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给我们惹的麻烦还少吗。我一想起他,就发愁今后三年的营生,以后,衙门上下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公案坏了也没钱去修了,都是这个小捣蛋鬼害的。”

“啊,有这等事!”

“哎,张洪你胆子都叫狗吃了,难道,就白白叫他伤了咱们几人,这口气,老子可咽不下,韩青。”

“混账,那还不是你小子骗的。不过,烧了他又怎样,大敌?哼,他能奈何道爷?”

“王鸿涛,那我去求他。”

“什么!”连布泰诨和戚佑才都瞪大眼睛,异口同声问出:“为何不早说。”

戚佑才道:“不对,大人,布丁说亲眼看见太虚道人逃进了芦苇荡。”

太虚道人思谋再三,狠狠一跺脚,恨声道:“好你个小子,山不转水转,道爷记得你了。”太虚道人趁船未沉之际,从船舷抠下几块木板。往水中一扔,随即提身而起,落脚处正是那块木板,借着一踏之力,提身再起,未等落下,又将手中木板投下,如此借力再起。几个起落,没入岸边的芦苇荡。

“哼,看在布大人面子上就饶了你,再敢不敬,当心拔掉你的门牙。”布丁不敢吭声了,这一巴掌,扇的他是金星直冒,老半天才缓过劲来。布泰诨本不想叫他参战,但看吴青和赵员俩人那副稀里糊涂的样,怕根本找不着道,还得他带路。

布丁来至墙下使出挠钩翻墙而下,用水泼醒二衙役,划船回返。到了岸边,直奔县衙。

“哦,道兄有何高见。”

赵员道:“啥,这么晚来朝圣。这是道观小祖宗,什么佛祖保佑啊?求老子保佑还差不多。”

这次见面,戚佑才明显对布丁客气许多,握着布丁手,把他送到茶桌前,亲自斟上一盏茶,道:“虽然我知道你小子鬼点子多,但这一回你是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短短七日便令家母回心转意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铁匠对布丁的放肆这回丝毫不以为意,欢天喜地地把草纸收好。他鳏居多年,名义上跟大牙是师徒,其实早把大牙当做子嗣。给大牙找媳妇,和给他亲生儿子找媳妇是一样急迫的心态。可他把城里的住户挨家研究了一番,最后还是认定只有孙家的巧香最适合大牙,最是门当户对。那年月讲究的门当户对,大户人家讲究的首先是身份地位。而平民老百姓讲究的则是家庭经济基础的相当,然后才是郎才配女貌,星星找月亮。王铁匠家和孙家差不了多少,都主要靠门店维持生计。王铁匠靠从军多年积攒下的军饷,回乡后购置了十亩良田,经济其实比孙关家强不少。但人家是女方,而且巧香五官端正,长相俊秀。这样的女方找个县里的富绅土财也是没问题的。所以,王铁匠登门提亲,孙根本不理他,只答应把巧云许过来。

“你!哼,嘿嘿,我不生气。”王铁匠眼珠一转,说:“想当年老子那是一穷二白,‘上无片瓦遮雨,下无寸田糊口’。自打跟了师傅学铁匠,你看我现在住着二进的宅院,地有江边良田十亩,顿顿有酒有肉,比一般的老百姓家算的上是高人一等了吧?”

唐钕岐把茶壶重重一放,“我出身怎么了,我本官宦人家,奈何命运多舛,……”

“那你不想看看牛鼻子老道是怎样施法的吗?”

布丁叹道:“我希望我猜错了,她有没有说别的?”

“我卖的武器都不带,配饰配饰,这都是后来买家自己配挂上的。”布丁哦了声,扭头走了。王铁匠在后面喊:“小祖宗啊,我都回答完了,解药。”布丁反手一挥,药丸准确无误地落在王铁匠身前的一滩鸡屎上。王铁匠眼睛直勾勾盯着药丸,一时瞠目结舌,过会儿吐出两个字:“我杀!”旋即,扯嗓子喊:“大牙——快给师父拿舀子水来。”

布丁不急不躁,也不生气,慢悠悠地对王铁匠说:“大叔一向孤僻惯了,难得今天能说这么多,不成想一放开话匣子了,比个长舌妇还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