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脑子进水了,居然会听公仪璟的话。留什么回忆,这些话一说出口,这些都变成伤心的回忆了吧?!算了!走都要走了,带走一个同心结,也算是这个大半个月出逃的纪念吧!

两次循环的深呼吸之后,凤十七空白一片的大脑似乎恢复了运转,扭过头看向她的目光已变得深如水。

只知道这样过速的心跳,在两人如双飞蝴蝶般翩然落地之后,还在持续。

她不由得失笑,脚步顿在了目力所及处,不是不敢再往前走,也不是怕吹箫之人现,只恐如此‘不请自来’惊到了那人,断了这美妙的笑声,那可就是大大的损失!

他的语倒是坦白:“爱笑了,这之前,可没见过你笑!”

玩闹的话语,却意外让酥饼脸色一暗。

“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为何那时不跟家里教习武艺的师傅习武!”他一脸懊恼,“看你身陷危险,我不能救!看着你被人逼着在月老前立誓,我不能救!这一双手,除了会抚琴执笔毫无用处,我……”话音一顿,像是一种自虐式的惩罚,他用力地咬紧了下唇,血珠顷刻溢满了他的齿,红得触目惊心。

她察觉了这个事实,烦乱的心绪一下子平复,把身子微微挨向了他,把一个刚获得相公许诺一世爱的娇羞含喜的新娘子,扮得十足十。

凤十七的手还保持着握着的姿势,还是公仪璟率先做出反应,一手揽住了柳青青的纤腰,另一只手在同时划开了白玉熙的手,把柳青青牢牢圈入怀中。

“婚姻美满,子孙延绵!”白玉熙音色一沉,忽地伸手来拉柳青青。

“还说没事,瞧你额上都是汗!”

浅浅的妆容盖不住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凤十七的另一只手环到了她的肩上,把她拥入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

他扳过了她的双肩,有意让她直视他脸上的真诚,因为接下来的这句话,等同一句誓:“青青,你我既已共过枕席,我便会负责!”

随着这声惊呼,那个小东西仿佛有生命般从碗里跳脱出来,客栈粗糙的地面终于减缓了它的速度,又是几周牵动人心的翻滚后,停在了她鞋尖不足三指的距离。

公仪璟面上淡淡的,伸手握住了她另一只手:“凤公子刚醒,还是不要操劳为好,这个新郎,在下很乐意代劳。”

话音一顿,酥饼咽了咽口水,一双瞪大的眼睛望她望得直。

公仪璟接收到了她的注视,回以淡淡一笑。

她低头对水照看,酥饼继续絮絮叨叨:“老子就觉得这客栈邪门,开在这么一个犄角旮旯。住一个晚上,就能让你长了红痣。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撞邪呀?小白脸,要不要去找找郎中,看能不能把你这红痣去了。”

她白了酥饼一眼:“谁让你们挤了,他睡床,你打地铺呀!”

她假意止了咳,顺了口气,咧嘴对着他一笑。

“哦?”他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有些好奇:“那柳姑娘所求为何?”

她皱了皱眉,状似苦恼地思忖着:“我不想和你动手,但是也不想回去,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虽懂得闭龟息的功夫,可以暂时隔绝浓烟的侵袭,却难以挡不住热力的攻击,最终她只坚持了半盏茶的时间,便不得已退出大厅。

她看了看他手上瘪瘪的包袱:“你们这是作甚?”

申屠果真十分配合地做出一脸惊恐状,声音跟着微颤:“你……你别伤他!万事好商量!”

她从善如流地回了房,却等来了十几个兄弟把她厢房前后围了水泄不通的结果。想着答应凤十七的事,便忍了下来。在房里胡吃闷睡了三日,第四日傍晚终于等来了传话的酥饼。

真是个长相俊美到极致的男人,就连侧脸都如此完美无瑕。高挺的鼻,根根分明的睫毛,线条柔和的脸颊,饱满红润的双唇,每一处都能轻易撩起人想摸上一摸的冲动。

她则往后一仰,躺在屋顶的重叠的青瓦上,睁着眼望着漆黑的夜空。

柳青青从茶盘里摸出个干净的茶杯,倒了杯酒放在桌上,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柳青青忙抬手捂住双眼,试图把梦境延续下去,头却在这样的努力中越来越疼。

扔了石子起身,正想走出牢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牢门口传了过来。

她挣了挣,奈何失了功力,此刻便和一般姑娘家无异。一般姑娘家的力气连一个男人都抵不过,何况是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她只有任人鱼肉的份。

凤十七真是细心!不过在这吃过一次早点,她的喜好就没逃过他的眼。如果凤族没灭,有家族扶持,再加上这份细腻的心思,他日定能在仕途上如鱼得水,封侯拜相位极人臣,是迟早的事。可惜被她一搅合,这位将相之才,此刻身陷青楼,即将成为别人手中的玩物……

“你当然得罪了我!”翠烟的眸光愈阴沉:“要不是你花了两千两买下凤十七的头夜,他能变成怡红楼的头牌!”

小童子见状,识趣地回了内屋,不久又出声唤她:“柳公子,您可否帮我扶着公子,我好喂药!”

好一会儿,小童子才回过身。她往床上一瞥,凌乱已去,床铺和凤十七整洁如前,心下不由得赞叹小童子麻利。赞许的目光投了过去,便和小童子探寻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花妈妈像是一时被问住,笑里透着勉强,“哪……哪能呢……”

她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