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府!”

那剩下的四个暗人在同伴倒地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运起轻功,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我就在这儿守着……”教习师傅执鞭的手要往谷口一指:“要是有人从这里出来,成了我的剑下亡魂,走在黄泉路上的时候,可在心里一路埋怨我!”

她追问:“不至于什么?”

酥饼嘿嘿一笑,“地宫里的事是没说,你的事老子就应变了下!”

也许是那迷人心智的药酒,透过方才唇齿交缠,也在她身上挥了药效吧!

她摇了摇头,兜兜转转想了一圈,只能决定把这个麻烦扔在那无人的荒郊野外,为了避免他成为那野狼饿虎的夜宵,她再勉为其难地守他一守,等着他醒来。

白玉熙见她不动,又开了口:“城北的万花楼!腰牌在王管事那里!”

她深深地吸了气,压抑抗拒,眼前仿佛笼罩了一层粉色的纱幔,入眼的一切都变得朦胧美好起来。

她受不住那样的触目惊心,腾地收回了手,目光凝滞在他脸上。

她踉跄着往前跨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立定后,来不及细看,身子本能地就往旁一闪,躲过了那只正伸过来,来揽她的腰的手。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忿,待面上的怒色褪去,她踩着平稳的步伐,进入三等暗人的训练密室。本想着不动声色的走到那放兵器的架子前,顺下一把称手的剑,却忘了时时警醒是暗人们必备的,一下子把室内这几十个人的注意力全都引了过来。

她可是从末等一级一级爬上一等,才出了这地宫,这时回来,她倒是对白玉熙如何安排她这个一等暗人,有些好奇。

日日来送饭的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童,因是新进门,被老的使唤来做事。

酥饼环视了下四周,答得有些心不在焉:“走进来的呗!”

她摇头,“不明白!”

“今儿冲你这声神医的份上,给你弄个好看的!”孙老头得意地冲她挑了挑眉,立在架子旁,在放置第三排的竹筒内挑拣了一会儿,抽出了一个木刻的图章子,对她晃了晃,“丫头,桃花的?”

自从被孙老头研制出来,就位列了地宫十大刑具之,被批量制作,几乎成了云国王族,人手一个的必备之物。所幸孙老头因降龙鞭得了冠便没了研制刑具的兴致,把兴趣转头写出惊天地泣鬼神地风月本子之中,不然云国内不知会添多少受尽折磨的冤魂。

“为何要走?”

他闻,手往腰间一摸,带出个东西往她怀里一扔。

“要!”她点头,眸光清晰而坚定。

小伙计机灵地奉上了杯香茶,她谢过,端起茶盏,用茶盖拨了拨浮在茶汤上的嫩叶,轻轻地抿了一口。

“那我们也走吧!”

她跟着一怔,还没来及辨清他眸中那顷刻的波动是什么,他的语调变得郑重起来。

曲声悠扬,她却没了再听的兴致,耐着心等着一曲吹罢,移步上前,准备问个究竟。

申屠难得笑了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一场恶作剧正玩在兴头上,却被败了兴致,她有些郁闷地看向了凤十七。

‘不’字就卡在喉咙口,她却说不出来。这份关切那么自然,那么真挚,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受伤时,母亲总是心疼地问她疼不疼,她那时总是嘟着嘴抹了泪说疼,娘亲就会边吹着边给她抹药。

“多谢王爷提醒,内子在云国已无亲人,回门之礼可免!”

月老祠不过十几步路,顷刻之间便到。一群人都更在她们身后,她不用回头看,都能感觉到白玉熙一双洞察入微的眼眸一直停驻在她背后。

郑重厚的誓,让柳青青牙根紧要。

她心猛地一抖,“红盖头呢?”

“哪里,云国的水土更好,不然我也不会不远千里,前来云国求娶佳人!”公仪璟的传了过来,惯常的慵懒不羁,听不出一丝异样。

她听到了自己不经意地问:“你不用香囊吗?”

但,这绝不是他们此刻真正的样子。垂下眸,果真看到了凤十七修长的手指,正在往手心收拢,再收拢。

这边显然是死路,二当家不由得凑到另一边另辟蹊径:“王公子,既然小凤他想当新郎,不如您就……”

意外地,他没有给。

“哪三类?”

混蛋!居然装睡!她面色一红,心虚地垂下了眸。

看来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自是不愿意理会,但因她平日里习惯侧睡,所以此时往那边侧,就成为一个颇令她苦恼的问题。

“好!”酥饼收回了手,抱着狗崽带头开路。

她没再辩驳,抱着狗崽和衣在火堆边睡下了。

“媚诛,前面没路了,是你自己过来?还是让我们抓你过来?”刀疤脸师兄晃了晃手上的断剑。

“公仪璟!”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大半个月心照不宣的平静被她打破,却没见到他脸上现出讶异的神。

“小白脸!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把昏迷状态的小白脸往椅子上一扔,如法炮制地击晕了蜷缩在地上的两个壮汉,她朝着还在呆愣状态的凤十七和侍书一笑。

现下的人眼神不济都到这个地步了?明明个女的嘛!侍书还着什么急!

她心里打着主意,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告诉他,原本那股子轻灵悠远的味道就已是极好闻、极特别的了,实在没必要再配加其他的香料。不过……今晚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月光拖出长长的影子,他的身影往后落下来,刚好罩住了她的。原来再纤弱的公子,到底是个男子,和她这个假的一比,顿显高大。

这一声小十七,叫得她心中五味杂陈!眼前这个人,是她从八岁就熟识的。她和他一起经历过地宫中残酷训练,嗜血选拔,多少次成为生死与共的伙伴,相互扶持!又多少次成为以命相搏的对手,互相厮杀!是敌是友,只怕他和她谁都说不清,但对彼此的熟悉,确是真真切切的!

他没有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羽扇般的睫毛酥麻着她的指尖,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酥麻下来。

师爷一脸为难:“酥饼兄,你这是顶风作案!我们很难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