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有意思。笑归笑。眼下还是得想办法凑够棺材板啊。要不叫猴四的屋子没有顶子,怎么埋?对了,埋在什么地方还没有选呢。润成心里开始得想两个事,板子的事和在什么地方埋猴四的事情。

师父进来了,问他在干什么。他笑笑,端着碗给师父看。师父说什么意思,润成说了颜色变红的事情。师父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小子,这树胶没有化过第一回时,就是灰的。等到化了后。再一凉到哥时候,颜色就是红的。润成不好意思,看来还是自己没有见识,还有就是他这几年已经习惯了,什么没见过的事情当下就往有日怪上想。唉,自己到底是个年轻人啊。

第二天润成和大哥分开以后,回到了官庄。他把大哥要到县城上班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娘眼里有泪说那么远。爹却脸上有了些宽松,是啊,老三能下地走动了,老大到县城也算是高升了,秦大楞心里总算是能宽松一些了。

无论如何润成也没法把地上粘稠的东西和人还能用这事想到一起。其实光是老人说的,所谓的地煞能挪动,还到过洞口那个地方。就叫他感觉很是日怪了。没有想到这普普通通的长阴县,还有这样的怪物藏在地底下。长阴,润成想见了,会不会正好事因为本身长阴县就是个阴阳虽基本相当。但总体上阴性略微占优呢?他在那边脑子里头乱想着。忘了老汉还等着听接下来他碰见的事呢。

润成就这么脑袋很机明的滑到了底。当他的脚触到底的时候,心总算是安顿下来了。不管底子上时什么样子,反正总比不停一直往下跌,不知道自己跌到什么地方强多了。他双手杵着地站了起来,却发现手上沾上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他端着罗盘过来,就递给了张老师。张老师没有用手直接接着。而是在衣裳上擦了擦手,才接着。这么庄重的样子。润成在张老师身上都没有见到过。

口袋里头很快就没有了动静,周围虫子再次叫唤起来。润成注意到,刚刚口袋里头的骨头闹腾的时候,虫子声就没有了!就是说,刚刚不是因为骨头发出的咯咯吱吱声音大,才听不见虫子的叫声,而是虫子刚刚就不叫了,这阵才又开始叫。看来,这虫子都比人感觉灵敏啊。

兄弟两人很快就到了八道沟乡,润成叫大哥带着他去寻张老师。到了张老师家,老人正在吃饭。让让看他们不吃,就端着碗说了声,走。外头去。

宝成纳闷。二哥你怎么知道?润成回头看了看兰芳和大哥,脸色不晴不阴。他叫宝成接着说。

他回过头收拾自己口袋里的东西,这次他特意把那个从师父柜子夹层里头寻见的大号黄颜色罗盘带上了。指望着好好给那些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都没法子托生的人们寻个好地处,其实就算是求人家不再怪罪活人干的这些事,不要再折腾了。可是背了这一道儿,累的润成够呛。这只罗盘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这么沉。

ps:品读外传,卷土重来。

到了院子里。娘娘拄着拐棍慢慢挪过来,拉住润成好好看了一阵。看清楚孙子身上什么也没少就点点头。润成进了窑里,看见的是依然躺在炕上的老三。宝成还没有醒,娘斜跨着坐在炕沿上,用疙瘩手巾给宝成擦眼角。润成发现,用不了多大工夫,宝成眼角就有发红还带着黄的泪流出来。娘擦干就等着擦下一回,中间还要用袖子口擦自己的泪。润成悄悄跟娘说,大概闹清楚了怎么回事。娘停下问他,有没有办法。虽然润成还不是很肯定能闹好,他还是点点头,叫娘放下心来。他顺便把大哥说的要调动工作的事情和爹娘说了,好歹这算是个好事。

