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做啊。”他将手举至两侧,以示“无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从善不解地皱眉道。

“维和部队表面上是代表良知和正义,但在很多不理解的人看来,我们只是一群打着冠冕堂皇的口号来干涉别人内政的外人罢了。当他们需要援助时,联合国就是朋友,当他们觉得联合国管得太多时,就会将维和部队渲染成侵略者,借此挑起民族仇恨,用枪炮对准维和军人。”韩熠昊告诉她这个无情的事实。

“说。”韩熠昊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但从善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心情都是不佳的。

“韩长官!”从善忽然转头面对着他,语气有些激动,“我早就说过,不要以为所有事都可以用权摆平。你位高权重又如何?做过就是做过!就要负责任!”

一股难民朝着首都的方向涌来,将出城的车辆都困在了人海中。

“为什么?”等了一晚的委屈和他平日里的无视终于让路嘉仪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总是这么冷漠?”

他忽然一把抱起她,大步朝里走去。

“可是....我们是不可以的。”她红了眼,第一次觉得拒绝他是如此困难,心尖都会随之颤抖。

泥饼是用一种可以食用的泥土做的,是当地穷人的吃食,从善想尝尝它的味道,于是也要了一个。

最吸引从善眼光的,是那些千奇百怪的工艺品,有用疑似死人骨头做成的骨器,镶着贝壳珍珠的精巧匕首,用黑木雕刻的各种精美木雕,做工粗糙却色彩艳丽的各种服饰和挂件等等。

“你究竟想怎么样?”从善恼怒地瞪着他,“别人心里会怎么想?”

“因为不是这样,我们就不会一起历经生死,一起祸福患难,更不会因此看清自己的心。那晚你在我怀里哭泣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吗?看你痛苦比杀了我还让我无法忍受。那时,我就意识到,我是彻底沦陷了,我喜欢上了一个又固执又正直的女人,我知道要你接受我会很困难,但不强逼你,我只想要一个可以追求你的机会∫和梁司翰不一样,我对你的感情是差点赔上性命才看清的,我很珍惜,舍不得放手,你明白吗?”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向一个女人求爱,更加没想过,还会如此艰难,但他始终认为,她值得如此对待。

她一惊,下意识地就后退两步。

“那好吧,我先走了。”齐名扬向两位女士道别,取下别着的贝雷帽戴上,趁着拍韩熠昊肩膀的机会,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小子有问题。”

一路上,不时有士兵向韩熠昊敬礼,从善下意识地放缓脚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嘉仪,真的是你!”双眼顿时焕发出光彩,从善心中激动,却惹得一阵咳嗽。

她试着砸开窗子,却依旧徒劳而返。

从善望着紧闭的门扉,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错综复杂。

那段时间,金铃成了阿斯法的部精神寄托,如果没有她的陪伴,他或许根本就挺不过来。

“哈哈,既然韩先生肯据实相告,那么鄙人不妨也告诉你一件事,当做回报。”阿斯法此时不似平常严肃冷酷,倒有些几分军人的豪气。

“可那不是别人,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她忽然觉得好累,无论她怎么拼了命想补偿舅舅,亦或是补偿早已不存在的沈家,那份愧疚感却丝毫不减,更因岁月的递增,让她越发觉得身体里流着那人的血肮脏污秽。

韩熠昊知道她已经喝醉了,现在和她讲什么都没用,他有些无奈地坐了下来,然而身下的人儿如同一只敏捷的猫儿,倏地窜起,扑向他,将猝不及防的他猛地扑倒。

找到了阿斯法,从善开门见山说明来意,阿斯法却丝毫不觉意外,因为他早就料到从善会来找他。

“咚!”一记闷棍打在了她的旧伤上,从善浑身一僵,后脑勺接着又被打中,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渐渐跑远,浑然不觉两道炙热的视线始终落在她们的身上。

“我也想知道,互不相欠是什么意思。”阿斯法却接口问道,“既然我救的是你的同事,为什么会还了你的救命之恩?”

心脏某处忽然软了,从善抱着孩子,对着阿斯法说道:“酋长阁下,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让这孩子留下来吧。”

“你们好,远道而来的朋友。”阿斯法英俊硬朗的脸上带着礼节性质的笑容,向韩熠昊伸出右手。

“在意什么?”从善不明白他的意思,她清亮的大眼疑惑地眨了两下,等他解释。

“你盯着我看什么?”从善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从善看着那一碗颜色绿绿的粥,什么胃口都没有。

“他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她清冷的声音在夜风中缓缓飘散开来,不止说给阿斯法听,也仿佛在对着那个已经听不到的人说。

,上前一步说道,“等等,我认得你,我今天救过你们的少爷!”

然而他越是努力抬头,越是力不从心,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继续这么走。”

然而很快,她就被巨大的恐惧淹没。

“你干什么!”她一惊,急忙伸手阻止。

然而当她看到被蟒蛇紧紧勒住的韩熠昊,顿时肝胆俱震。

“在这个国家的西边。”他回道。

一条赤红如火的蛇突然从他们脚下钻过。

到了后半夜,整个村寨陷入了寂静中。

“红口白牙,你怎么扯都可以。”从善觉得和这种道德观败坏的人理论,简直是自找气受。

沈从善想了想,难得的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没韩熠昊想的那么深入,只是觉得他们尤其是韩熠昊失踪久了,军部那边很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更何况那少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这么死等也不是办法。

“没事。”忍了忍,她用泛着鼻音的声音答道。

“如果不相信我们,可以同我们一起去军营啊。”沈从善有些恼怒,没想到救了人,却被对方像犯人一样对待。

他抬头看着她,眸子是深不见底的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