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妈妈见状冷冷一笑,话语越刻薄:“想寻死?成啊!可就是别死在我的怡红楼里,坏了我的生意。”丰腴的手往后厨的方向一指,“去!上厨房拿把菜刀!出了这我这怡红楼的大门,随便找个地方抹了脖子,没人会拦你!但你可想好了……你死后,到底能不能真的清静!”

心中主意一定,她收回目光,提壶续杯,状若无事地饮着酒,却引起酥饼的不满。

“谢谢寨主!”有财心急地站起,对她躬了躬身,手一挥,招起了一众正热血沸腾的男儿。二当家象征性地略等了等,也按耐不住起身跟了过去。

有凤公子那样的绝色在前,白玉熙那样的伟岸在后,眼前的这位紫衣男子的容貌,诚然当不得‘难得’两字,但确是极好看的一张脸。

“我想看看你身上的纹身!”她几乎能肯定,那是一只浴火的凤凰。经过火的淬炼,百鸟之王正欲展翅高飞。栩栩如生的图案,如血一样殷红的颜色,如此特别,自然会让人一眼难忘。

“你骂谁英雄呢!”‘禽兽’威吓的气势,被这妇人一冲,立即没了七分,气闷地瞪了过去,“你活不活得成,干老子屁事!放什么人!刮风寨三不过的规矩,你没听过!”

只见酥饼兄,气定神闲地提着钢刀,看准时机,飞身一跃上了马车,扯了一把车夫的衣襟,顺势夺过缰绳,一甩鞭子,飞驰的马车即刻变了行进的方向。

柳青青抱着小狗崽站在衙门口专贴榜文公告的南墙边,身旁一左一右,立着一位叼着酥饼的后生,和一位白须白的老者。

她有些恍惚,一时不能搞清楚眼前的状况,眸光无意识地追随着那群正在厮杀的人。好一会儿,终于从略微久远的记忆中,翻找出了这些黑衣人的样貌。

柳青青握着无尘剑的手紧了紧,放弃了再次用力刺入的念头,偏了半寸,未达要害,不足以致命。

她取下铜盆架子上搭着的帕子,用水湿了,照着着妆台上的铜镜,避开额上抹了遮颜药膏的部分,细细擦拭。

酥饼很是看不惯,“洗个脸还穷讲究,一个爷们比娘们还精细!”

她用眼角扫了酥饼一眼,把手中的湿帕子扔在他脸上,撩开珠帘子,走到外屋,满桌的食物勾得她直咽口水。

美人公子正低头摆着碗筷,见她出来,便抬眸对着她盈盈一笑:“楼里的姑娘起得晚,后厨便没备餐食,这些是我上街上买的,公子将就着用些。”

酥饼跟了出来,对着满桌食物咂舌:“这还将就?包子馒头,蒸糕米粉、白粥豆浆,呦呦……还有油条炒面!我看你这把整条街的早点都买回了吧!”

美人被他如此一说,面色微微有些红,低了头,把一只精致的白瓷空碗,递到了她手中。

她接了过来,边盛豆浆,边解围道:“你费什么话?吃了没?没吃就一起吃点!”

酥饼岂会客气,豪放地往她身旁一坐,“老子醒了就满院子找你,哪有空闲吃早点?老子这个贴身侍从做得容易么?回头你得和二当家说,给老子加月例银子!原先说好的上工五日给十两,可我这一天天地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一刻也不曾歇着,怎么也得给我再加十两!”

她招手示意美人公子在身旁的空座坐下,拿了个包子啃了两口,道:“我回头就和二当家说,给你换个活儿!”想到昨夜的两千两她就头疼,近段时间内,是没脸和二当家再提银钱的事了。

酥饼简直要拍案而起,“小白脸,你什么意思?嫌弃老子?告诉你!老子还就喜欢当这个贴身侍从,换别的活儿老子不干!”

“喜欢?”她偏过头,看了酥饼一眼,打趣:“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咣当——’美人公子手中的汤匙掉在了碗里,注意到酥饼和她正瞧着自己,忙惊慌地垂下头。

酥饼像是明白过来什么,立即拍着胸口澄清:“凤相公,你放心,老子对小白脸,没有半分念想!老子是喜欢姑娘的!”

这一解释,美人公子的脸更加红了,两只捧着白瓷碗的手,越收越紧。那份局促不安,让人看着心疼。

柳青青白了酥饼一眼,“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吃完没?没吃完拿上几个包子走人,寨子里还有事呢!”话音刚落,便起身离座,想早些带着这祸害离开。

没想到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美人略显急躁的声音。

“凤十七!”

十七?好熟悉的名字!初时地宫中训养的暗人,皆是按进入地宫的先后顺序随意起的名字。只有少数通过严苛训练的,才配得上一个正式的名字。她是第十七个进入地宫的,便被喊做十七。十七!凤十七!她果真和这美人公子有缘!

她停住脚步,回了头:“你的名字?!”

美人点了点头,一双眸子和她对视,里面复杂的神色,她不能全然读懂,但那份真诚是显而易见的。

她轻轻一笑:“柳青青!”

没想到第一次正大光明地对别人说出自己的名字,是在这样的形下。起步欲走,又见美人公子的双唇微微开合,似要说些什么,便等了等,果真等来美人公子的一问。

“柳公子,您还会再来吗?”

这一问,让柳青青纳闷,略想了想,就明白了,大抵是像她这样花钱却不办实事的冤大头不好找。她这一走,不过三两日,花妈妈便会再让他接客。既然做了好人,那就做到底吧!

她含笑宽慰:“你是怕我走了,花妈妈会让你接客吧?我一会儿留下包月银子,近期内花妈妈便不会逼你接客了!”

美人闻,神色黯了黯,颔道谢:“多谢柳公子!”

她亦颔回礼,领着叼着包子的酥饼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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