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你在哪,

“还在上学?”

那天晚上,赵伟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里的天空中总是有一双狭长妩媚的眼睛在看着他,开始的时候他一激灵,想起前几年看过的一部根据《聊斋》改编的电影《画皮》中的镜头,心里毛刺刺的,有些害怕。等到醒来仔细回味回味,记起傍晚见到的那个女子,又一阵阵面红耳赤的。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赵伟经常做梦,每一个梦里都有一个红衣红帽的女孩,或在雪里,或在水边,那个女子总是那么温柔而羞涩地望着他。然而,每次当他走近她的时候,女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是他就喊,就叫,就从梦里惊醒,醒来汗流浃背。渐渐地,一个奇怪的想法一天比一天强烈地占据赵伟的心头:那一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和她在一起一定开心快乐似神仙!从此,只要是上食堂、灯房、洗衣房这些女工聚集的地方,赵伟都会留意那里的女孩。对于大哥大嫂的邀请更是每邀必到,只是希望能够再次遇到那个红衣的女孩。可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小半年过去了,再也没有见到哪一个女孩长着那样一双狭长妩媚的眼睛。这让赵伟怀疑起自己来:为什么自己遇到了而顾新华没有遇到呢?莫非是个梦?是个幻觉?莫非真的遇到的是狐仙?好多次他问自己,同时又觉得自己好笑:哪里有什么狐啊仙的,净瞎想!然而他却不能抑制自己对那个红衣女孩的想念,开始只想陪着她一起在雪地上嬉戏,后来就想和她共度一生一世。

“嘁!”顾新华撇撇嘴,“你老狐狸一样的,十回赢九回半,谁赢得了你呀。有事吧?”

“别瞎想了,过来打牌吧,也给家里去个电话问问,省得你瞎想八想疑神疑鬼的。”听着赵伟答应着,大哥又说:“喊着新华一起来,他也上早班。”

高原想想也是,一时无语。两个人都沉默着,过了一会儿,高原才说:“杨雪,调到局机关来吧。”

“杨雪,最近还好吗?”高原很真诚地问。

“唉,人怎么可以貌相?”

“杨雪,你听我说,我家在农村,父母靠土里刨食过活,弟弟妹妹都在上学。”高原诚恳地说。

“是父母给起的还是后改的?”

“大学里。”高原有些怀念地说:“我们大学里有个很大的图书馆里,有很多小说,没有课的时候我就泡在那里。哎,这段是谁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对这样的评价杨雪从小听到大,见高原也这么说,心里很受用,也很宽慰,对高原有了好感。随口问:“臭字,怎么练也练不好。你的字好吧?”

“你个小坏蛋!”杨雪没有想到女儿会这么说,不禁抬手拍了下依依的伸过来的手,咬着牙笑骂着:“真是个白眼狼!,见到你爹就翻脸,等明天你爹上班了再和你算帐!”

“哈哈,依依,你的屁屁要两瓣儿了!”杨雪得意地看着女儿,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高原正在门口研究着女儿湿透的鞋子,看到妻子来开门,对着妻子挤挤眼睛:“不是咱们家依依的吧?”

依依的手冻得胡萝卜一样,又红又肿,冰冰凉的,棉裤腿儿湿了半截,内衣全汗湿了,杨雪见了心疼的不行,有些后悔让女儿这样的疯玩了。要是真的冻病了可怎么好呢?手越地快了。

有一个女孩在雪地里玩耍,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

爱爱听了,用手指堵上了耳朵,皱皱小鼻子:“哪里翻出这么一老掉牙的歌?”说完赌气转过脸朝着船尾的方向。湖上风野,杨雪和爱云早已进了舱,居然也跟着大伙儿一起哼哼着。爱爱越地气。

船在歌声中向微山岛驶去,芦苇越来越密了,想想这里原来是铁道游击队出没的地方,年轻的人们有些兴奋,说起铁道游击队的故事,你一言我一语的,非常地热烈,只有爱爱依然撅着嘴不说话。赵伟见了,哄她:“失望是吗?”

爱爱点点头。

赵伟引导她:“就是因为穷才有人造反、打鬼子的。很多人知道微山岛是因为《铁道游击队》,因为这歌。其实,从来就是这样,‘看景不如听景’。不过你看看眼前的景,那么清的水,那么密的芦苇,再想想等到了夏天,这里就会长满了荷叶,开满荷花,人们撑着小船儿来采莲蓬啊菱角的,不是很美吗?”

爱爱一直在生气,听赵伟这么一描述,忙伸头往窗外面去看那一望无际的波浪起伏的湖水和成片成片的丛丛的芦苇,想象着夏天荷花盛开的时候万顷碧波荡漾、映日荷花连天的美景,不禁神往起来。赵伟看她不再生气了,又说:“夏天荷花盛开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美哪!”

“荷叶连天无穷碧,映日莲花别样红。”爱爱张嘴接道。

“好聪明的小丫头!”赵伟赞扬着爱爱,也向往起来,就说:“等荷花开了,有莲蓬的时候我们来采莲蓬吃好不好?”

爱爱一下子蹦了起来,立马有人说:“轻点轻点,当心翻了船!”爱爱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马上又把个眼睛睁得溜溜的圆,连连地对赵伟说:“好呀好呀伟哥,咱说话可得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