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不知道是被这样的景色震撼?还是被身后的这个男人深厚的内力震撼?又或是被这奇诡的剑招震撼?!

脚步迟缓而踏实,没有媚诛的小心窥探,没有暗人的隐匿躲藏,这样放肆大胆的‘偷听’她还是第一回,走着走着,竟然有些紧张,放下了提起的裙摆,这才现,自己这一身竟然还是新娘的喜服,一会儿吹箫之人会如何想她,新婚前夜待嫁姑娘?还是逃婚的新娘?

“哪里不一样?”她含着笑问。

她穿好鞋站直瞪了酥饼一眼,“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啊?”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迷惑了。说抓,他却任由她出了关,说放,他却说三日回门,在此候着她。

他……其实也是紧张的吧?

猝不及防的动作,近在咫尺的凤十七和公仪璟都没有防备,连柳青青本人也没有料到,只觉得腕间一痛,人就被拉出了花轿。

“我替姐姐谢过王爷,王爷是皇族贵胄,福泽深厚,还劳王爷一双贵手,替姐姐挂上如意结,也好让姐姐沾沾王爷的福气,来日婚姻美满,子孙延绵。”身旁一直没说话的凤十七开了替她解了围。

“我没事!”她以虚弱地姿态依偎在凤十七的怀中,不是她所愿,但此刻她竟真生不出力气推开他,婉拒这个拥抱。

深吸了一口气,抬眸对上了他担忧的眼,再次给了他一个微笑。

“你……你知道,还一直叫我柳公子!”她的脸有些烧,想起那日的同床共枕,难怪他一直扭捏不肯上床。

‘啊——’在场不知道谁出一声惊呼。

凤十七的目光却没在她的身上,全都灌注在了公仪璟的伸出地那只手上,恶狠狠地,像是要用目光把这只手烧出两个洞:“昨日在下昏着,不得已才劳烦王公子,此刻在下既醒了,新郎就不需王公子代劳了!”

“以假乱真你懂不?不多买些精致的衣裳饰物,怎么能让你这个男人假扮的新娘蒙混过……”

脑中灵光一闪,她想起了那晚上鸾镜问公仪璟的话,便看向了公仪璟。

糟了!这几日没有抹遮颜的药膏,眉心的朱砂痣一定是露出来了。

酥饼歪了歪嘴角:“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那间是单间,房里就一张床,两个大老爷们哪里挤得下!”

她闻,立即十分配合地咳了几声,果真换得凤十七立即松了手,一脸担忧地轻拍她的后背。

她的脑中又划过了白玉熙那张绝冷漠的脸,淡淡一笑:“我还是习惯把未来攥在自己手里。衣食无忧、安享荣华,并非我所求,再说,凤十七此刻只怕早就出了关,是去了陈国,还是魏国,那我可就说不准了!”

刀疤男人亮了亮手中的长剑:“媚诛,你我也算同门,别逼我动手!”

她可能真是疯了!为了一只狗崽,居然在这样的炼狱火海中穿行!

酥饼拉起包袱皮的四角,胡乱打了几个结,用两根手指勾着,走了过来,双眼朝她一瞪:“小白脸,你这时候回来干啥?一路来没看到官兵?”

她吼完颇得意地挑了挑眉,朝申屠又使了个眼色。

她估摸着这些人是怕她败了寨子里的钱后,脚底抹油溜掉,便住了声。一度让大厅内的气氛很是僵持。最后是账房先生,贴耳和二当家嘀咕了一阵,二当家脸色一缓,话让她暂且回房,容他们大伙儿商量个结果。

耳边拂过均匀绵长的呼吸,想来枕边人已悄然进入了梦乡。她睁开了眼,偏过头看着他。

三招完毕,大师兄拱手告别,身影一闪,迅速融入在茫茫夜色中。

凤十七眉心一蹙,微微颔后,就和侍书一左一右扶着酥饼出了房,顺手带上了房门。

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她爹叫柳乘风!那娘呢?娘叫什么?

她的视线从牢房上头那狭窄的铁窗上收回,觉得方才从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有些眼熟,便走到高个儿的尸体旁,捡起那颗要了高个儿命的小石子,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终于把事的原委想了个通透。

一个瘦高个衙差熟练地接了绳子,过来绑她双手。

“不成!就算您不提,公子也会问,我岂能扯谎哄骗我家公子!公子提过,柳公子早上爱喝豆浆吃包子,现下磨豆浆怕是来不及了,但是揉面包包子是我拿手的,柳公子稍后,片刻就好!”边说着,小童子就急急挑开帘子出了厢房。

“我?”柳青青意外,“我不记得,我得罪过姑娘!”

生平怨怪憎恨她的人多,似这般感恩躬拜的,她却头一遭遇到,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索性再端起茶杯,低头假装饮茶。

她盯着小童子在床铺间忙碌的背影,识趣地站在原地,没敢出声打扰。

柳青青把手往身后一背,避开了,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花妈妈!我都说我要找楼上的,你不是把我往楼下推,就是把我往后院带,不会是这楼上有什么我不能见的吧!”

“寨主!”身后传来公仪璟沉稳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