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想要撇清关系,却听顾欢插嘴道:“老夫人,我是二表姑的侄儿,母亲是二表姑的表姐。”虽然一表千里,不是很亲厚,可关系都是走出来的不是?

红玉咬牙转身融入了夜色中。

龚青岚一身乳白色柔绢曳地长群,绣梅花月牙缎鞋。髻高高绾起,插着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子双结如意钗,映衬着白腻的肌肤光洁赛雪。

“母亲!”齐楚婴两颊通红,娇嗔的横了二夫人一眼。

这时,红影一闪,一名男子坐在魏夫人身旁的太师椅中。直奔主题道:“人在凤吟轩院子落水,齐二夫人要凤鸣如何负责?”

侯府之人,谁都知晓风吟轩住着从京都而来的贵客,最是喜清静。自从贵客入住,便划分成禁地。平素他们要途径凤吟轩门口,都绕道而去,怎会失误的带着客人朝那边去?

丫鬟嘴儿甜,说话讨喜。最后一句话,让客人觉着自己被尊重。

恍惚间,仿佛看到自己这一推吵醒了他。龚青岚心虚的立即坐起身来,睁开眼,便瞧见齐景枫深邃的眸子有些迷茫的望着她。

晚枫林,云蒸霞蔚,落叶缤纷,似红云飘动。

平阳郡主大惊失色,龚青岚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却也让人无从辩驳。因为她确实什么都没做,一直都是‘受害者’,最后却是最大的赢家。反倒是她与清儿,自食恶果。

候在齐景枫身后的长顺,亦是一怔。他明明瞧见大少奶奶不高兴,为何转眼又是一副笑脸,丝毫不见气恼?他觉得不该是如此,可又说不出古怪之处。

沐水嫣望着床上的人,整个藏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手心紧张的出了一层薄汗,咬了咬牙,拉开屏风隔开,落下帘子遮住窗外月光。一时屋子里黑漆漆,只大致瞧出人影儿,根本看不清楚样貌。

他愈是这般,龚青岚愈是笃定了。兀自说道:“夫君不但算的一手好账,腹中亦是暗藏乾坤。”

红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唬了一跳。正要喊叫,只见齐少恒做了噤声的动作,下意识的闭了嘴。

“你个小娼妇,看我不揭了你的皮!平素腆着脸亲喊,今儿个问你句话倒是瘪嘴哑巴了?”秦嬷嬷脸一拉,伸手下狠劲的掐红袖。红袖也是个泼辣的,不甘示弱的还手,两人便扭打了起来,相互揭底。

龚青岚上前行礼,二夫人忙不迭地说道:“侄媳妇儿,无须多礼。”嘴上虽这般说,却是站着不动,受了一礼。

“快走!”齐楚婴知道她逃不走,干脆随他去。若是她挣扎,闹大了,于她的清誉有损。

怜月想离开红馆,而她需要有个形似女子的男子帮助她。她并不是非他不可,所以不勉强他,率先找上他第一点是他极为符合,第二点便是尝还那一个馒头的恩情。

齐景枫背脊绷直,双手不知如何摆放。最后,落在她的背上,安抚的拍了几下。

薄黎希自她掀开纱幔,便直直的盯着她,看着与印象中的模子无二,便落下了心来。冷哼一声:算你识相,不给本世子耍花招!

平阳郡主心疼的替李丽清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忽然转过头,问道:“老爷回来了吗?”

平阳郡主脸色难看,未料到龚青岚从丫鬟下手。

平阳郡主的夫君是燕北都司,分掌燕北军事,是燕北最高军事管辖领导,隶属于朝廷五军都督府,听命于兵部。

龚青岚独自一人坐在荷塘边,观赏着水中的锦鲤。忽而,身形一侧,踉跄的后退了数步。

到了燕北王府,王府管家早已在门口候着,恭敬的作揖,随后领着二人去了馆。

“枫儿,你可以去燕北王府,找燕北王去说说情。挑选几个貌美的姬妾送去赔礼?”老夫人思索道。长宁侯世子喜欢女人,他们多赔几个便是。

许氏气的浑身发抖,这是要逼死他们母子啊!

