎只有集子南边的一家例外。两间茅舍,一段竹篱;屋内除了一桌一椅一床外,别无他物。这些摆设虽然简单,收拾得却十分干净,显然,这里的主人很勤快。晚风吹来,茅舍里还亮着灯。秦琼穿过碎石小路来到竹篱外,敲了敲门。其实,那里根本没有门,只是用两把扫帚横在竹篱上。琼花远远地缀在他的身后,心中窃喜:“难道他把人藏在了这里?”她已去过秦府和贾府,均无收获。于是,采取了盯梢的办法。秦琼在门口叫道:“程大娘,还没歇呢?”“是太平郎吧?进来吧,你娘在这里和我说话呢。”里边的程大娘应道。听她说话的声音,多半年近半百。原来,秦琼的乳名是太平郎。秦琼拿开扫帚,进了门,又把扫帚重新插在竹篱上,进了屋子。琼花更加证实了她的想法,心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终于让我查到了。”秦琼在里边先是给程大娘请安,又给秦母宁氏行礼,然后站在那里说话。宁氏道:“今天集子里乱得很,我怕你程大娘闷得慌,过来陪她说说话。”程大娘道:“这几个月亏你们娘俩时常过来,要不然我真要闷死了。太平郎,是不是我家一郎捎话来了。”秦琼道:“是。衙里的副总捕头连明去东阿县公干,顺路看望了一郎。他在牢里很好,吃得饱,睡得好,闷了就练些拳脚。”程大娘道:“多半是你让连明去东阿县打点。否则,以他的饭量,牢里如何让他吃饱。”叹了口气,道:“不知我家一郎还能不能出来?”秦琼道:“不出三两载,一郎便可出来。”程大娘道:“你不必瞒我。如果三两载便可出来,你们母子为何非要把我从东阿县接到这里来?”宁氏道:“这是我的主意。一郎如今在牢里,你一个人住在东阿,不如搬到这里和我做邻居。等一郎回来了,你若想回东阿,我们母子不拦你。”程大娘道:“但愿他能出来。太平郎,一郎究竟犯的是什么罪?莫不是杀了人?”秦琼道:“只是贩了私盐,和人争斗起来,把人打伤了。出事的那家已经收了银子,答应不告了。”程大娘道:“又让你破费了。”秦琼道:“程大娘客气了。一郎和我合伙做着生意,用的都是他那份钱。”说着,掏出一锭雪花银子,道:“这是一郎这几个月的利钱,程大娘替他收好了。”程大娘不接,生气道:“太平郎,一郎做生意哪里来的本钱?我还不至于老得糊涂。你快些把钱拿回去。”见秦琼执意不肯,道:“就算先放在你那里。等一郎回来,问个清楚,一并还你。你前些日子让士信送来的粮食和蔬菜还没有吃完。”宁氏见程大娘动了气,道:“不如搬到我家去算了,省得一郎惦记。”程大娘道:“你知道我是吃斋念佛的,一个人惯了。”琼花在外面听三个人净说些不紧要的家常话,不由得有点心急。忽然听到程大娘问道:“太平郎,你们母子怎么了?一个晚上来陪我,一个又来送银子,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宁氏道:“我今天只是凑巧。太平郎却是今晚要出门,所以来这里辞行。”琼花心道:“好端端的,为什么晚上走?难道……”只听宁氏对秦琼道:“听秦安说,刚才好像有人来过家里,似乎想找些什么。一转眼,那人就不见了。我估摸着你会来这里,便来这里等你,一是来看你程大娘,二是来知会你一声。”琼花心里一惊,暗道:“原来秦府里还有好手。以我的轻功,那个老家人秦安居然能察觉,着实不易。我这么一闹,秦府里就算藏了人,也该转移了。跟着秦琼一定没错。”转念又想:“秦府里既没了那人,为何不让宇文化及去秦府跑一趟?南宫美是隶属于宇文化及辖制的,南宫美既露了面,他也应该快来了。他想和我抢功,我让他白费力气。恐怕他还不知道南宫美已经死了,以他的性情,到秦府里多半会生事,让他吃吃苦头!”