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嘻道:“没猴陪你你是不是很寂寞?”

布丁欢呼道:“端午了?又有粽子吃喽,婶婶你包的粽子最好吃了。”

王铁匠仔细端详,道:“这怎么回答,这东西太寻常了,就是个配饰而已。”

“哟嘿,还少爷呢,你要真是富家大少爷,吴家没准儿就答应你了。”

“那好,你等着,我去沽酒。”

这一日傍晚刚到家,布毛喊住他,喷着呛死人的旱烟,眼神戏谑地盯着布丁,布丁被看得发毛,忍不住问:“爹呀,啥事?”

布丁还要再辩。野菜看布泰诨面露不快,怕真激怒布泰诨,暗地里拉布丁的衣襟。布丁被提醒,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大老爷,刚刚您说赏罚分明,功必赏,过必罚。”

布丁沮丧地摇头,道:“布老爷不仅没夸,还不允许咱们插手这件事情。”

布泰诨点头道,“同僚一场,安排后事去吧。”

“这不是咱兄弟俩私底下说着玩吗,你看江边近来邪事太多,先是上河村接连失踪了十几口子人,再就是水性出了名的南门余家弟兄二人离奇溺死,要知道这余家兄弟的水性在附近十里八乡那是出了名的好啊。想当年,余家老大在东门江水最湍急的地段,手抓石块,在十几丈深的江底走了个来回。一口气能憋一炷香的功夫,都跟鱼没两样了,可这样的水性竟然会溺水身亡,谁信哪,不是河神做的谁有这能耐。再说前不久,小霸王出事,王管家证实,他是亲眼目睹了河神的尊荣,据说河神老爷生的是龙头蟒身,额上长着一对硕大的犄角,两眼如红灯笼,血盆大口,别说人,就连牛都能一口吞下。”

布丁做鬼脸道:“快把头罩去了,吹吹江风多爽快。”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布丁那个时代十五六岁的年纪比现今的同龄人可要早熟得多,读者们不难理解情窦初开在他这个年龄的意义,因此,对他的行为也应非常理解了。

布丁干笑了几声,他对这“表扬”很是满意,道:“只要达到目的,缺德就缺德吧。不过也不能全怪我,是你违诺在先的,你说过每日都会在此小憩片刻,可我一连来了三天都不见你的踪影。”

韩青面对四人围攻,面无惧色,从腰间解下一支九节钢鞭,手下用力,舞起飒飒寒光,所向之处,惨号声此起彼伏,没多久,就只剩韩青立在当场,其余梅岭五雄全部躺在地上。大雄最是倒霉,右肩中了一箭不说,此刻左腿也被一鞭击中,小腿骨断成两截,伏地爬不起来,疼得哼哼唧唧。白袍公子拍手赞道:“韩青,你的鞭法似乎又精进了。”

袁兹祚探头观看,只见水塘一片幽暗,道:“这里昏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莲妹你是怎么看到的?”

不料,回答他的竟是一声凌厉的犬吠,紧跟着一只通体黑毛的巨大狼犬,猛地从门内窜出,直扑布丁。好一个布丁,虽然全无防备,但他随机应变的本能顷刻支配野猫一般灵敏的身体在电石火光间迅速做出了回应,出人意料的是在此危急关头他并未躲闪而是奋起一脚迎着狗头踢出,这一脚准确无误地踢在了狼狗的下颌,狼狗一声呜咽,身体硬生生被踢退数步。待它再次做好进攻的姿势时,那个踢他的人已经离它少说有十丈的距离。狼犬一般是不会放过逃兵的,但眼前这个逃兵却令他心有余悸,隐隐作痛的下颌使得它有些犹豫。

王庆远傲笑道:“呵呵,就算他们有些关系又能如何?先不说我那远在江西的兄长,单说吴知府,老夫跟他也是莫逆之交。”

王铁匠看得直咧嘴,面露不屑神色。

今天,布丁早早收工回来,手里拎着五六条鱼,来到泰来酒楼门前,店小二杨三庆跑过来。因为这小子一张嘴灵巧得很,能吹能拉,所以得了个“杨拉子”的绰号。也因此才被吴仁浦看中,聘作店小二。杨拉子和布丁相熟,他比布丁大两三岁,但丝毫不敢在布丁面前充大。老远看见布丁,喊道:“布丁,今儿收成如何?”

布丁心又暖和了,望着他爹,有些愧疚地说:“爹呀,那恁干嘛还说高兴呀?”

三人忙回头,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布衣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三人身后,两手抱在胸前,面带不屑的神情,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

“哼,使唤你家少爷,想得美!快点洗,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呢?”

“唉,想那王庆远老来无子,后来还是从时任江西巡抚的亲兄王道远膝下过继一子,宠溺程度可想而知。此子自小恃宠而骄,任性妄为,毕竟不是亲儿子,王庆远也不敢过多拘束。岂料,长大后,竟成一害,本县风习叫他一个人就给搞坏了。近日来,此子更是为所欲为,每日被他欺凌打伤的人数不胜数,人送了个‘南门小霸王’的浑号。照此下去,县衙就成了他一个人的专衙。先生快快想法子,怎样才能除此一害。”

布丁道:“吃苦受累都不怕,那你活着是为啥呢?

大牙给问懵了,挠头道:“为啥,为了吃饱饭呗。”

“那吃饱饭又是为啥呢?”

“为……为……为俺娘。”

“啊,你吃饱饭为你娘?”

“俺吃饱了,就有力气,就没人敢欺负俺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