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花坛里窜出两只更小的猫,一只黄色,一只灰花,见黑猫在吃东西喵喵叫着,跟过来,周嘉敏看到它们先是愣了一下,之后说:“小猫咪,你们是凯特的朋友对不对,你们也无家可归了,躲在这睡觉,你们也饿了,可是姐姐只有这么一点吃的啊!要不你们在这等等,姐姐上楼给你们取猫粮。”

沐又安拉着“气美人”的胳膊,边往外走边说:“小洁,换个地方说话,有话好好说。”

季予乾回头,看看了沐又安,之后看到站在他旁边的周嘉敏,先是皱一下眉,才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苏婉边收拾办公桌上纸笔边说:“下班了,嘉敏一起走吧。”

“斑竹又叫湘妃竹,相传因舜帝的两个湘妃,娥皇和女英在舜帝死后哭死在九嶷山,她们的眼泪滴在竹子上,竹子便泪迹斑斑,斑竹便因此而得名,斑竹也因娥皇和女英两妃子的传说叫“湘妃竹”。

沐又安看看,略显憔悴的周嘉敏,“于情于理,我都应当送送恩公。”

之后楚荆站起身,伸出手与沐又安、季予乾握了握,“你们也算是湘湘的大老板,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湘湘的关照,聊天叙旧来日方常,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季予乾接过周嘉敏的手机,“谢谢!周小姐麻烦你回避一下。”

周嘉敏心知去手术室外等楚湘显得过于刻意,但因为惦记楚湘并无困意。随意翻出放在包里的一本书,坐在季予乾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睡着了。

二人走出小院没多远,就见丛陆的车缓缓驶了回来。丛陆停下车子,打开车窗,看看她们,之后对苏婉说:“打车回去,之后回工作室报销。”

周嘉敏坐下细看丛陆,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瞳,和舒朗的眉,菱形的方唇、他的长像真的和当几的李煜有几分相似乎,人虽瘦削,但的肩膀并不窄,配上他这笔挺的身形,虽是年近四十却仍是儒雅沉稳中不失潇洒倜傥之气。难怪学校里那么多小女生喜欢他,男人越老越有味道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好。”周嘉敏再走进病房,季予乾和她对视一下,两个人都没话说。

季予乾勉强一笑,“我还好,我想喝水。”

周嘉敏打完电话后,又摇摇季予乾的手说:“120也正赶过来,现在我要放开你的手了,我在这影响救援操作。你要保持意识清醒啊,等你出来才能告诉我你家人的联系方式,我帮你通知道他们。”说完周嘉敏又用力握了握季予乾的手,“我在外面等你,你要记住我的声音啊!”

周心中一直在估量,季予乾前世是什么人,但并没找到答案。

对于周嘉敏的问题,沐又安想了想,又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其实酒吧有很多人唱安静的歌,你想听吗?我带你去听,还真有个人唱得特别好。”他不想把周嘉敏的纯洁与夜店魅惑联系在一起,不过她既然想听歌,不如就带她去听听楚湘唱歌。

“湘湘,那人是谁啊,你怎么和他一起?”楚荆边和楚湘往苏荷里面走边问。

酒保虽是年轻,在这种地方混了五六年也是见惯光怪陆离、生色犬马的主,听这语气偷偷打量一通季予乾的衣着气度,爽快地应了声,取酒时顺便叫过旁边的服务员小声说“去叫一下陈总。”

说到这,嘉敏深深叹了口气,之后看向丛陆。丛陆一改之前清高之态,正直直地看着她。这眼神,嘉敏感到是那么遥远,却又触手可及。

此时,随着心底的疼痛,嘉敏的脸色略显苍白。“周嘉敏!”一个男声在她头顶带着十二分的惊讶和喜悦叫她。

“那个,你叫什么名子?今年多大?”周嘉敏和小猫玩起了兴致,甚至忽略了腿上的疼痛,坐在前座的沐又安忽然转过身看着她问。

阴九姑犹豫了一下说:“孩子,我教你御灵之术,之前是为了帮你摆脱游魂的欺负。离开后不要再用了,你不是丰都阴门的人,是我的入室弟子的事勿与外人提起。否则一些厉鬼游魂会找上你,给你带来麻烦。所有法术都要慎用,因为你不是阴家人,不担当御灵使命,你每用一次都会折一年阳寿,那怕是在找李煜、娥皇的过程中也尽量不用。因为你折的阳寿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还是你前世姐姐的,她比你只多一年阳寿,你阳寿受损,她自然随之受损。”

楚湘奋力地拍打着,脚也用力蹬,可无济于事。打着打着,她觉得自己浑身瘫软了,手脚用不上力,嘴被塞着,想喊也喊不出来。她在心里无数遍呼喊着“楚荆,哥,快来救我!”

