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们。”话音一落,对面山坡又站起四人,一个使叉,三个用矛。看四人装扮,跟中箭的汉子如出一辙。
野菜这才惊觉,原来布丁对吴翠莲痴迷到了这种程度,道:“布丁啊,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关于吴翠莲,我看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布丁闻言,直起身来等待他下文,野菜继续道:“吴翠莲身在豪富之家,跟咱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所谓门不当户不对啊。唉……”野菜说着,自卑情绪一时弥漫二人心间。布丁突然跳起,立在床上,“我才不管什么门不当户不对,我喜欢的就一定要得到,本少爷跟他们拼银子拼不过,可拼脑子他们也差得远。”
吴翠莲又一把扔下竹帘:“呸,下贱胚,无赖,你想得美。”
“这……”王庆远老脸一红,他长着耳朵,自然明白黄郎中的意思。窘道:“唉,犬子近来确实有些任意妄为。只是……唉……黄先生自然知道老夫的难处,对待此子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管教。”
布丁道:“当然不能干,你看那大铁锤多大个,你来打铁,他省事了,一个月才二钱工钱,还不如跟我去钓鱼呢,运气好一两天就挣出来了。”
许以高价仍然没几个人敢去捕鱼。布丁不信这个,他钓鱼卖钱并非为了补贴家用,他是有自己的目的——要籍此机会常常光顾酒楼。布丁来酒楼不是馋酒食,而是希望在这里能看到一个人。自打前些日子无意间见过那人一面后,布
老布毛从腰后抽出一尺多长的烟袋锅子,牙缝蹦出俩字:“讨打!”挥舞着烟袋锅追的布丁到处猴窜。布丁被追急了,一脚踩空摔倒在地,酒壶碎了,酒撒了一地,院子里顿时弥漫着股子药味。爷俩都累得呼哧呼哧不跑了。布丁奇问:“咋一股子药味?”
只听那何大劲说:“从进门到现在你这老不死的只会哼哼哈哈,我再问你一遍,你儿子布丁哪?”
何大劲道:“你们懂什么?布老爷在我眼里绝非什么清官也不是什么直官,他就是个胆小如鼠,不知变通的主,还是个不求上进的人,换作旁人早肥得流油了,还辞官?拿竿子打都打不走。”
“哼,考课好说,百姓富足也不假,只是……世态炎凉啊。先生不在仕途,不知为官者难哪,尤其是做这一邑小令,为了区区八十两年俸,遇上官则奴,候过客则妓,丑态辈出,不可名状,苦不堪言啊,远不如做个生员活得自在。”
说着,吴翠莲款款走向后院,来到秋千上坐定,头也不抬,道:“你这野猴,总是要把别人搅得鸡犬不宁心里才快活吗?”
布丁探出头来,厚颜道:“你怎知道是我来了?”
“哼,除了你谁还能做出这等缺德的事来?”
布丁干笑了几声,他对这“表扬”很是满意,道:“只要达到目的,缺德就缺德吧。不过也不能全怪我,是你违诺在先的,你说过每日都会在此小憩片刻,可我一连来了三天都不见你的踪影。”
吴翠莲一愣,当时一句戏言,不想这毛猴竟当了真。他竟等了三天么?吴翠莲想着,心底不由生出一丝暖意,道:“我也不想的,可是,前几日着了凉,昏睡了三天呢,今天若不是你一再放爆竹捣乱,我是不会从楼上下来的。”
“哦。”布丁关切地问:“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我去抓些药给你吃?”
吴翠莲扑哧一笑,“等你抓药,我早就病死了。”
“你的病其实主要是在家憋出来的,你想啊,你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在院前院后楼上楼下转悠,没病也憋出病来了,你要是能多到外面走走,才不会得病呢。”
吴翠莲叹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野猴一般满城跑,唉……”
“你也可以的啊。”
“你懂什么,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规矩礼数,所谓,豪门院落深似海啊。”
“大户人家规矩是多,可遵不遵守,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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