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班女生的叫嚣声中,黄云晨硬着头皮答应接受女生挑战。他指挥一班男生摆好队伍迎接这场特殊的男女拔河对抗。冯雨瑶虽然不是体育委员,但这战争是她挑起的所以要站在最前面,她不想指挥或是站在一边呐喊,非要亲自上阵参与进来。出上自己一份力量让一班男生知道四班女生根本不好惹,这才是她的目的。

梧桐树上的叶子早已经落光,冷风一阵阵吹来让表妹冻得发抖。作为大哥哥的乐西想生火给她烤一下,正好发伯家猪圈旁堆方着许多柴禾。乐西取了一些干树枝架起火堆,从冯家的火堂取了火种点燃。

冯雨瑶给哥哥递过去半碗饭说:“哥哥,你先吃吧,下午我回家去再吃!”,原本她是计划明天再回去的,可如果没饭吃的话就得早点回去。

拆开信封之前,发伯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定了定神。明显能看出他有多期待这里面装的是录取通知书,以前在黄水中学也代过毕业斑,他知道正常情况下信从哪里来就代表学生被哪个学校录取。现在手里拿到的是始柱一中的信,那也就是代表儿子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这怎能不让他心潮澎湃。

好久没在家做饭吃了,即便没什么好菜冯雨瑶也想了一些花招,尽可能做得好吃点。从小就上灶台的她算是轻车熟路,很快装好饭请奶奶过来吃。祖孙二人坐在斜斜的旧桌子边,冯雨瑶不时夹点小菜到奶奶碗里。

瑶妈呆在冯雨瑶大舅家,洪老五带着法院的人去过几趟,向瑶妈了解了许多事情。法院再一次来到大舅家的时候,闻信赶来的二舅拉瑶妈到一边给她出了最后的主意:“你就直接作证他是喝了酒,这样他会去坐牢而且起码要几年。你可以过你自己的日子了,免得再受牵连。”

三姑也觉得有道理:“一家人都被她折腾的没个样子,来时不清不楚,住了几个月我们都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后来又把大哥饭碗也搞丢了。就拿这回来说,哪有自己女人帮外人作证将男人送进牢里去的。这哪是人做的事哟!”

奶奶发现孙女儿眼馋地盯着油饼,赶紧折回身准备将她拉走,一碰触她那眼神又不忍心了。

发伯转过脸看着瑶妈说:“不是说你能不能管的问题,要说丢得起,我哪舍得。多可惜!只是你这一遍又一遍问个没完,那也找不回来了不是?丢了就丢了吧!”

瑶妈放下钉耙擦了把汗,在廓洗过手便走进堂屋。她坐得离发伯有些近了,冯雨瑶害怕地拉着哥哥走得远远的。冯雨沐干脆又向后退了几步,站在一边远远看着。

越接近镇中心,街上人越多,挤得发伯心慌。拖拉机左左右右在路上拐着之字,生怕撞到人。从鱼龙到丽川要转入三一八国道,发伯僵硬地扶着拖拉机向右边转向。

王校长是个审时的人,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让老同学沮丧的话题。掏烟递给发伯,帮他点燃收起打火机说:“走,到我办公室坐坐去,好久不见了,沏杯茶。”

说话的是宋老二,卷着裤腿立在发伯旁边。

雨瑶和哥哥会时常爬到土豆堆里去玩,随土豆一齐滚下来,两个人感觉很新鲜。奶奶可不喜欢她们这样,不时警告她们说:“再不下来小心我告状,不听话就给你们爸爸妈妈讲!”

瑶妈不以为然地说:“你挺得住别人挺不住,这么大雨把地踩坏了,到时候又要松土划不来!”

瑶妈扭了一下肩膀,避开老宋女人,意思是不想理她。

原本想去找宋会珈和乐西,却在半路和迎上来的狗狗们玩起来。她和它们说话,指挥它们坐到身边一起躲进阴凉。

发伯看着工资表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在第六行仔细核对着自己的工资。基本工资和各种奖励等等,一共是有四百三十多块钱。两次确定结果没错,发伯放心地说:“没错,就是这么多!”