凌迟刑的处刑方式很残忍,一般记述是说将人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而每朝每代行刑方法也有区别,一般是切八刀,先切头面,然后是手足,再是胸腹,最后枭首。但实际上比八刀要多,清朝就有二十四刀、三十六刀、七十二刀和一百二十刀的几类。二十四刀是:一、二刀切双眉,三、四刀切双肩,五、六刀切,七、八刀切双手和两肘间,九、十刀切去两肘和两肩之间部分,十一、十二刀切去两腿的肉,十三十四刀切两腿肚,十五刀刺心脏,十六刀切头,十七、十八刀切双手,十九、二十刀切两腕,二十一、二十二刀切双脚,二十三、二十刀四切两腿。实际执行时,还有更多的,最多的是明朝作恶多端的太监刘瑾,传说他叫细细地割了三天,前后总共三千三百五十七刀。

或许事情是这样的:在过去鲜卑族占据长阴县这一代的时候,朝廷里头也出现了争斗。暂且不管是好官消灭赖官,还是赖官诬陷好官,总之是,有一方叫打败了。结果就是被满门抄斩了,这还不够,取胜的一方还要斩草除根。把被杀掉的人都埋在了一个地方,没有纲常伦理,长幼尊卑地埋在一起,算是侮辱他们。埋的地方也很有讲究,就是要选取那种完全没有生旺之气的地方。不要说没有生旺之气,还要人为断绝这个地方的地脉水文。说到底,就是把这么多人都埋在了个完全的死地,不光这些人将永远没有机会重新做人,就连后代子孙也永远不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不管这招最后能不能起作用,它就是被当时的人这么用了。

润成坚持,因为刚说完的也就是他的猜想。到底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他主张还是寻见看看再说,栓成和张老师也赞成这么做。

看衣服的样式,不是短打扮。用的料子像是皮毛的,穿在宝成身上显得很宽松,袍子下摆都耷拉到了地上。这料子是皮毛的,对了,是不是张老师说的什么鲜卑族人就穿这个?润成自然而然得最后想到了今天听来的那些东西。如果说真的要是这样,那宝成的事情可能就更难闹了。润成心里有这么个感觉,这个感觉很不对头,叫人没法子不操心。

兰芳又哭了。

司机来了一句,难不成是碰上神仙给使上缩地的本事了?他说完又自己摇摇头,连声说尽是胡说。

卫生院门口有人骑着自行车来了,来人叫了声栓成,说叫三个人赶紧跟他走,他知道宝成在哪儿。

转眼栓成的车子到了跟前,进成喊了大哥。栓成下来车子都顾不上支住,就朝着爹扑了过来。这么大的小子了,还是在外头见过不少市面的,这阵脸上出的水和眼泪都搅在一搭。他一下子跪下把住爹的腿,叫唤着,爹,老三不行了!

随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道聊,润成大概听明白了。

老汉吃完了他的烟,磕掉了烟灰,告诉润成和娘,这个长的像是猫的大牲口叫艾叶豹,这元山上的树林里头有的是,但惟独这头是最不一样的。不光是这头个头最大,也最邪性最日怪。据老汉说,自从他年轻时打猎开始,就见过这只。他都打了几十年的猎了,还能见着这头大牲口。按道理,豹子是活不了这么大的年纪的,这么多年来,这只大豹子也不知道糟害了多少元山村人的鸡虫作者注“鸡虫在当地方言里头就是家禽家畜的合称,直到后来这家伙开始冲着小娃娃下嘴。叫全村子都害怕的是,咬死好几个小娃娃后,这个牲口东西都把娃娃血了胡搽脑袋的放在了河边的一疙瘩石头上,然后把身子吃掉。村里人受不了这种害怕,就老老小小搬走了。这个猎人老汉家里也没个什么要搬的,光棍一个也没娃娃,更不用说自己还是个打猎的,最后全村就留下来他一个人。

正这么想着,道儿边上的树引起了润成的注意。这棵树在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个树杈子。三个叉子中间有张脸,这张脸上有人的手掌大,眼珠子已经没了,剩下了两个窟窿黑洞洞的,嘴大张着露出两颗大板牙。虽然不是尖牙,可是这么牙冲着外头没眼珠子的一张脸也够吓人的。润成不由的站住了,娘也站住了。娘看见了叫吓了一跳,站在道儿边上离这根树远远的。润成走到树底下,抬头细看。他发觉这根树的树皮上全是一道道的小渠渠,指头粗细,密密匝匝。树上的那个脑袋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个时候从树杈子上突然跌了下来,正好砸在了润成的脚梁面上,而那种脸也是正好冲着润成。润成抬头看看周围,周围根本没有风,树当然也没有忽摇,这个东西怎么就跌下来了?

