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祁,看你的样子年纪也不大,怎么开车开得这么好?”秦三友问道。

看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头。这明明已经写了死于心急梗死,为什么还要加上缘由不明呢?另外,特异质研究又是什么东西,小时候从没听说外公有从事这方面的研究。

“直到那个大哥哥发现我。他来找我玩,他说我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我能让别人做梦,嘻嘻,我就知道总有人会发现我的。”听到这里,我脑袋嗡地一响,难道这孩子生前,竟然是一位梦师吗!难怪她能发现我的与众不同,如果她现在依然还活着,我,哦不,估计连我的外公都不会继承这条血脉。这么说来,这孩子跟我说不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我突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都不是巧合。

一定是他们走的时候留下的痕迹,我心想。我绕到院子里推出了远志的自行车,顺着沙子掉落的痕迹一路骑了过去。

我给舅妈穿好衣服,把远志喊了进来,让他打电话给舅舅。结果舅舅那边一直无人接听。我慌乱地掏出手机,正想着这种事情是报警还是打120的时候,手却不自觉地拨通了秦初一的电话。

虽然外公去世已经很多年了,但此时望着墓碑上的照片中,那个慈祥微笑的他,眼睛还是忍不住有些酸酸的。外公生前最喜欢的就是我了,可是在他离世的最后一秒我却没有待在他的身边。心肌梗死,这几个字让我始终无法释怀。

据记载上古时代开始,人们就对梦境有着许多不同解释。在这些解梦的人当中,有一批生来就有控梦天赋的人,这些人聚居在一起,成为了最早的梦师,也就是我们嬴姓。相传黄帝轩辕氏著有的《占梦经》,便是在嬴姓人的帮助下记载的。后来,由于氏族的不断壮大,嬴姓被分为了廉、徐、江、秦、赵、黄、梁、马、葛、谷、缪、钟、费、瞿等十四氏,拥有梦师血脉的这一支便是徐氏。徐家的梦师每代只有一位,只有等这一代的梦师逝世之后,与其有血缘关系的某一人才会继承这种特殊能力。

他头发微长,特别是刘海,比一般人长很多。自从大学军训把头发理成寸头后,估计就再也没剪过。此时,他趿拉着一双棉拖鞋,打着哈欠朝我挥了挥手。人倒是长高了不少,可是这慵懒的性格依旧跟以前一样。

“呜呜……”他张大嘴巴痛苦地呜咽着,一条又一条红色的布条迅速从脖子上的伤口处不断地伸出来,缠绕在了剑身上,想要拔出那把剑,但却被剑身上盘踞着的红龙所喷出的火焰燃成了灰烬。

除了恐惧,我神经已经不知道该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了。那具尸体紧闭着双眼,似乎已经在地底下沉睡了千年。

这声音,难道是……我惊恐地盯着门的方向,不知不觉就站起来往门口走去。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屋子一瞬间被照得无比通亮,房间一角陆遥的尸体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我似乎又听到了他对我说,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能开门。想到这里,我回到了角落,继续等待着黑暗的离去。

此时,我全身都趴在了窗户上,耳朵更是紧紧地靠着玻璃,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的妖怪,与他空洞无比的黑眼睛四目相对。他在呼唤我,我要过去,我要出去!

沙沙……沙沙……

有一片冰凉的东西掉落在我的脸上。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一滴湿冷的水沾湿了我的手指,接着又是一片,接着又是一片。我睁开眼,漫天飘飞的雪花正洋洋洒洒地从天空上飘落下来,而我正躺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脑袋枕在一块鞋盒大小,但外形酷似饭团的石头上。

我戳了戳秦初一问他这是在干嘛,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反正爷爷他做事情总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既然危险解除了,我也就没那么紧张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赵教授从一旁的储物格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箱子,帮我把塑像装了进去。这个箱子是叶佳禾给我准备的,据说不管用什么工具检查照射都不会出问题。我在感叹了一下叶佳禾公司的高科技后,突然想到赵教授还没有把姑获鸟的羽毛还给我。

“吴主编,你快坐下吧,你的手又流血了。”我低头看着手中拿着的文件,已经染上了我的血迹。她整理了一下掉落在地上的纸张,许多页都被我的血沾染了。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手里的最后一张递给她。

“大人……失礼了。”一个女人悠长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十分清晰,说话者应该就在我的面前。

