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了一次钩,还是一无所获,布丁为了卖弄技巧,在鱼线头上增加重量,索性将鱼钩抡出去七八丈左右,正要坐下继续给吴翠莲讲解,一瞥眼,看见远处走来二名巡河衙役,布丁忙拉着吴翠莲伏在草丛深处,用带来的布巾铺在草丛上,俩人趴在上面。布丁悄声道:“切不可叫他们看见,他们是江边的巡捕,看见了非撵走咱们不可。”

说话间,流水声清晰起来,淄江在望。吴翠莲将手放在眼前展望,雀跃道:“哇,到江边了。好宽的一条大江啊!”这个地方正是淄江最宽阔的地方,也是水流最为平缓之地,江边到处是齐腰的草丛和芦苇。

“嗯,小荷花确实已经好久没回家了。还是你鬼点子多,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上午,我支走小荷花后在西门桥淄江大药房门口等你。”

“哎呀,翠莲哪,你的病才有好转,还是回屋休息吧。”

几人自顾自答,完全没把五名壮汉当回事。使钢叉的汉子大喝一声:“呔,射了俺大哥,还如此猖狂,吃俺一叉。”说罢,从山坡上一跃而下,挺叉直刺韩青。韩青面上浮起蔑笑,静立不动,待钢叉及胸口不足半尺时,猛一伸手抓住叉尖,顺势向身侧一带,那汉子不由自主被带至身前,韩青右脚一抬喝道:“滚回去。”汉子当胸吃了一脚,被踢飞丈外,口吐鲜血,倒地不起。这一来一去发生太快,其余四雄相救不及。大雄大喝一声:“老二!”一个飞身从坡上跃下,直奔卧地不起的老二。其他三虎则分散开来,将韩青围在中间。

布丁来至吴家后院,一不做二不休,悄悄爬上院墙边的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槐树上,透过枝叶的缝隙可见吴家后院的全貌。这个季节,吴家后院被打理得极为雅致,大户人家的陈设应有尽有,只是布局上根据各自喜好以及自家的地貌形势略有不同。此时,居高临下看去,吴府的水塘、假山、楼榭,在夕阳的渲染下,更添一分韵味。院内种满了各种花果,绿肥红瘦间,一派花团锦簇。墙上爬满了紫藤和牵牛花,将原本灰色的石墙,装扮成四面碧绿的屏风。靠近槐树的墙边有一架秋千,从上面的光泽可知秋千一定常有人来玩。秋千是女孩子的玩具,布丁猜测吴翠莲一定常在此打发无聊的时间。他忍着腹内雷鸣,耐心等待心上人来到院子里乘凉嬉戏。

“哦。”帘中人若有所思地道:“那你……去我家后宅门等我,我换换衣服就来。”

“呵呵,令郎就是自小过于受宠,缺乏管教,才养成今日骄横跋扈的性格。如今,遇到同龄的布丁终于尝到些苦头,试想,叫他在年少时多吃些苦头,提前收敛下性子,总比日后在仕途上吃到苦头强吧?”

王铁匠笨嘴笨舌不是布丁对手,气得不说话,把锤子敲得震天响。

说起这个吴翠莲,和布丁同龄,生在富裕人家,自小受夫子教诲,足不出户,知书达礼,深得吴仁浦宠溺。前些日子在家憋得烦闷,趁着父亲不在家,偷偷带了婢女出来买些女儿家的用品。正巧被布丁看到,只一眼,便将其视为天

布丁奇道:“爹呀,恁怎买药酒喝?”

何大劲手里攥着马鞭,有点着恼,喝道:“再不说,看老子抽你。”

那少年闻言,反倒把头探得更低,说:“我是在看人啊,这附近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人,你既然要我看人,那就只有看你咯。再说了,本少爷帮了你这么大忙,瞅瞅都不行吗?”

“大人事必躬亲,终日劳碌,晚生早就看不过去了,何不分些事由交给二衙县丞,副县长去做,如今二衙不过是水利、巡捕二事,是否过于轻松了呢?”

布丁悲声道:“是袁江大叔。”

“哦,你是怎么认定的呢?”

布丁道:“青天老祖宗,小子曾和大叔的儿子袁文共念一所学堂,时常见到袁大叔,因大叔手腕上有酷似鸡形的胎印,我们便暗地里喊他鸡大叔。为此,袁文还和我们翻过脸。”说着,指向尸体,原来众人抬尸体时,尸体的一只手从裹尸布里滑落出来。

布泰诨脸色大变,转首对何大劲道:“袁江可在衙上。”

何大劲道:“大人,袁江前几日说是要在家伺候生病的老母,这几日并未来衙上执事。”

布泰诨脑袋嗡的一声,喝道:“你还楞着干嘛?还不……”

何大劲一拍脑门,心想,看我这脑子,刚才还说,袁大人从来都不去江边的,我怎么就给忘了袁江,他俩身形胖瘦还真差不多,袁江哎,你这个短命鬼,在家老老实实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