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申年十一月十八日

我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让他自己试穿,我自己知道,我量过武二郎的旧衣,知道尺寸,凭我6岁就学针线的功夫,知道棉袍肯定是合身的。再说衣料质量是相当不错,颜色花样也配得合谐,穿在一表人才的武二郎身上,肯定不同凡响!果然,衣服一上身,舅舅和武大郎就赞不绝口,尤其是武大郎连声说:“人是衣装,佛是金装,我兄弟真是个人物了!”

我心里一惊,莫不是舅舅是看出我的心思了?我可不能承认。

武二郎在柴大官人处避祸时。认得一干胸有抱负的忠勇之士,其中便有名满天下的及时雨宋江,并与之结为异性兄弟,誓要干出一番大事,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因时机不到,宋江、武二郎分手,各人办事。如今宋江派一好汉前来通知武二郎,要他前去白虎孔家庄两个徒弟之处相聚,好上梁山。

丙申年十一月初一

想到这儿,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我这是怎么了?这可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啊!我望望四周,家中只有我一个,没人知道!哎!我可不能坏了武二郎的好名头,现在这种受人尊敬、平平安安的日子,可全是武二郎的功劳。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这个想法,不能让别人的流言蜚语毁了他这个英雄。把这分不能公诸于众的感情埋在心灵深处吧!

也许是因为武大郎母亲怀他时,年轻不懂忌讳,上山采药时受了风寒,生下武大郎,竟然是一个面目丑陋、个子矮小,与父母没有丝毫相似之处的怪物。可不管怎样,他总是自己的亲骨肉,父母也没有嫌弃。武大郎之父说:“那就传他祖传的炊饼手艺吧!民以食为天,人总是要吃东西,做炊饼好歹是门手艺,赚不了大钱,也不会挨饿受冻,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也是难求的好事。

我把武二郎的被子,当成褥子帮他垫上。那哪能盖啊!起码棉絮盖了有十年左右,一摸又硬又板,再加上没有经常晒,似乎还有点潮手,我庆幸自己还算机灵,给他准备了一床温暖的棉被,见武二郎推辞,就说:“二弟!我是你嫂子!长嫂如母,为你安排这些也是我的本分,如再推辞,那我们还是一家人吗?”

我陪着武二郎上楼,便将我泡好的茶递与他,“二弟请喝茶!”武二郎双手接过,恭恭敬敬,我便问他:“二弟,你哥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的详细情况,你是什么时候到阳谷县的?”“回嫂子,已有十数日!”“那二弟是在外赁房子住,还是……”“回嫂子,我胡乱在县衙里安歇!”

武大郎东一句,西一句,听不明白,我问他,他又重复,最后我终于弄明白前后经过,是这么一回事。

孙嫂也来看我,可她的方式实在有趣,她竟然是打了两个绳结,一个平安结,一个法轮结来送我。她说红红的法轮结可以驱除妖魔鬼怪,而平安结可以保我平平安安。

4年前、三年前、两年前的八月十五,我都在佛堂做小姐的替身,代她出家,为她度;青灯、木鱼就是我的伴;八月十五,那是别的人、别的家团圆的日子,与我潘金莲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个日子,只是我成千上万个难熬的日子中的一日。

丙申年七月二十

只是孙三官人,自小体质不甚好,因操劳过甚,前几年去世了,留下孙嫂与女儿绣春相依为命,因孙嫂的手艺及丈夫去世前留下的财富,孙嫂的日子也还算是阳谷县平民中的中等,也还好过。

孙嫂说:“没事,有人陪着说话,我干活也不会闷,说不定还会快些!”

酒足饭饱,小宝在何九叔与何九娘子的指挥下,给我和武大郎叩了三个响头,脆生生地叫着:“干爹干娘”,高兴得我是一直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