周嘉敏点了点头,关上门,回到房间无力地用双臂环着自己的身体。她很累、很怕、很孤单,独独没一丝困意。

季予乾下楼时,走到一楼楼梯间处,看到周嘉敏摆的两个旧鞋盒,两只小猫正酣然睡着。一贯冷漠的他,有点惆怅,她能给你们温暖,可谁又能给她些许温暖呢?

季予乾边往车下走,边犹豫要不要给沐又安打电话,以沐又安现在对周嘉敏的上心程度,他肯定会马上赶过来。但在这种情况下,这无疑成了帮沐又安推波助澜,发自内心说他自己也不希望沐又安离周嘉敏太近,他们不是一路人。

季予乾启动车子准备走,他朝外抬头看看周嘉敏依旧亮灯的窗子,犹豫一下,又把车子熄火,把座椅靠背调低,让自己斜靠着休息。坐完这个动作,他开始自嘲起来,季予乾你这是什么意思,做好事不留名在楼下给她守夜?还是要回报她当时一夜照护之恩?和朱心慈在一起度过整个大学时代,似乎也没为她做过这样的事。

想到这,季予乾有点生闷气,这周嘉敏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魔力?又安对她正痴迷着,丛陆也来替说话,而自己这又是在做什么?想到这,季予乾看时间,已是凌晨2:00了,他重新调直座椅靠背,开车绝然离去。

回到家,季予乾看看自己已然粘了血的西装和衬衫,阴沉着脸把衣裤、衬衫都扔进了垃圾桶,才去洗澡。收拾妥当再上床睡觉,天已经蒙蒙亮了。

虽是只睡了几个小时,早6:00季予乾仍雷打不动地起床跑步、健身,之后回来洗澡、换装,吃早餐。季予乾早餐刚吃几口,看看时间快8:00了,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沐又安周嘉敏受伤的事。想到周嘉敏的伤,他眉头皱了皱。

忽地季予乾想起半夜回来时扔在拉圾桶的衣服,他那时是在生周嘉敏的气,嫌她弄脏自己的衣服?还是在生自己的气,五年来对女人的置若罔闻,昨天在周嘉敏那破了例。可衣服有什么错,不是介意那几万块的衣服,而是那衣服上残存周嘉敏的痕迹。

“田婶!”季予乾叫来在季家呆了几十年的佣人管家。

田婶在院子里正指挥年轻人修剪草坪,听到屋里叫她,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少爷,什么事?”

季予乾还是犹豫了一下,“让人把我卧室垃圾桶里的衣服拿出来清洗一下吧。”

田婶带着点无奈说:“少爷,那些衣服您还要?一早我就见小夏拿出去丢掉了,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垃圾车收走了!当时我还奇怪小夏为什么要扔衣服,她说是从你垃圾桶里收拾出来的,都是血估计你不要了。”

季予乾气得一拍桌子,“谁让她随便动我卧室的东西,谁给她的权利扔我的东西,把她辞掉。”

田婶胀红了脸,在季家二十多年,老爷、夫人在世时都没对她发过火,这小少爷从十岁就是由她带着,一直看着他上学、毕业、工作。季予乾是对谁都不热情,但对于一手把自己带大的田婶,在心中可从没把她当过佣人,而是当亲人的,一直很尊敬,而这突如其来的无名火,让田婶很意外。

田婶心中不快,“小夏也来两年了,干活一直不错,人本分,又机灵,她扔之前是问过我的,我也是点了头她才扔的。要辞就辞我吧!”

季予乾听出了田婶的情绪,这么多年家里面的事都是田婶一手帮着操持,又视自己如亲儿子般,怎么能辞她呢,转念一想,就是几件衣服,为难下人也无用,明明是自己先扔进垃圾桶的。

季予乾放下手中的牛奶杯,看了看田婶,闷声闷气地说:“家里事,你说了算,你不想辞就算了,我说的是小夏,根您有什么关系。”之后转身上楼了。

田婶站在餐桌旁边想,这小少爷昨天到底干什么去了,弄一身血回来,一大早就带着气,这刚出院两天就一直在公司里忙,难道公司出什么事了?

季予乾回到自己卧室,看着收拾得井井有条的房间,和洗刷干净的垃圾桶,心道扔就扔吧,如果对人的感觉能像扔衣服这么痛快就好了。

季予乾硬下心肠对自己说,周嘉敏她受伤,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我能做的只是见义勇。至于告不告诉沐又安那更是她的事,更与我无关。

这时季予乾的手机响了,季予乾看看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是个陌生没存入通讯录号码,但那串号码他并不陌生,看着这串数字,季予乾原本皱着的眉头,锁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