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升职啦!”又是嘴姐标准地大力一拍,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觉胃里的东西快被她给拍出来了。

“据说这是日本传过来的一种妖怪,也叫入内雀。”他顿了顿说,“这些鸟会把自己的蛋下在人的身体里面,以人的内脏为食物,等到把人都吃光了再飞出人体,重新寻找宿主。”

帮工领着他们到了里间的小客厅,给这三位不速之客倒了茶水,之后便回屋子继续睡觉去了。

还记着她打开车窗看向我那种不由分说的眼神,让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几个大汉架着进了车里。这种感觉和当时拍照采访,包括我们一起和叶德庭聊天时平易近人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这应该才是这位女企业家平时的姿态吧。

“爸!你说什么!”叶佳禾显然是不知道有这么一段事情,显得既惊讶又难过。

“小钰……”突然,一声虚弱地呼唤从我的身边传来,那是昏睡中的叶大爷渐渐恢复了神志。看到我和那妖怪在一旁剑拔弩张,他霎时惊恐地喊道:“何钰呢!我的妻子呢!”突然他似乎发现自己的妻子此时就是眼前这个面目可怕的妖怪,又看到了地上脱落的人皮,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痛苦地悲鸣起来。

她越过坐在床边的我,伸手把花插进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里。我怕挡着她,慌忙地准备站起来,却被何钰的手生生按回了原位。

上班时段去风景区的人少,从市中心搭乘地铁到这里一般只需要十五分钟左右,今天是周六,人多了起来,列车开开停停,几乎用了平时两倍的时间。期间断断续续又有嘴姐的电话打过来,让我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美景。最终,我以三十六分钟零七秒的时间到达了眼里冒着火的嘴姐面前。

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间我似乎闻到了肉的香味。我翻了个身,肉的香味更加近了。我努力支起眼皮,却迷迷糊糊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我的床沿,吓得我赶紧抓起眼镜,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去。眼前的这个黑衣人不是陆遥。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不停地震动起来,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他们小组一共有六个人,带头的组长和五个组员,四男两女。庆功会结束后,大家都回各自住的村民家睡觉了,组长为了确保任务在最后一刻圆满完成,睡前清点了文物的数量,准备第二天的运输。

这不清点不要紧,一清点就清点出了问题。原本放的好好的十二件人形雕件,居然少了一个。组长当时就紧张了起来,这文物虽然没有运走,但数量是提前上报上去的,如今少了一个,该如何是好啊。

于是,组长趁天还没亮,就挨个把组员们都叫醒,看看是不是内部人员出了问题。三个大男人都睡在同一户里,叫起一个其他几个都醒了。组长接着就去稍远些的一家把住在那里的女孩儿喊起来。结果还没等组长走到那户人家门前,一个衣衫不整满脸惊恐的女孩就朝他奔过来。

那女孩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着对组长说,组里另一个名叫秋霞的女孩一直没有回来,她原本准备先睡的,但是越想越害怕,决定还是先跟组长报告,没想到正巧在路上碰到了他。

这下情况就更加严峻了,文物丢失了一件,组员还少了一个,更是有人说是不是秋霞拿着文物悄悄溜走了。不过组长极力否认这种情况,因为秋霞跟他们一样,经历过好几次挖掘任务,表现都十分优秀,这次挖掘出来的东西跟以前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的。况且秋霞的父母都是考古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教出这么一个会偷东西的女儿。

此时已经夜深了,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月亮,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组长命令两个男组员跟剩下的女孩一组,自己跟另外一个男组员一组,拿着手电分头去附近察看有没有秋霞的痕迹。这附近属于丘陵地带,偶尔会有野兽出没,人被野兽叼走的可能性虽然小,但是不能保证这事情完全不会发生,尤其是他们今天的篝火,说不定引来野兽的注意。除了手电,组长还给其他人分发了一些防身的工具,之后便约定好时间在这里会面。

跟组长分到一起的,正是赵教授。他们往西,其他一组往东,绕着村庄转了整整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秋霞的痕迹。找了大半夜,眼看天就要亮了,组长决定让大伙儿先回去休息,等天明了再继续找。