想着想着,十分得意,从怀中掏出一只用于联络的信鸽,用胭脂在白手帕上写下:秦府有鬼。将白手帕绑在信鸽腿上,轻轻地放了出去,悄声道:“好伙计,全看你的了。”不由得嘻嘻一笑,想像着宇文化及出丑的情形。笑过,知道闯了祸,悔之已晚。果然秦琼低叱一声,道:“是谁?”偌大个身形宛如大雁,掠出屋子,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她的近前。程大娘在屋中问道:“有事吗?”秦琼道:“没事。是士信给我送行来了。程大娘、娘,孩儿告辞了。”当下,不由分说,握住琼花的手腕,飞也似的跑进了梨林。由于事出意外,琼花没能反应过来。及至梨林,秦琼松开手,她才感到火辣辣的痛,手腕上已经被捏出一圈红印。琼花怔怔看着手腕,痛得想哭,想闹。但她转念一想,这个办法对秦琼来说不一定有效。于是扭过脸,既不解释,也不说话。天空中,那一轮弯月不知何时变得圆了,到了月挂中天的时候。琼花见秦琼没有逼问她,偷偷拿眼瞧去,现他正望着梨林若有所思。月亮的清辉洒在他的方脸上,显得有些冷峻。琼花既有些怕,又有些惋惜,心道:“你非要多管闲事,若是为此稀里糊涂地死了不能怪我。我还没有想出接近你的办法,你却自来接近我了。”她扭过头来,希望引起秦琼的注意。见他始终一言不,始终望着梨林,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了。终于,她鼓足勇气,笑道:“看梨花有什么好,不如看琼花。”秦琼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番,冷冷道:“你就是琼花?”琼花道:“对。秦琼的琼,梨花的花。”秦琼道:“只可惜,琼花不如梨花。梨花美得洁白无暇,而你,已染了一身的邪气,邪到了骨子里。”不知为什么,听到“洁白无暇”四个字,琼花鼻子一酸,险些落了泪,幽怨道:“只怪奴家的命苦。”秦琼道:“人,是可以选择命运的。”琼花道:“那是你们英雄。像我们这种小女人,只能受命运的摆布。”秦琼道:“难道在酒里下‘含笑半步颠’的时候也是受人摆布?”琼花道:“我有任务在身。完不成任务,死的就是我。为了完成任务,我必须不择手段。”秦琼道:“你去过我家了?”琼花道:“去过。”秦琼道:“以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完全有理由杀了你。你这样回答我,难道不怕我杀了你?”琼花坦然道:“不怕。”秦琼一愣,问道:“为什么?”琼花道:“因为我是南宫美的女儿。你刚刚杀了我爹爹,这会儿又忍心杀他女儿吗?”秦琼道:“你怎么知道我杀了南宫美?你看到了?”琼花道:“没有。不过,我猜他一定死了。因为我们约好了,黄昏时分在这里碰头。他是从不迟到的那种人。如果他迟到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死了。”说着说着,难过地落了泪。秦琼道:“所以你在这梨林附近等他?”琼花道:“不止在梨林附近等,我还去你家转了一圈,希望能够找到他。”说着,声泪俱下,恨声道:“能杀死他的人并不多。杀人的凶手一定是你!”秦琼道:“不错。”琼花道:“你承认了?”秦琼道:“南宫美,人人得而诛之。”琼花怒道:“胡说。”一挥手,毫无预兆,一把牛毛针洒了过去。她的暴雨梨花针已经沉入湖底,只好用这种歹毒的牛毛针了。这针细如牛毛,准头小,近距离射才会有效。由于此针的杀伤力不大,一般都在针上涂有厉害的药物。