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捞到,她岂会甘心?

若要让她百口莫辩,便是将她引到出事的现场。

“景枫!”龚青岚失声喊道,同时上前一步,挡住了他去药房的脚步。想到桌子上有一碗血,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蹦出心口。

老夫人瞪直了眼,私通?居然生出这等丑闻!

齐蝉深思,手中拿着茶盖,拨散热气。转眸看着龚青岚,见她面色苍白如纸,根本不似作假。她来时也请人来查探过一番,确实是母亲做错了。

“你说,你有解药?”薄黎希眼底闪过一道流光,目光灼灼的盯着龚青岚。谁人知他尚是稚子,便身中情毒?那时初懂人事,便日日夜夜受这毒折磨。

“岚儿……”齐景枫察觉到她的异样,浑身紧绷,停下了动作。只觉得有一股邪火在体内到处乱窜,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仿佛要炸开,眼底闪过一抹极致的苦痛。

魏绍勤本就因处境,对忽而接触他的人防备、警惕。这贱人不顾魏绍勤如何拒绝、刁难她,始终笑脸相迎。魏绍勤病,便是几日几夜守在床榻,不顾声誉的照顾。

“人找到了?”慕思雨放下汤碗,见着龚青岚,舒了口气,赔罪道:“是我不该乱跑,劳烦嫂嫂费心了,还望今日里的事儿,嫂嫂莫要与姨母说。”

“放肆!我是老夫人嫡亲侄儿,她得病,更是要去探望。快快闪开!”萧正生板着脸,不耐烦的呵斥。

“啊!许嬷嬷,你死那里去了!快来救我!”老夫人嚎叫一声,扯着被子把自己整个包裹住,瑟瑟抖。

红鸢抬手擦掉泪水,转身朝府外跑。大少奶奶情况不好,耽误不得,府医给老夫人请走,自是不会轻易放人。

“啧啧,今日本世子可开眼了,原来齐大少爷是深藏不露之人。”那惊若翩鸿的轻功,比他都略胜一筹。

“嘭!”齐楚婴一头撞在屏风上,两扇屏风轰然倒塌,撞到一些个摆设,屋子里霎时一片狼藉。

按照大越律法,私放利子钱,是要抄没家产。倘若她承认了放利子钱,在齐府更加没有她的容身处,老夫人不得恨她去死?

思索间,抱着账本坐在圈椅上翻阅。不知不觉中,夜色深沉,龚青岚大致了解了庄子上的情况。

龚青岚一怔,红玉在耳畔仔细介绍陈贺媳妇。她是个懦弱本份的人,之所以当上管事,是陈贺的妹子嫁给了齐府管家的儿子,管家念在情分上,提携了陈贺媳妇。

隔日,二夫人精神有些不济,收惙好,便带着一个红木匣子去了海棠苑。

“公子这话实是折煞了婴儿,婴儿感念公子救命之恩都来不及,怎会让你负责。”齐楚婴起身谢礼,可双腿一软,眼见着就要倒在凤鸣身上,凤鸣伸手一抓,将候在他身旁的丫鬟拖着挡在身前。

齐楚婴被魏夫人说得脸上滚烫,有点没脸的感觉。仿佛她在撒谎一般,可她是对花过敏,却是只有杏花。为了避祸,她便夸大了去。

龚青岚目光晶亮,很是喜爱史今芸,她是燕北布政司参政的嫡长女。前世里她也是个苦情的女子,夫君宠妾灭妻,郁郁而终。

齐景枫见她脸色一片绯色,眸子里复杂的情绪翻涌。昨夜里的事,他没有一点印象,只知在晚枫林饮酒,醒来便在床榻上。

龚青岚抿紧了唇,端详的看了几眼,瞪着眼:“你装醉!”语气笃定。

魏夫人看着龚青岚的目光和善,和蔼道:“原是要下帖子,可我有要事要办,不知要花费多少时辰。怕你们久等,便唐突拜访了。”

“红鸢,你让我静一静。”

“岚儿,岚儿,此生我定不负你。”齐少恒遇到阻碍,见着她是清白之身,不再怀疑龚青岚心中没有他。静静的拥着她,怜惜的不再动,等着她平息了痛楚。心底谋算着,叫龚青岚将齐府主宅的地契偷拿了出来给他。温柔低语的诱哄道:“岚儿,怪我没有本事,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大哥夺走。你如今成了我的人,待我有能力时,定会十里红妆将你娶进府……”后半截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尖锐的叫喊声打断。

“我……”沐水嫣被龚青岚堵得哑口无言,睁圆了红红的眼眶,细声抽泣。楚楚可怜的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自古便是男子三妻四妾。嫣儿不过求一个小小的名份在府中立身罢了,大少奶奶何必如此推脱?”

