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乾脸色变差了,沐又安对周嘉敏的心思他本以为过了新鲜劲儿就没事了,今天从看到他让周嘉敏穿那件礼服,就知道沐又安这次动真心了,他是想娶周嘉敏。想到这,季予乾低沉地说:“你这一身酒气,回家睡去,明天收拾妥当了再来。”

宾客闻声围过来,询问什么情况,沐又安推开人群,见季予乾怀里可怜楚楚的嘉敏,伸手边去抱她,边问:“哥,怎么回事。”

沐又安低头看了看周嘉敏的手,温柔地笑笑,“好,你怎样舒服,就怎么来。”

一餐饭间,楚荆除了热情招待周嘉敏,不多说其他话。周嘉敏特意问起了楚湘,《我爱唱》比赛的事情。

周嘉敏这个“讨厌”季予乾听着很刺耳,他面部表情有些复杂,“看我的面子丛陆肯定不会写,要不怎么说要麻烦周小姐呢。”

季予乾扫了一下周嘉敏那张清秀、年轻还透着朝气的脸,心道长着简单可人的模样,却不知揣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思。分明说的不是实话,这样的她真的很让他生气。他本可以当她是救命恩人,以礼相待,可她偏偏和丛陆搞得不清不楚,又对楚湘这样上心。把这样的小女人当成对抗丛陆的砝码,虽说有些过分,但她也是活该。

周嘉敏听了丛陆的话,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丛教授,再见!”周嘉敏下车带着点轻松道别。

季予乾听周嘉敏的话本就意外,进门就见丛陆站在阳台,背朝着门,高大的身影依然是那样清瘦,从背后看过去觉得这个人有些孤单忧郁。季予乾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如果说上次他特意去医院看自己,自己还心存一点点感激。而现在那一点点感激都被他早晨的一通电话,驱赶得烟消云散了。

季家,季予乾对着丛陆的呼过来的电话,紧锁眉头猜测着他有什么事。他已经好多年没给自己打过电话了,今天应当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想不明白他电话的意图,只能接听了。电话一接起来,就听丛陆冷冷地说:“我问你周嘉敏怎么受伤的?”

周嘉敏感激地点点头,两人跟着警察到警察局里,季予乾对于周嘉敏来说成了惟一的熟人。每到一环节,每去一个地方,她都会下意识地去看一下季予乾。季予乾则会回应她一个肯定或鼓励的眼神,他虽面上冷着,但看周嘉敏的眼神,足以令她心生安慰。

只见黑猫喵喵叫了两声,旁边两只小猫真的跟着黑猫跑回了楼里。周嘉敏走在几只猫旁边,也打算回家了。季予乾眼见嘉敏对几只猫的关爱,心想她对动物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对人了,善良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不分对待谁。

一会儿,沐又安回来了,他坐下后把椅子往周嘉敏跟前挪了挪,“嘉敏,刚刚不好意思啊……”

因为人多,病房显得窄小。一会儿,护士来给楚湘换药,很不客气地驱赶着病房里的人,“患者伤在肺,你们这么多人在这,是和患者争氧,下次来看病人,分着来。人多也影响患者休息,探视时间差不多了都走吧!”

丛陆又看看周嘉敏,“上车吧,我顺路送你。”

丛陆再次转身看着眼前外表文静,内在活泼的周嘉敏,“还有什么事?还要给我讲什么故事?”

沐又安看看说话的记者,“无论楚湘是否能参加之后的比赛,我们都不会再先新人,我们会一如继往地支持《我爱唱》。”

楚荆称谢离开后,丛陆看到衣服有些脏、神情憔悴的周嘉敏停住脚步,“周老师真巧会在这遇到你,你家人生病了吗?”

沐又安把手里看完的文件放下,“哥,你好好养身体吧,公司事情不用担心,与楚湘家属的谈话,我去谈吧。我一会去医院,谈完我再去发布会,楚荆这个人我和老陈了解了一下,还算不错,应当不难谈,我为了挽回公司形象,发布会上一些关键性说词也要和他通过气才行。我还要向你了解一下当时情况。”

季予乾勉强一笑,“我还好,我想喝水。”

丛陆启动车子,“不用谢,我刚好去西街办事。”

周嘉敏瞪大了眼睛,“四千块!太多了吧,这兼职比全职工资都高,只是每个周末来一下。”