牛毛针不能取人性命,取人性命的是针上的毒药。琼花自负一身本领,暗器功夫当可独步天下,在名满天下的秦琼面前毕竟想一试身手。她趁秦琼说话分神之际,突下毒手,只希望距离近,一招得手。即使不能得手,也可以使他深信,她便是南宫美的女儿。这是一步险棋。以常理推算,秦琼既杀了南宫美,取她性命不难。但琼花看准了他的心思,像他这般英雄汉,断不会杀死罪孽并不深重的南宫美的女儿。说时迟,那时快,月光之中,难以分辨牛毛针的踪迹。秦琼无暇多想,用他那宽大的袍袖扇了一下。只一下,那些牛毛针便飞得无影无踪了。琼花一招不中,又出一招。只见她十指轻弹,指间已经弹出十缕毒烟。同时,十个套在指甲上的玉指甲,一齐飞出,真奔秦琼的面门。那十缕香烟五颜六色的,在月光中显得十分诡异,不用闻也知道剧毒无比。那飞射而出的玉指甲更是厉害,单从玉指甲那尖锐的破风之声中,已经知道其势之狠。秦琼似乎没看到那毒烟和玉指甲,不慌不忙,一反手,又是挥了一下他那宽大的袍袖。他的袖子非常管事,那些毒烟和玉指甲一古脑地消失了。琼花悔道:“方才他用这袍袖破了我的牛毛针,我便不该用这种轻便的暗器了。这个袍袖是专门对付小暗器的。”一弯腰,她背后的玉带上已经射出了三枝利箭,直取秦琼的上三路。射出利箭的同时,她的手并不闲着,兜手射出一排手指粗细的飞刀,直取秦琼的下三路。心道:“看你如何接!”开始的时候,她还有取秦琼性命的意思。见接连失手,倒是不计成败,考较秦琼武功的想法居多了。秦琼仍然用他的袖子来扇她的三枝利箭。琼花看得明白,并不是他的袍袖有什么奥妙,而是他的内功了得,将真气注在衣袖里,衣袖变得坚愈钢铁,仿佛一面硬盾。这种功夫乃是江湖罕见的内家功夫“流云袖”。只见那三枝箭经袖子一扇,倒飞回来,比去势更疾,似穿糖葫芦一般,将那些飞刀“叮叮当当”地钉在了地上。琼花没想到秦琼的武功如此之高,停手愣在那里。秦琼并不趁势难,反而像没事一样,道:“怎么不打了?你不是还有很多暗器吗?”琼花恨声说道:“你有这么高的武功,让我如何报仇?”不知从哪里兜手抽出一把灵巧的小金剑,照着自己的胸膛刺了下去。看来,报仇不成,要自寻短见了。秦琼忙道:“不可。”一个箭步冲上去,劈手把金剑夺了过来。琼花道:“我自去死,你拦我干什么?难道你想亲手杀了我?我宁可自杀,也决不会死在你的手中。”说着,不知从哪里又抽出一把玉匕,非死不可。秦琼道:“谁说我要杀你了。”夺下玉匕。琼花听他这般说,知道性命无忧,不无娇媚地说道:“难道你……”言下之意,是说秦琼图她貌美,心怀不轨。说完,不等秦琼怒,先作色道:“呸!休想!”啐了过去。秦琼离她很近,原是怕她寻死觅活的,不提防她突然啐了一口。那唾液之中,有紫芒闪动,想是藏有极厉害的暗器。秦琼想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他猛地吹了一口气,琼花只觉得脸上一凉,那紫芒已被吹回,刺进了她的脸里。秦琼道:“糟了。”果见琼花的身子一震,人萎糜了许多。刚才还是一个好好的美人,顷刻之间,已经像枯萎的花朵,到了死亡的边缘。秦琼忙从身上取出磁石,在她脸上吸了一下,却没有动静,急道:“那紫芒是什么?”“是一种特殊材料,遇水而存,入血而化。”琼花颤声说道:“我是不是要死了?”秦琼道:“不会的。”一面说,一面将手掌抵在她的后心,将真气输进了她的体内。琼花果然振奋了一些,道:“不管用的。”秦琼道:“有没有解药?”琼花道:“这种毒无药可解。我怀里有一粒大还丹,你帮我取出来,或者可以缓一缓。”秦琼见她生命垂危,顾不得多想,伸手探入她的怀中,只觉得入手处绵软温暖,心中一荡,自责道:“这是什么时候,我怎么想到了这些!”