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陆也点点头，之后回头对后座的两位女士说，“下车吧，苏婉之后我会给你发加班费。”
沐又安看到周嘉敏裹得密不透风的手，上前拉着她胳膊说：“嘉敏，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怎么样，手还疼不疼？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我都要担心死了。”
丛陆冷哼一声，“怎么不敢来见我？那我问你，周嘉敏是怎么受的伤？她是我助理，你最好离她远点，她可不是围在你身边无所事事的富家小姐。”
最后，拍照的警察把屋子里的各种痕迹都拍好后，又就地在血泊中取了血样，把刀装进袋子里。又看看周嘉敏的手，“姑娘，你的手伤需要跟我们去做一下鉴定，确认受伤情况，还要取dna样本看看有没有犯罪嫌疑人的血液。”
周嘉敏蹲下身，摸摸黑猫，“凯特，看看它们和我们一样都在外面流浪，没人管，没人理，没有自己的家，是不是也很可怜？一会儿咱们给它们搭个小窝吧。”
对于周嘉敏的平静，季予乾有几分意外，“你不介意吗？”
周嘉敏走到楚湘床边，俯身说：“之前也见过面，算是朋友了，不用太客气，那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会出手相救的。”
周嘉敏走到一楼时，苏婉已经拿着两把伞站在门口了，“好在雨不算急，给你伞，走吧。”
周嘉敏继续说：“南唐后主李煜的大周后也叫娥皇，在娥皇病重之际李煜再次见娥皇妹妹时，曾经对她感叹过舜帝是双瞳自己也是双瞳，舜帝两妃是姐妹娥皇、女英；而她们姐妹恰巧与之同名，他此生若如舜帝有姐妹两妃足矣。之后李煜便有了大小周后，两位妻子。”
周嘉敏到家后，匆匆冲澡换衣服，边理**的头发，边看电视。
“你好，楚先生，楚湘现在情况怎么样？”
季予乾给沐又安打通电话，“又安工程那边现在什么情况？股票怎么样？”
季予乾心生感动，这个小女人，很特别，也很奇怪。他们仅仅有几面之缘，如果说之前救他是助人为乐的本能反应，现在她为什么又不眠不休地在这陪护呢？
丛陆又看看周嘉敏，“上车吧，我顺路送你。”
周嘉敏点点头，深知文件的重要性，从丛陆那双幽深的双瞳里，她能看到信任。“知道了，丛教授您平时叫我嘉敏吧，在您面前我也不算什么老师。”
“我等您助理来了再走，我需要和她交待一下，医生的交待给我的话。”说完，周嘉敏翻包拿出纸笔，把季予乾的饮食要求，与日常宜忌都写下来，想一会儿把纸单交给丽萨。
周嘉敏这一系列动作，做得极自然，像是照顾亲人一样，没有一点距离感。季予乾靠在周嘉敏柔软的身体上，看看她递到嘴边的杯子，没马上喝水，他愣神了。周嘉敏见季予乾的反应，才发觉得他们现在的动作过于亲密，超越了陌生人的界限。
周嘉敏！季予乾脑中跳出这三个字时，只觉得身上一轻，似乎有巨大的东西被移走，之后身体一点点变轻，眼前光亮慢慢增强，直到最后身上的楚湘被抬走，他才得到自己的判断，迷迷糊糊中见周嘉敏从远处跑来，还有别的白衣服和担架。
周五，嘉敏特意坐在丛陆课堂的最后排听丛陆讲课，她很认真的记了笔记，因为她真心觉得丛陆讲的很好。
“知道了。”周嘉敏回一句。
“大老板？陈一凡的老板。”楚荆问。
陈一凡看过去，“哎呦”一声叹，拍拍酒保肩膀，“你小子猴精，猴精的！真不枉我栽培你一回。看仔细了，那可是咱们乾安集团的第一把交椅，总裁季予乾，季总。”说完堆着一脸笑走过去。
小令《忆江南》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记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写在《虞美人》之前，寥寥数字说出自己想着江南故国，但那只是一个梦。
沐又安站直身两手搓了搓，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说：“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昨天看那身打扮以为你是大学生，真没想到都工作了？今天你打扮这么仙儿，开始都没认出来，还是我哥先认出你的，怎么你是来面试的？”
沐又安指指车窗外说：“医院到了，我去帮你挂号、建册。”