“我若当日请大夫过来,不让你想清楚,指不定你以为我藏了什么心思。”龚青岚见红袖开了窍,叮嘱她好好养着伤,便起身离开。

龚青岚温和的笑道:“二婶娘,夫君也是一片好心,不想要耽搁了沐小姐。若是夫君身边要留个人,也不好委屈了沐小姐做小,侄媳妇儿便将身边的陪嫁开脸。”算盘倒是打得响,她偏生不叫许氏如意。人她不收,权——也要握在手中!

“你!你胡说!”红袖脸上憋的通红,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老夫人尴尬的咳了一声,隐隐有着不悦。

龚青岚诧异的挑眉,探究的看着林姨娘。她在府中不争不抢,平素在院子里闭门不出。若不是今儿个闹这一出,压根无人记得二房有个良妾与庶子。

望着他的背影,龚青岚苦笑。敛好神色,走出马车,一只干净白皙匀称的手掌伸在眼前。龚青岚转瞬笑靥如花,如院子里初绽的腊梅,娇艳柔媚,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反手握紧。

季湘云恨不能撕烂龚青岚的嘴,讪讪道:“这等欺主饿刁奴自是要严惩,可雅儿的事……”说着,又摸起了眼泪。

“你是要避祸,才去找我?”

一前一后走出内室,陈府医收拾着药箱,看着龚青岚面色泛白,欲言又止。

更加热情真挚的对待齐景枫,望他能善待岚儿。

龚青雅霍然抬头,满面的委屈,好像齐景枫撒了弥天大谎,辜负她一般。

龚青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他一本正经,慢慢的领悟,惊愕的张大了嘴。随即耳根子泛红,捶打了他两下:“讨打!”她若将他赶出寝室,书房都不给睡!

龚青岚推回,他心思细腻缜密,这些事无须她插手,“夫君做的事,妾身放心。”

而且也聪明,不但逆转了形式,还借县主之手,杀儆猴!

“大夫人,是奴婢们眼皮子浅薄,被桂枝拿好处拢络,支走大少奶奶身边的丫鬟,借机陷害大少奶奶,请大夫人恕罪!”参与的丫环婆子,全都跪在地上。

前一世也是二夫人的人端来汤药,她一口一口亲自喂齐景枫喝下去,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断气。如今想来,心有余悸。

原以为那包裹中是赏给家中小辈的礼物,未曾想到是为他备着的皮袄,预防他着凉。

县主老夫人都敢不给脸面,何况是家道不如齐府的龚府?指不定日后老夫人会如何作践!

前一世,她将齐景枫赶出了新房,第二日,也是这个时刻,红袖端着水进来,明朝暗讽了一番,更加激怒了她。

忽而,龚青岚眉宇间陇上愧色,眼底闪过悔恨,觉得她浑身都很脏,即使她知晓回到了从前,身子很干净。可,她的灵魂肮脏不堪的令她厌恶!

她最凄惨落魄时,救她出来的却是齐景枫生前的随从!

她说的每一句话,不都是实话?母亲说齐景枫顶多活到二十四岁,若是断了每个月定例的一次汤药,最多两年。

那贱人凭什么就此毁了她的脸?

更让她气愤的是父亲明明是他们夫妻两的长辈,为何要腆着脸陪着小心?生怕得罪了二人?

越想越不甘心,心底的怨恨膨胀,骤然收紧了握着狼毫的手指。‘吧嗒’一声,狼毫应声而断。

望着如幕布的天空,齐楚婴偷偷的从半开的窗户里,爬了出去。跌跌撞撞的摸黑去了玲珑阁,探头探脑的查看内室里可有齐松的人影。

头刚刚凑近窗棂,恰好这时耳边传来丫鬟的嘀咕声:“露儿,今夜老爷去了柳姨娘屋里。香姨娘身体不适,已经歇息。你好好在这守夜,我去一趟厨房。”

“珠儿,房妈妈说厨房最近闹贼,你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