龚青岚如看戏一般的姿态,望着眼角湿润的红鸢,嘴角翘了翘。这般深情的话,连红鸢都感动了。何况,前世被谎言蒙蔽、对齐景枫心生怨恨的她?

秦嬷嬷气得目瞪口歪,簌簌落泪。布满皱褶的脸,一片涨紫色:“老奴冤枉啊!不过是教训这偷奸耍滑的贱婢……”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龚青岚心中冷笑,二夫人话中带刺儿,一会提示她不够孝顺,一会儿将她与绣娘放做堆比较,暗讽她身份低下。

龚青岚放下茶杯,想了想,倾身一只玉手压在账目上。

怜月抿紧了微白的唇,缄默不语。

龚青岚面红耳赤,她,她有那么傻么?

“世子说笑了,我已寻了一位与世子姬妾神似之人,便也算了了我的过错。”龚青岚镇定下来,语气冷硬。放下杯盏,起身打算离开。

李庸看着气焰嚣张的平阳郡主,低低的冷笑出声:“我一个四品都司与燕王府结仇?”

气氛霎时一变,安静得可怕。

绿珠、绿玉浑身颤抖,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奴婢不……不小心掉落荷塘。”

龚青岚眼底闪过冷意,这人好歹毒,若不是她机敏,这张脸怕是毁了!

燕北是番地,却是自成一个小国的模式。年年鞑子来犯,皇帝特许遂养兵马。百年下来,燕北王将燕北镇守得固若金汤,就是朝廷也轻易动不得。这也是为何经历改朝换代,地位依旧屹立不倒的原因。

“小姑子,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二婶娘有事,夫君力所能及之处,定不会坐视不管。”龚青岚忙扶住齐楚婴,托着她全身的重量,颇有些吃力。

齐松冷笑,扯动嘴角的伤口,一阵撕裂的痛。眼底闪过愤恨:“不准她进府是吧?行,我现在就写休书,扶馨儿为正室!”他在赌,赌许氏丢不起这个人,给他妥协。

齐松满脸愁苦,低声道:“侄儿,你知晓你二婶娘的为人,她若知道二叔在外边有人,定然不会罢休。”

“二婶娘,您于夫君有教养之恩,又要操持府中庶务,打点着婚事,一口气都不曾歇着。侄媳妇儿见二婶娘日益憔悴,心中愧疚难安。不能在您跟前孝敬,却也是不敢劳烦您操劳。”顿了顿,龚青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正好老夫人开口,侄媳妇儿也不敢搪塞,借口自个是新妇好懒怠,明儿起便随二婶娘学管账。”

红玉看着含情一双媚眼含情,直勾勾的看着人,魂都要勾走。气的咬紧牙根,恨不得戳瞎她的眼。

一个不受宠的妾侍,随手便拿得出四万两,比她正经的太太都要阔绰,不难想齐松私下里如何接济这贱人!虽说龚青岚也有插手,她偏不信龚青岚会大公无私的接济四万两!

齐少安满眼失落,进了屋子,随手关上了门。看着姨娘翻箱倒柜,默默的在身后一路收拾。

“哎哟!这可使不得。”赵妈妈惊骇的扶着龚青岚,心底却是有了评价。温婉端庄、进退得宜。其他便要相处,细细观摩。

眼底有着深深的愧疚,跟了他许多年,任劳任怨,他怎么能这般猜测温柔贤良的季姨娘?

责备的瞪了眼龚青岚,新婚才三天,便管不住夫君!偷腥偷到家里来了!

“岚儿多谢陈府医。”

“慢着!”龚青岚看着丫鬟用银针试过了药,并无异色,可心底却是不安。制止了丫鬟的动作:“你尝一口。”

季姨娘笑容僵硬,拢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掐住掌心。

“那你还……”秦氏不解,讶异的看向龚青岚,想从她脸上瞧出端倪。

眼眶湿润,龚青岚紧紧的抓着他胸前的衣襟,硬梆梆的话,并无多少柔情,却是胜过任何甜言蜜语。

齐景枫微凉的手指勾着她一缕黏在脸颊的青丝,别在耳后,掏出锦帕轻柔的擦拭她额头的泥土,温声道:“让下人忙就好,何必亲自动手。”

龚青岚拉着他往下沉,两人拉扯间,龚青岚卸了一口气,胡乱的在水底挣扎。齐景枫抱着她,吻住她的唇,为她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