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动了,许氏败在龚青岚手中,再接回来,也是斗不过。不如寻个厉害点的角色,也是好的。

薄黎希转瞬收敛了煞气,邪肆的一笑:“你如何得知?你敢随着齐少恒来,怕是早有准备。如今,你将这件事说出来,莫不是要给我解毒?”伸手摸了摸她的尾,却被她躲开,手指扑了空:“你知道的,你不能说服我,今日你便休想安然回去。”

齐景枫猛然倒抽一口气,柔软的唇似羽毛一般扫过他的脖颈,冲击着他的理智,轰然坍塌。

魏绍勤面色白的透明,泛着青灰色。浑身因疼痛而抖,倔强的不肯松开魏夫人的衣袖:“母……母……母亲……”

龚青岚敛好心思,望了眼天色,已经到了辰时末,该回府了。红袖伤的严重,无法搬动,便先将她放在寺庙静养,待转了起色,再将她接回府。

小厮在萧正生进门的瞬间,将门合上,露出他的一个脑袋:“萧老爷,老夫人得了病,不便见客。”

老夫人却是整个人猛然朝床内侧躲去,惊恐的说道:“你别过来!别过来!许嬷嬷!你快点来救我,这吃人的妖精要害我!”

“老夫人提前一步给请走了。”红娟用脚叫地上乱画的字,踩住,辗转一下,便被尘土覆盖。

二人忙不迭的点头。

“贱婢!你快放开我!放开我!”齐楚婴不断挣扎,双手被红鸢、红玉死死的拖住。索性低头,狠狠的冲红玉撞去。

老夫人看着上面的印章,与字据内容,怒火翻腾。‘啪’一手拍在桌子上,叱道:“老二媳妇,你说说这是什么?”说罢,将字据甩在二夫人身上。

不禁拧眉深思,帐房里头是真的,为何给她是假的?

龚青岚尽收眼底,吩咐红鸢将账本收回,高高的一摞摆放在案几上,比坐着的龚青岚,高了一个头。

二夫人眼底有着深思,想到女儿的体面,便是为她挣脸面,一咬牙道:“母亲替你去问问,看她同不同意。”

凤鸣自进来,余光一直盯着龚青岚,见她目光平淡,毫无波澜起伏。倒是那微蹙的眉,露出厌恶……微愣,她厌恶他?

“母亲,这两个丫鬟是大嫂身边的人,可要唤大嫂过来?”李丽影柔顺的望着魏夫人。

花萼打起帘子,搀扶着龚青岚下轿,随着龚青岚一道来的红玉、红鸢反倒是插不上手,东张西望的打量着侯府景致格局。

许是他视线太过灼热,龚青岚有所察觉。拢了拢下滑的领口,蓦然清醒:她做的梦,可不就是昨夜里发生的?

龚青岚拿过他手中汝窑青瓷酒壶,就着月光看着手中色泽青翠,釉汁莹若堆脂的酒壶。本想拿着砸在地上,可它色泽成色皆上品,着实可惜了一些,便搁置在石桌上:“你醉了。”

老夫人立即坐得腰杆挺直,不再端着架子摆谱。

有时她会想眼前这平淡安稳的幸福,是她偷来的。小心翼翼的对待着、呵护着。生怕一个眨眼,它便烟消云散。

齐少恒本就觊觎龚青岚已久,此刻哪里受得住她勾引撩拨?当即,便和沐水嫣纠缠在一块,横冲直撞的嵌进她体内。

沐水嫣豁出去了,她爱了齐景枫那么多年,特地为他来燕北。不计任何回报,日日可见他便心满意足。只要龚青岚松口,齐景枫断然会同意将她抬进门。倘若龚青岚拒绝,便是善妒。

红鸢听着眼眶酸涩,背过身抹泪。虽然大少爷很好,可她一路看着二少爷与大少相遇相知,深有感触。只怨上天捉弄人,生生拆散一对璧人。

龚青岚左右看了一眼二人,秦嬷嬷满脸青紫,稍显严重。红袖则是脸上一条抓痕,渗出了血珠。“秦嬷嬷,你是二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平素最是规矩。府中丫环奴才对你尊重,事事以你为榜样学习。却不想你做出这等以下犯上,嚼主子舌根之事。最后竟是不知规矩,与丫鬟厮骂打闹成何体统!”