琼花感觉到了那只大手,只觉得心中“砰砰”地跳个不停,仿佛要跳出喉咙了,不由得脸上一红,轻轻将头扭向一边。秦琼意识到了这一点,不便摸索。好一阵,方从她的怀中摸出一个锦囊,打开道:“哪一个?”琼花红着脸道:“暗红色的那一个。”秦琼将暗红色的大还丹捡出来,纳入她的樱桃小口之中。见她吞咽十分艰难,只好在她胸前推拿一番,助她咽下。琼花感到,那双大手虽然不懂得怜香惜玉,但却十分稳健有力。经他推拿后,身心顿爽,仿佛那死神离得也远了。回想起他方才目不斜视地推拿的情景,她的心里像开了调料铺,不知是什么滋味。秦琼知道她已经好转,坐在了一边。两个人一时无言。琼花道:“我心中总惦记着一件事,你能不能告诉我。”秦琼道:“什么事?”琼花道:“我有个问题,是罗士信考我的,我答不出来。我如果就这样死了,很不甘心。”秦琼道:“你说。”琼花道:“你家一共来了十七个客人,吃了十七个梨子,每人吃到一个梨子。这些客人不是同时来的,有前有后。最先来的客人吃了你家二分之一的梨子,后来的客人吃了你家三分之一的梨子,最后来的客人吃了你家九分之一的梨子。你家有多少梨子?”秦琼道:“很简单。因为我家有十八个梨子。最先来的客人有九个,吃了二分之一的梨子,就是吃了九个。后来的客人有六个,吃了三分之一的梨子,就是吃了六个。最后来的客人有两个,吃了九分之一的梨子,就是吃了两个。所以一共吃了十七个梨子。”琼花哑然失笑,深恨自己太执迷于“十七”的字眼了。忽又问道:“罗士信说这个问题是你夫人说的。你夫人是不是很聪明?”秦琼道:“冰雪聪明。”琼花不无忌妒地说道:“单只聪明,不漂亮有什么好。”秦琼道:“才貌双全。”琼花道:“难道比我还漂亮?”秦琼道:“她是秀外慧中那种人,她不喜欢和别人比。”琼花知道他如此说,定是比不上她的美貌,心下稍平。见他似乎不愿意探讨这方面的问题,便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是南宫美的女儿?”秦琼道:“听说他的家人都死了。”琼花道:“我是他的私生女。我爹疯了后,我成了一个无人照顾的野孩子。到处受人欺凌,哪里敢认这个爹!你知道,谁都不愿意当南宫美的女儿。你杀了他,我其实并不十分恨你。”秦琼道:“你娘呢?”琼花道:“我娘生下我后就病死了。”琼花道:“我后来被卖到了晋王府。一天,晋王酒醉后霸占了我。”秦琼道:“杨广?”琼花道:“就是当今的皇太子。他的原配萧妃生性忌妒,天天折磨我。我的命真够苦的。”说着,落了泪。秦琼道:“后来,你救了南宫美。”琼花道:“是我求杨广救了他。杨广见我爹还有用,对我也好起来,纳我为妾。”秦琼道:“这么说,你这次来,是奉太子杨广的旨意行事了。”琼花道:“不错。”秦琼没想到她照实答来,微微一愣,半晌方道:“看来我猜得没有错。”琼花道:“什么没有错?”秦琼道:“你们追杀的人是前太子杨勇。”琼花道:“是杨勇告诉你的?”秦琼道:“是我猜的。”琼花道:“杨勇是不是在你手里?”见秦琼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道:“如果在你手上,我劝你还是交出来的好。”秦琼道:“即使在我手上,我也不会交出来。”琼花道:“为什么?”秦琼道:“我是捕快。你们要做的是杀人的事,我要做的是保护被杀的人。”琼花道:“你敢和太子作对?”秦琼道:“只要是捕快应该做的,不管对方是不是太子。”琼花道:“你这不是抗旨吗?”秦琼道:“何来旨意?是皇上的旨意,还是太子的旨意?”