“吴主编下次在嘴姐和总编面前多提提我,也让我享受享受大桌子的感觉。”

那女孩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着对组长说,组里另一个名叫秋霞的女孩一直没有回来,她原本准备先睡的,但是越想越害怕,决定还是先跟组长报告,没想到正巧在路上碰到了他。

“往哪儿坐呢,你的位子在那里!”我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到原本放打印机复印机的地方,立着一个大而干净的写字桌,另外还有几个装修工人在那里修修弄弄,桌子上还摆了一个立牌,写着“异闻录临时办公室”几个大字。“公司暂时腾不出新的办公室,你先将就着用吧,过几天就会把隔板装上,到时候这就是你的私人办公室了。”

“对。”他一本正劲的说。

秦三友点了点头,立即上前观察病人的情况。

“好了,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了。”她淡淡地说。

“什么都不需要写。”叶大爷摇着头,“只要把东西放进去就好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我就迫不及待地去开门,发现信不见了。”

果然,被我按住的地方开始呈现出暗红色燃烧般的烙印。原本静立着的怪物一下子受到了刺激,疯狂地抖动着自己的身体,嘴里大声地尖叫着,尖细的红色舌头从锯齿般的牙齿中不停地吐出。在她强有力地抖动下我差点就缩回自己的手。为了不让自己松开手,我一把抓住了怪物的头发,整个人就像骑马一样骑在了怪物的后背上。

这尼玛是在吃人吗?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在对她的丈夫做着已经超出我脑容量的事情,却丝毫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一边想着为什么不是像电视电影里面放得那样直接用嘴吸,一边开始后悔没有直截了当地在叶大爷面前质问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四年前已经去世的何钰。

“……”

“穿着,穿着,特好看!”我在家很少做饭,围裙啥的基本没用过,看他这么努力做饭,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说这个围裙是绝版的,只是用来看的。

由于经常带猫出门,猫妈买了东西抱着猫不方便开门的时候就喜欢叫我帮她开门禁。一打开显示器,一条巨大的舌头舔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小萸在后面乐呵呵的笑了。看这个舌头的形状,应该是山竹吧,我想。看来我就快要练成看舌认猫的绝技了。

“不记得我,你也应该记得我的丈夫吧。你见他的最后一面,就是在火葬场……”

我想起来了!冯翼的那张脸,我在外公火化那天见过。他当时抱着还只有两岁的孩子,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因为她的妻子,也就是外公医院里的护士,遭遇难产而死。我的记忆终于在这一秒鲜活过来,原来一切都是那么得凑巧。

“你都去世那么久了,为何还不肯放过你前夫一家人?”我问。她的样子看上去十分面善,不像是害人不浅的妖物。何况祁月梦中的女鬼是红衣服的,但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是一身雪白。

“我从未想过要害人,相反,我一直在保护着他们。”她说道,“那时的你,从鬼怪手里救了我的孩子,我的心愿就已经了了。原本忘却人间烦恼的我早就准备投胎转世去了,可我有一天突然感觉到,有人要加害我丈夫一家人,所以我才来到这里,天天守着祁月。”

她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困惑。明明红衣长指甲,面露凶煞的女鬼,怎么就成了守护神了呢?她看我依旧十分怀疑,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都认为害人的女鬼是我,但是我告诉你,其实另有他人。那确实是一个红衣长指甲的女人。我日夜守着祁月,只能让她暂时不受那鬼的危害。谁知那女鬼却使出幻术,让祁月认为我才是害人的怪物,还请了人要把我驱走。假如我真的被赶走了,祁月生产之时。便是真正恐怖之时。”

说完,她把脸转过去,温柔地抚着祁月巨大的肚皮,充满怜爱地说:“小家伙快等不及了呢。”

“那你告诉我,那个要害人的女鬼在哪里?”我问道。既然她不是害人精,总得给我指明一条方向吧。

她有些遗憾地笑了笑,力不从心地说:“对不起,我不能准确的说出来,她比我厉害很多,把许多事情都隐藏起来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女鬼喜欢雨水和黑夜,善于魅惑人心。”

我点了点头,刚想再问她些什么,却发现她身旁白莹莹的光线在逐渐消失,就像当年何钰的身体那般。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祁月,梦师大人!”

说罢,我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刚被注射完肾上腺素。

那个女鬼,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