“侄媳妇儿倒有一手好针线,瞅瞅这君子兰,绣得活灵活现。真正是个心灵手巧的,竟把府中上好的绣娘都比下去了。”二夫人笑吟吟的夸赞。

龚青岚听着声响,心里头一上一下,忐忑不安。

“是怜月唐突了。”怜月眼底有着绝望,心底凄苦一笑。龚青岚便是让他对付世子,人被世子捉走。她去救人,岂不违背了初衷?

“我……”龚青岚一时语塞。

薄黎希也不急,慢慢的浅酌,等着龚青岚的反应。

“做主?打杀了齐少夫人给李丽清报仇?”李庸语带讽刺,看着平阳郡主眼底闪过的光彩,伸手夺过管事手中的账单,甩在她的脸上:“你养的好女儿!”

“岚儿,你说如何?”

明夸暗贬,堵得她哑口无言。不能辩解自己要抽龚青岚!只能脸色青紫的吃下这一记哑巴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想到辩解之词。不待她说话,燕王妃拧着眉头道:“练鞭?”眼底有着不喜,手指指着侍卫匆匆提着进来浑身湿漉漉的绿玉、绿珠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龚青岚躲闪不及,抬手护住脸,手臂上生生的吃了一鞭。

丫鬟连忙捧上茶水,恭敬的出去,关上门。

齐楚婴咬紧了唇瓣,水汪汪的大眼委屈的看向齐景枫,嗓音柔软道:“大哥哥,婴儿求求你找舅舅帮忙,救救母亲。”说着,就要跪下去。

“行了!就这么办!”老夫人想到许氏的话,心底一阵后怕。她只有这一个儿子,不敢赌。外面不清不楚的女人还是少沾,给外边女人体面,也是看中她腹中的孩子。

——

齐景枫与龚青岚面面相觑,看见对方眼中的笑意,纷纷移开视线。

红袖脸色大变,惊惧的抬眼看着龚青岚,触及到她眼底的冷意,任她巧舌如簧,也说不出半字。等回过神来,嘴巴已经被堵住,两个婆子迅速将她拖了下去。听着龚青岚嘉奖含情,眼底淬满了怨毒。

“我与老爷商量一番,安儿便上族谱,记在你名下。”老夫人开门见山,不再与二夫人绕弯子。二房子嗣的事情,她本不想插手。可,林氏将她要的木头买来,就值她开这个口。

龚青岚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端着骨瓷茶杯,忽而道:“你们是二房的人,大房不好插手,我无能为力。”见林姨娘脸色苍白,浅啜一口茶水,润了润喉。缓缓的说道:“老夫人看中寺庙的金丝楠木。”说罢,赏了些物件给齐少安,谢客。

“大少奶奶,老奴是大少爷乳母,您与大少爷大婚,老奴告假在乡下。”

想到此,狐疑的望向季姨娘,猜测着是不是她看中了齐家的家世底蕴?才弄这么一手?不然为何要拦住通知他秦氏病倒的红鸢?无非是想要留下这小两口,好算计——

龚远山一见到二人,脸色阴沉,呵斥道:“这么晚了,你们去哪里了?”目光如针尖般扎刺在齐景枫身上。

龚青岚迷惘的皱眉,陈府医的意思是也有可能有孕,但是几率很小么?

“晓得了。”龚青岚眸子微暗,母亲一直看的透彻,才会伤得太深。

淡漠的语气在季姨娘听来有几分讽刺,瞪了龚青雅一眼,柔柔的赔笑道:“让姑爷笑话了,雅儿还小,有些无知,说错的话姑爷莫要放在心上。”

秦氏稳了稳呼吸,压下心底翻江倒海的怒气,回握着龚青岚的手,冷冷的瞥了眼恭维讨好齐景枫的龚远山,转身进门。“好孩子,委屈你了,是母亲无用。”甚至连女儿过门都无法相送,若她当时不是顾虑带着病气不吉利,也不至于让女儿受这天大的委屈。

不禁伸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修长异常苍白的手指拭去她眼角细碎水光,轻轻叹口气:将她拖入泥潭,终究是对是错?

龚青岚一一收拾好,满意的点头,牡丹与芍药相似。她要按照前世师傅教的,将花枝嫁接在芍药花枝上栽种。

大夫人凑近一看,确实如此。

齐景枫幽深沉静的眸子微微闪动,捂着唇断断续续的咳嗽几声,避开了话题:“咳……咳咳……你去了母亲那儿?”

没想到,被他一笑,却是呆了。不禁起了捉弄之意:“突然发觉为夫样貌俊美?”

老夫人打得好算盘,不想见他们碍眼,又不甘心放过他们,干脆将他们丢给齐许氏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