事情说开了,老汉也不怕了,得了现大洋,心里也很得爽。到了黑夜饭时,老汉叫老娘娘给炒了菜,搬出自己的米酒,就要和文宏章喝开来。文宏章不会喝酒,和老头应付了几口吃了些饭,就回自己睡的屋里躺下了。躺在床上,没用多久睡着了。

到了夏天,沿着从八道沟乡到王庄的路旁边,就是八道河。不下雨的时候河水都比较浅,这群小子都爱到河里耍水。前几天王贵香沿着河边的路往回走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这群半大小子放学了在水里耍水。一群光着屁股在河水里头玩的小子来了劲,一顿起哄,也不知道是谁,逮住了条一尺多长的绿水蛇,胳膊使劲一甩,正好给扔到了王贵香的脖颈里头。王贵香感觉到了一阵冰凉,也没想什么就顺手往下抹,手里抓着蛇时才感觉不对。往眼前一送才看清楚是条蛇。绿绿凉凉的一条,还在动。滑溜溜的身子,叫王贵香没抓住掉在脚上,她一阵乱跳,终于摆脱了缠绕。这一连串的动作,带着小妮子的尖叫,再就是河里一群小子的嬉笑。

吴三鬼蹲在地上,手捂着脸,痛苦得叫唤着。从他手指缝里面流出来了黑色的水,仔细看,是从眼珠那个位置流出来的。手没有捂住的地方露出来的脸面,开始黑青着,而捂着脸的手边缘上也开始黑青起来。

主家的汉子一直陪在桌子一边,这阵开始微微皱起眉头。能看出来,人家显然开始把他们俩当成混吃混喝的江湖骗子。

文瘸子说到这里,像是在说其他人家的事,脸上反倒没有了刚才的湿润。这叫润成在跟前看了,也跟着感叹起来。

他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张罗不了,得回官庄叫家里人来,要是爹能来就好了。转念一想,这样也不行。大热天,人已经死了很长功夫了,回官庄一个来回怎么着也得三五天,要是再等上这么长时间,老人还不得臭了。到时候臭的烂的没法抬,没法埋不说,也是对没了的人最大的不敬。

转了好多圈,老猫很沉得住气,没有先往上扑。蛇有些转不动了,脖子也抬不起来了,软软得耷拉在地上,头随着猫的走向摆来摆去。

这块地看起来好像后头没依靠,前面没多远就是沟,像是一般的,甚至是够赖的块地方。可是换个角度,就能发现这里对面的沟沟岔岔,游走不定,环绕不绝,正好是构成了九曲环绕的好风水。因为环绕,水才不能一泻千里而走远方,水在藏,风气才可纳。

坐下这么一看,他发现,这块地方居然就在自己家对面偏东的地方,也就是正好对着弓家那个没人住的院子。

宝成正高兴呢,一个闪就下来了。劈在了柳树和宝成中间的草皮上。草皮立马就冒了烟,烧的没了,地上还叫劈开了一道缝,一指头宽,也不知道有多么深。

他索性出来窑洞,丢下个小妮妮在窑洞里头,随便她高一嗓子低一嗓子的喊着。

不能推了,只好在窗户台外头喊话。

天暖和起来,宝成他们的日子过得有了有变化:开始给东垴人养种。什么营生也干,当然也就什么也学了。

大楞:这世上日怪事情多了去了,你看看咱们家。这几年发生在娃娃们身上的日怪事有多少?没法说了就!

栓成:偷嘛!偷饺子、偷白面、偷饺子馅!

大楞决定叫润成回去叫人,他想着,人多了能寻大片地方,也能走远些。本来大楞还想叫润成寻着些会骑车子的人,后来一想下雪没法骑,就挥挥手叫润成先回庄子了。

放了假的第二天,吃过早饭,润成就到学堂,也就是上回人们给拾掇出来的以前的老爷庙去了。

文瘸子又开始了:你看你都有人们给捏像上香了,还没混成个说话的本事?你来这里也有些年代了吧?

主家急了:那我的水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