季予乾、沐又安听此话,觉得今天的谈话变得轻松友好起来。沐又安把之前和季予乾商量好对楚湘的补偿意见说了一下,楚荆听后友好的笑笑:“照顾湘湘是我自己的事,费用、请人我自己都会处事,至于湘湘之后是否愿意再参加比赛、或是与贵公司合作,我想等湘湘清醒了,由她自己作决定吧。不过还是谢谢二位的厚爱,至于探望湘湘与否二位也完全可以依据自己的喜好,不必像例行公事一样。”

周嘉敏马上站直身,重新把头发顺到身后,“季总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大夫。之前大夫交待说您醒了,就叫他们来给您做检查。”

说完她站直身要拿手机,躺着的季予乾用撑到最后清醒的意识,抓住周嘉敏的手说:“谢谢你,我要保持清醒看看恩公是谁。楚湘怎么样,她怎么样?”

丛陆扶扶眼镜,“那你对中国近现代文学史感兴趣吗?我在帮出版社整理近现代文学史的系列丛书,需要个助理。你周末有没有时间,待遇你有什么期望吗?”

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周嘉敏压抑着心底的激动,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她!姐姐娥皇临终前的一幕涌上到周嘉敏眼前,“我宁愿世世为娼为戏,也要诅咒嘉敏比我短寿一年……”那声嘶力竭的诅咒另周嘉敏心寒、害怕。

楚荆的车停在楚湘所住的那片旧楼区后,陪着楚湘上楼。“湘湘,这片区马上就动迁了,动迁后你就搬到我那去住吧。”

陈一凡在千岸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季予乾是什么秉性,也没敢多说废话,“那您慢慢喝,有什么事您叫我。”之后悄悄与酒保耳语几句,就离开了。

周嘉敏讲完了,她向面视人再行一礼,挪回座位上坐下,屋里因为人少,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这时只见旁边的季予乾简单地说了个“好”就迈步和说话的中年男人走进了会议室。沐又安朝周嘉敏点点头说“一会儿见。”之后也进了会议室。

嘉敏偷瞄一眼,开车的冷漠男子,刚想说话,沐又安却已经下了车。她有些无奈,对于前面这个面无表情,又不友好的男子,她有些抵触。但在人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嘉敏茫茫然站在原地,回过神时发出自己已是站在阴府门外,那扇铸铁大门紧闭。她知道,九姑是有意如此。

她甚至都没谈过恋爱,自己一个离了婚的大叔,说这样的话似乎亵渎了湘湘。可现在她就这样被不知名的混蛋糟蹋了!

周嘉敏站在那没回头,淡淡地说:“谢谢!还有季总,你让我找丛教授帮楚湘写歌的事,我已经和丛教授说过了,他会不会出手帮忙,那就是他的事情了。另外,我还有个请求,昨天晚上我在你屋子里的事,希望你不要让楚湘知道,她很喜欢你,我不想她因为误会和我产生矛盾。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我不想失去自己在乎的人,也不想她受到伤害,希望你好好对她。再见!”

周嘉敏说完这些话,季予乾仍是没放开他按在周嘉敏肩上的手,周嘉敏动了一下,又补了句,“不是再见,永别吧!”之后,慢慢地往楼下走去。

季予乾站在原地,感受着自己空了的手,回想起昨晚周嘉敏裸露在自己视线里的肩,他觉得自己这单生意败了。周嘉敏似乎不仅是自己挑战丛陆的筹码,同样也是丛陆和他对抗的武器,而在最关键时刻,丛陆可以弃之不顾,自己虽表面强硬内心却放不下了。而在他们的对抗中似乎没有真正的受益者,只有惟一的受害者——周嘉敏。

季予乾走进卧室,站在窗口,看别墅外沐又安一手托着礼服,一手拥着周嘉敏往外走,他恼怒地握拳重重捶了一下窗棱。等他视线里的两人消失后,季予乾身心俱疲地躺在之前周嘉敏躺过的位置,他似乎闻到了周嘉敏身上的气息,隐隐的淡雅兰草香。

季予乾翻身趴在床单上闻了闻,仍是若有若无,之后他抓起周嘉敏随手扔在床上的衬衫闻了闻,是了,是这衣服上的味道。季予乾坐直身,手死死地抓着衬衫,想之后要怎么办?真的如周嘉敏所愿“永别了”?还是继续看着她和沐又安出双入对?

不可以!周嘉敏局才刚刚布上,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出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