不出发伯所料,五六点出发等走到桃花山已是下午一点。简短和主人家交待几句便钻进苗圃拔苗,发伯尽可能让黄连苗的根上少带泥巴,这样会减轻不少重量,回程轻便些会更容易。

老宋从山下挑一担水走上来,见两人聊天便也歇下来陪他们抽支烟。他侧着脸问宋老二说:“老二,你那腰怎么样了?最近看起来精神可双前段时间好多了!”

“听会珈他妈讲,你又当爸爸了。还是个姑娘,恭喜你!”,宋老二今天上午就从女人口里得知老冯家添女儿的事,在这里先给发伯道喜。

冯雨沐看到有好吃的端出来,顾不得看好妹妹的任务,从火堂跑出来抓了几颗花生放进嘴里。发伯没有责骂他,只是提醒他说:“不要乱跑,回去看着妹妹。怕掉到火里去了。”

“又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让她不高兴呀!”,发伯有些莫名其妙,一时想不起有什么事又对不住她,不过这样的情况业已司空见惯。

发婶儿没有回答,即使她确实听到了发伯的话。其实发伯也只是例行打个招呼,并没有等她的回应便已经离开,沿着院子边缘延伸下去的那条一尺多宽的土路向自家田地走去。路中间铺着一些石块,太阳的照射使石块底下的冰慢慢地化成水,踩过石头的时候会将水压得从四面喷溅起来。黄色的泥水沾到鞋跟马上渗开一片,一直凉到脚背。

天已大亮,发伯将第三担水倒进缸里的时候,小雨沐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了。他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不仅热闹而且还有好吃的。大花山里所有的小孩除了盼望过年之外,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杀猪。想吃的几乎都有,更主要有吃不完的肉。

离发伯家还在百多米远的地方已经听得到发婶儿撕心裂肺的叫声。“还没生,还没生!”,发伯不知道是应该喜还是忧。接生婆凭着她经验判断说时间刚好。

是因为“长恨人心不如水”影响了她的生活吗?还是因为“等闲变却故人心”改变了她的生活?孰对孰错无法分晓,至少我没能辨清到底在她的生活里错误从哪里发生,错又在谁。

某天贺迎枫发现自己迷上了这样一个有故事的女人,迷上这样一个根本就不能靠近的女人。贺迎枫总会强迫自己把她看成一杯白开水,希望她在自己的生活里不咸不淡。可时间给贺迎枫的答案并非如此,她就像一杯苦咖啡,明知是苦却还会一口接一口喝下。因为他们都有各自完整的生活,贺迎枫曾发誓不尝这份另类的苦楚,可分分秒秒间又欲罢不能地品读她的故事。

挂掉电话,冯雨瑶兀自无奈地摇摇头。一天的工作从这一时刻开始忙碌,贺迎枫在

看她态度转变,汪尚秋心里非常愧疚。碰了一下冯雨瑶的肩膀低声道歉:“对不起,说起来是我害了你。”

“怎么这样说呢,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冯雨瑶强装笑容,她不想让班长因此而自责。

作为一个小男子汉,汪尚秋还是蛮有勇气来承担这件事的,他坚定地说:“是我主动找你的,因为太喜欢你了,情不自禁向你表白。这段时间的确分了你不少心,所以我们的学习成绩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至此冯雨瑶已经不再想谈这些关于如何开始的话题:“别说这些,只要还是好朋友,我没什么。”

“当然是好朋友,不是说了吗,要做一生一世的好朋友!”,还是之前那句话,只不过“好朋友”三个字与当时的根本意义略有不同。

冯雨瑶叹气说:“是啊,一生一世的好朋友。”

猜得出来她已经完全接受了现实,汪尚秋严肃地说:“以后我们尽可能的少接触,不是说完全不要打交道。但在同学和老师们面前一定不要像现在这样,影响你太多了。”

“不也影响了你吗?”,冯雨瑶总觉得这事儿是相互的,不存在单方面受影响。

汪尚秋说出了他的理由:“我是男孩子,脸皮厚不怕。可你不一样,别人会讲嫌话的。”

听他这么说,冯雨瑶觉得也不一定的道理:“也许你说得对,不过我们应该还可以一起讨论学习吧?总不至于突然变得像是陌生人一生,你说呢?”