琼花道:“皇上当然不忍心杀自己的亲生骨肉,但太子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太子早晚还不是皇上。”秦琼道:“杨勇曾经贵为太子,现在如何呢?陈叔宝曾经是皇帝,现在又如何呢?”琼花叹口气,道:“你说的也许对。”神情突然又萎顿下来,比上一次还要厉害。要么是药力上来了,要么是毒劲作了。秦琼不敢大意,顾不得男女之嫌,将她抱在怀里,用胸口贴着她的后背,不断将真气输入她体内。秦琼感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问道:“要不要服些别的药?”琼花道:“不用。只要有你抱着我,我就会好受些。”秦琼安慰道:“不要胡思乱想。你也运气,将我的真气导入你的丹田,然后,再试着将你体内的真气运回到我身上。”琼花道:“我真的要死了。”秦琼道:“听我的,运气,导气。”琼花强稳心神,让秦琼的真气在体内运转了一周,又送回秦琼的体内。反复几次,果然舒服了许多。她忽然明白了秦琼的用意,道:“这样一来,毒不是进入你的体内了吗?”秦琼道:“我的内力深厚,可以将余毒排出去。不要停。”琼花只觉得对方的真气愈来愈是充盈,源源不断地在她体内循环而过。半晌,琼花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好了。”见秦琼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滴,掏出手帕帮他擦了擦,道:“你不会有事吧?”秦琼笑道:“我有事不是正如你所愿吗?”想把她放在一边,却是力所不及,只好任由她躺在怀里。琼花气道:“不用推我。我这时也是没有力气,否则,怎么会让你这个仇人抱着。你虽然救过我,我却并不领情。我和你仇深似海。”秦琼似乎没听到,专心打坐运气,将体内余毒借着汗液排出体外。排完毒,他的人整个虚脱了,道:“你此时若有气力,可以一刀轻易地将我杀死。”琼花不无调皮地说道:“如果我比你先恢复了力气,你说我会不会杀你?”秦琼道:“不会。你的内力浅,不会比我先恢复气力。”琼花道:“未必。如果我方才吃的是大还丹,自然缓不过劲来,但如果我方才吃的不是大还丹,而是解药,当然会比你先恢复力气。”见秦琼微微一怔,道:“也许我吃的是解药。我现在想的是,我若此时杀你,你必不服。况且,你今日救了我,我也放你一马。我们正好扯平。”秦琼不动声色地道:“扯平最好。”琼花道:“你是不是怕我欠你什么,你的心里反而有负担?”秦琼不言,琼花道:“这就是你的英雄本色!”有些生气,道:“放心,我不会以身相许的。”忽又顽皮地一笑,道:“你说,我们现在的情形如果被嫂夫人看到了,她会怎么样?”秦琼认真道:“她会过来帮我救你。”琼花不信道:“她不吃醋?”秦琼淡然道:“她很大度,是个女中丈夫。”琼花朝林中瞧了一下,道:“但是,她为什么不过来呢?”秦琼也朝林中瞧去,略显惊慌,道:“你是说她来了?”琼花道:“当然。”秦琼将信将疑,朝林中望着,道:“我怎么没看到她?”琼花道:“因为你只顾看我了。”说着,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道:“告诉你,我吃的恰恰是解药,所以恢复得比你快。”就在秦琼错愕之间,她的人已去得远了。远远的,只听她说道:“我忘了告诉你,我方才在你脸上留下的口红才是最致命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