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目光盯着他,厉声道:“我敬你为父,父亲却从不当我是女儿。父亲明知柳玉津已死,却执意要将我嫁过去给人当老妈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害死我吗?如果这就是你的为父之道,我只能说,你不配为父亲!”

借着月光回到住的小客栈,一进小客栈,就见店小二幸灾乐祸地看着她道:“秋姑娘,你终于回来了,令尊已在你房间等候多时了。”

她微一犹豫,从树上跳下,一路跟着队伍快速移动,行至官驿附近时,周围几乎没了遮挡之物,她只得疾行到官驿对面的屋顶趴下。

康老板惊讶看她,一个女子竟有如此魄力和胆量实属难得,不禁对她的提议动了心,“呃……若是如此,倒可考虑。”顿了顿道:“你容我考虑几天……”

当即派人去找寒辰,下人带回来消息,说她正在康氏棺材铺里,不肯回府。秋修甫险些再一次气晕过去!棺材铺?!

苏瑾羽顿时被她气得胸口起伏,怒喝:“王竣,替我教训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泼女!”

寒辰点头,这倒也是,若良家女子愿委身为侍妾,那就不成问题,他后院那位六名侍妾中三位就是良家女子,她也知道以温溪寿那俊美妖孽的面皮和那无往不利的油嘴滑舌,只要他有心收下,那些良家女子有几个能抵住的?但是……“还有你收不了的女子?”

萧离染……萧离染?!若她脑里的记忆没错的话……这不是先帝赐他楚臣之前的名字吗?现在拿出来让她叫,是想害死她么?

萧楚臣嘴角抽完眼角抽,眼角抽完嘴角抽,听到最后,连心都抽搐了!这个女人!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玷污他的清白?就算有玷污也该是反过来的吧?

呃,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太上皇的寝殿呢。

“孜慕,你别不服气,已经登基亲政,要有治国的魄力才行,千万不能畏手缩脚,别忘了有朕替你撑腰。”萧楚臣将湿巾丢在棋盘上,继续道:“当然若你真把耳目安插到朕身边,朕必定会不悦,暗地里拔去,但不表示你不需要耳目。”

只见修平七正难过的在门边拿头撞墙,皇叔则一脸淡定,双腿盘膝的打坐,屋内一个年轻女子手持毛笔时而踩着小碎步满屋游走,时而身子一拧把自己拧成麻花,嘴里发出可以吓死鬼的尖锐唱腔!

萧楚臣石化了,她这是真醉还是假醉?记忆情楚却胡言乱语,手指抬起,按着耳朵,这声音……如同撕破裤裆般惨烈!又如杀猪般尖锐!

寒辰瞥他一眼道:“我才十八岁,嫁什么人。”一提这个话题就忧伤,前一世二十八岁尚未嫁人,这一世才十八岁,竟要被胡乱嫁人,这是什么世道啊!仰头,第二杯酒入肚。

“你是在担心嫁不出去,还是担心嫁得不如意?”

“啪——”这个耳括子清脆无比,一下把处于崩溃状态的唐月瑶打懵了。

萧楚臣在她臻首靠上来的时候,突然起身,走到殿厅中间,负手立住,凤目眯起,声音微厉:“唐小姐请自重,朕可不想这宫里传出对唐小姐清誉有损的传言,朕无力担起这种责任。”

寒辰忙整整仪容,屁颠屁颠跟进去,不用枯坐的感觉真好!

他瞥她一眼,然后宛若不见地提着袍角从她身旁拾阶而上。寒辰却突然抓住他的袍角,仰起头,目含乞求:“太上皇陛下,臣女知错了。”

翌日,天微亮时,寒辰已经收拾妥贴,在外院的花树下晨练,大约一个时辰后,收功准备去伺候那位太上皇大爷起床,一转身却吓了一跳。

秋老夫人缓缓坐下,叹道:“这倒也是个法子,回头我托个媒人,随便找个人家将她速速嫁出去,不求富贵,但求别再令秋家蒙羞。”

好吧,只要她能激发太上皇对女子的兴趣,就让她当个先锋兵吧,日后有的是绝色美女进宫伺候太上皇,怕什么!他尽职地站在门外为太上皇把守。

寒辰斜眼瞧去,见萧楚臣似乎抬一下手臂,跟着传来“嗤”地一声,便见温溪寿手里的折扇从一边中间位置斜到另一边的底端断裂,“巴嗒”掉到地上。

萧楚臣哼了一声:“朕可以送你几分人情,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说着转向寒辰:“你希望朕如何罚你?”

寒辰无奈,转身离开,走到宫墙拐角旁,倚墙静静望着远处,不语。

寒辰心中一动,以她的直觉和经验,这个温溪寿虽然表面上是妙音园的老板,但她总觉得他游戏人间的孔雀外表下,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既然他能说出此话,就必是有些门道儿。

众护院适才见识过她的身手,又快又狠又准,不敢贸然上去挨收拾。再说老爷少爷皆晕倒,郡主与小姐都是他们的主子,不听谁的都不好,更不敢妄动,主人家的家事,他们做护院的还是少参与为妙,于是各自左右相顾,装作没听见。

“把这孽障绑起来!今日老夫非好好教训你这孽畜不可!”秋修甫骂道:“被苏家退婚,已经害秋家丢尽脸面,竟还敢打人!老夫教训你,还敢反抗,反了你了!来人,拿下!”

寒辰很不理解,一个费尽心机争夺皇位的男人必定心怀霸业,断不可能耗尽心机和劳力只为了抢着皇位玩儿,可是这个谨王居然在登上帝位不到一年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将皇位让给一个不相干的侄子,脑子抽筋了吧?

英明神武的太上皇陛下登时一身湿淋淋血红红,腥乎乎粘乎乎的鲜血不断从头上顺着发丝,流到脸上,再顺颊流到身上,狼狈不堪!他这一生没都没这么狼狈过!

念及此处,不禁想起了一年前喝了她的汤后险些压倒府里那名最丑婢女的后果,更害得他四五个月不敢再去找柳嫣容,后来却想通了,自己要的是个温良贤德的妻子,她却做出一个大家闺秀羞于做出的事情,懂得一个未婚闺女不该懂得的事情,实在不配成为他的妻子!

温溪寿“啪”地合上扇子,嘿嘿一笑:“这样不好吧,我们还没到见父母的地步,这样贸然上门,是不是太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