阴九姑定睛看了看嘉敏柔和的面容，深深叹口气说：“走后，就忘记丰都，忘记阴家，忘记我，忘记这里的一切。只知道自己是汶川地震的遗孤，没有任何亲人，刚刚大学毕业，22岁川大中文系的高材生就好了。你我有生之年不复相见。”说完，阴九姑站起身转头意欲离开。
苏菏酒吧里，楚荆不小心掉了调酒的杯子，他俯身拣杯子，心里很乱，调了这么多年酒，从没失手过。他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他放下手里的杯子，和身边的服务生交待几句，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匆匆跑出去。
“我不会离开丛陆工作室，季总您管的未免太多了！”周嘉敏语气硬起来。
季予乾拧着眉头说：“你如果想和楚湘继续保持现在的关系，你就必须中断和丛陆的联系，否则……，二选一。”季予乾想说否则你就会被我利用，但那样的话终究是不能说的。
周嘉敏深感自己在季予乾面前很无力，这样的谈话又不会有什么实质意义，她站起身，“否则怎样？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和丛陆断了联系。恰恰相反，我不仅要一直呆在丛陆身边，还要继续和楚湘做朋友。季总我不管你是谁，是楚湘的什么人，你都无权过问我的生活，我的事。再见！”
周嘉敏转身离开了，季予乾听完周嘉敏刚刚的话，心中大为不快，看着她没走远的背景，目光慢慢犀利起来，心道我给你机会你不要，为什么偏偏要跟在丛陆身边？
……
又一个周三，周嘉敏带着本书去看楚湘，本是心情愉悦的她，推开病房门看到了季予乾，原本的好心情没了一半，她当然不会知道，季予乾是知道乾安艺术学院的各项工作安排，他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判断，特意过来和她偶遇的。季予乾是个成功的男人，他的判断还从没失误过，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看到周嘉敏，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楚湘见到周嘉敏美美地笑着说：“嘉敏，你来了，我这周五就出院了。等我回家安顿一下，请你去我家做客，表示感谢。”
“好的，我到时一定去。”周嘉敏也笑着说。之后她从包里翻出本书，递给楚湘，“给你带本书，这两天打发时间吧。”
楚湘接过书看了看封皮，“《空煜断锦》，这书名真怪。”
“是讲李煜和大小周后的故事，我觉得不错，所以推荐给你看看。”周嘉敏解释说。这是她有意找来的书，想让现代的楚湘了解了解古代李煜的故事。
周嘉敏坐着和楚湘聊了半小时，觉得季予乾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因为上次不愉快的谈话，周嘉敏看季予乾觉得很别扭。大老板惹不起，她还能躲得起，“楚湘，我一会儿还有事，我先走了。”
楚湘对周嘉敏的道别并没感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在周嘉敏离开之前强调等她出院后给她打电话。
周嘉敏刚刚走出医院住院部大楼，就被叫住了，她不用回头看，只听那个不急不慢、沉冷的声音，就知道是季予乾。周嘉敏硬着头皮转身，对着季予乾那张英气十足、可以迷倒万千女生的脸，想挤点笑容出来，硬是没挤出来，这个男人给周嘉敏的压力远远大于他的魅力。
季予乾看着周嘉敏一副无辜、避之不急的表情，玩味地看着她并不进入谈话主题，这样的小女人选来当棋子很适合，很好支使、又不粘人，不用担心日后弃子的难度，当然也存在惹火上身的风险。而每一单生意，都是收益和风险并存的，收益越高自然风险遇大，更何况他的终级收益目标是丛陆，当然要下重筹码。
季予乾明知道周嘉敏的躲避之心，仍是假意客套说：“周小姐这么急要去哪？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季总公务繁忙，您自便吧。”周嘉敏说。
季予乾慢调丝理地说：“再忙，也不能冷落恩公，不是吗？”
“季总您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周嘉敏知道季予乾不是那种无事说废话的人，她也不想多和他浪费什么时间。
季予乾心道，很好聪明的棋子，“是楚湘的事，能决定她成败的大事。只有你能帮她，不知道周小姐是否愿听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