没想班长很爽快的答应了:“当然,讨论学习很正常,而且你可以语文科代表。”,看来他没有想完全回避话题或是与冯雨瑶马上隔离。

女孩子的想法总是会多一些,想想前段时间快乐的交往她还是蛮留恋的,不由问他说:“以后,你还会喜欢我吗?”

在魔力的早恋与学习之间,汪尚秋其实很难做出决定,老师的提醒才是他清醒的最大动力。但面对冯雨瑶的问话,他发自内心地说:“会的,说了一生一世的。”

只要这句话就够了,她不期盼太多,因为明明这事儿已经算是完了。冯雨瑶幽幽地说:“谢谢你!”

“应该是谢谢你当时答应了我,现在又答应我。”,汪尚秋低下头,想想当时不应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而将冯雨瑶拖下水。

两个人最后一次在树下谈了很久,一起守着夕阳落下。

汪尚秋的父母当然也很快知道了这件儿,他们给儿子的警告是再不听话就让他转学。在老师和家长的双重夹击下,似乎将这件事暂时放到一边儿了。他主动开始回避冯雨瑶,即使阴差阳错撞到一起也会腼腆地绕开。

从教室到宿舍大约两百米距离,两个人曾一起走过无数次。哪一个先走另一个都会刻意安排好时间追上去,这样的默契坚持了大半个学期。随着爱慕关系的“终结”,再也很少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或者是并肩坐在大树底下。

接下来关于两个人的事只能发生在学习中,汪尚秋虽然是班长但语文成绩绝不是冯雨瑶的对手。放弃了整天花心思在谈恋爱上的这一对儿,交流的机会就从大校园外转到了课堂里。班长最怕就是写作文,要知道他做班长可不是因为作文成绩突出,所以有时候面对一个难题也会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初二下学期的作文要求越来越高,几百字已经达不到标准,至少是上千字的篇幅才能过关。特别是考试的时候,汪尚秋甚至有一种放弃整个考试的冲动。且别说这个,就算是平时老师布置作文也让班长伤透脑筋。

这不,老师又布置一遍关于友情的散文。像班长这种害怕写作的同学来说,散文比写记叙文更加困难,老师宣布完题材之后教室里顿时一片叹息之声。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怕写作,郑蓉便是其中一个,她是不怕的。倒不是因为自己多能干,而是以她和冯雨瑶的关系完全可以得到好朋友

的特别“指点”。她要做的事就是在作文本格子里拟好题目,今天她填上的是“最好的朋友”。

习惯性的推到冯雨瑶面前让她先过过目,冯雨瑶自己也在写,顺便瞄了一眼郑蓉的作文题目,开玩笑说:“你不会是写我吧?”。

“就是你,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写你最好不过了!”,郑蓉得意地说。

冯雨瑶没再说什么,关于汪尚秋那件事儿看来好朋友还真没记恨。埋头开始写她自己的作文,关于友情的当然就是写自己最好的朋友了,只是人选的问题。冯雨瑶拟的题目是“我的班长”,无疑是指的汪尚秋。其实她们两个的事如果不涉及到早恋的话,友情是没得说的。

冯雨瑶想借作文的机会表达自己和班长之间最真实的情意——友谊。

作文的具体内容只有她自己和老师知道,虽然她写的很好,但老师却有他自己的想法。即使语文老师在批阅的地方写了一个大大的优字,却没像以前那样当作范文在全班朗读。班主任特别知会过所有带班老师,注意冯雨瑶和汪尚秋的一举一动。

冯雨瑶这次的作文因为涉及到班长,所以不便太过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