没过多久,太阳便从东方升了起来,天幕渐渐开始泛白。组长和组员们还没有起来,就被村民们的喊叫声给吵醒了。原来,这二三十家村民养的鸡,一夜之间都不见了。这下组长更加相信了野兽存在的事实。跟村民们讲了秋霞失踪的事后,村里组成了几十号人,分别进山寻找秋霞。

进山的路只有一条,大家前脚跟着后脚小心地往山里面走着。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走在最前面的村民汇报说看到了地上有血迹。这些血迹还很新鲜,应该是昨天晚上留下的。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心都揪了起来,秋霞依然活着的希望有些渺茫了。循着血迹,大家加快了脚步,最终在山里发现了一个低矮的山洞,血迹最后就是通向山洞里边的。

这个山洞虽然不大,但是里面黑乎乎的,看不真切,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些血腥味。村长和组长分别挑了一个精壮的汉子,四个人点着火把拿着短刀进了山洞。还没走多远,山洞里就传来鸡叫声,这证明大家想的没有错,于是壮着胆子往前继续前进。鸡的惨叫声愈发接近,尖锐地声音在山洞里不断回响着,刀割一般冲击着四人的耳膜,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几乎都快把四周的空气濡湿了。四个人紧紧跟在一起,屏着呼吸,最终在山洞的尽头找到了秋霞。

此时的秋霞蓬头垢面,满身是血,两脚叉开坐在地上,嘴里正嘀咕着什么。她的身边堆放着许多鸡的尸体,无一例外地被生生开膛破肚。仅剩的几只活着的鸡在一边无力地悲鸣着,似乎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坐在地上的秋霞单手提起一只活鸡,强硬地把鸡头拧到一边,拔掉了鸡胸膛上的羽毛,然后用手直直地抠进了鸡的胸腔,掏出了还在有力搏动着的鸡心。鸡大动脉里的血一下子喷到了秋霞的脸上,但她似乎不为所动,低低地说了一句,数目不对,接着又重复起手边的活。地面上尽是鸡血,秋霞的衣服都与血凝结在了地上。

四个大汉当时就看呆了,完全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只是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从脚底一直蔓延到了头顶,直到秋霞杀的鸡尖叫了一声,他们才反应过来,忍着内心的恐惧与恶心把她带了出去。那个丢失的人像,就在秋霞的另一只手里紧紧地攥着,和着血黏在了她的手上。

得知这个消息地村民一下子变得惊恐起来,纷纷跑到墓葬前跪拜磕头,说是老一辈传说灵验了,有人冒犯了鸡神女,鸡神女来惩罚大家了。

赵教授一行人正当血气方刚,当然不会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说法。他们连夜把东西运了回去,离开了那个村庄。至于秋霞,后来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在被送走的那一刻,她嘴里还在念叨着那句数目不对。到底秋霞为什么要拿走那个人形雕件,她是怎么把那么多鸡带上山的,后来又怎么变成那副恐怖的模样,至今都是一个谜。

赵教授讲完这个故事,我已经有些想把中午吃过钵钵鸡给吐出来了。我用力咽了咽唾沫,好奇地问:“那当地老一辈的传说您清楚吗?”

“我这人最爱刨根问底,这个事情当然会去查。”

当地一带确实流传着一个关于鸡神女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村上有一户人家半夜遭人抢劫,劫匪杀死了被劫者全家,天亮之前逃走了。这家人有一个小女儿,在被歹徒刺穿心脏之后居然活了下来,变成了一只鸡,天还没亮就挨家挨户地鸣叫着,使大家及时发现了全家的尸体。大家在那个变成鸡的女孩的帮助下追回了她家被偷的十二件宝物,劫匪也莫名其妙接二连三地死于非命了。她死后,当地人把她和那十二件宝物供奉了起来,当成了神明。据说,那个女孩是因为有两颗心脏,才没有被杀死,而另外一颗心脏,一直都被当地人保存着。

难怪秋霞一直都喊着数目不对数目不对,难不成她是在找有两颗心脏的鸡?我深深地沉浸在了这个故事里,思考着各种问题。

“对啊!”赵教授突然喊了一声,“数目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