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们的业务什么时候开展到富贵大街这里来了?

柳清元脸色一僵,看了花袭人一眼,又立即错开,显得有些心虚。

韩丽娘心中应该也明白了花袭人再没有同他们再生活下一个屋檐下的可能,哭的十分伤心。花袭人由着她痛苦了一场,待她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才替她擦了泪。

她一边同花袭人一起做活,一边感慨道:“说起来这些年,我还真少有做这些的时候。一来呢,这种稍费力气的活也轮不到我们这样的大丫鬟……二来,我家小姐她那样的病,真的是时时刻刻都让人揪着心。就是夜里好不容易才睡下,也总是不断地咳嗽,听得人要跟着绷紧了神经。”

徐清黎病容上露出一些微笑,道:“孟姐姐一向挑剔,您推荐的,当然很好。这样清清凉凉的甜意,真是一点也不觉得腻人呢。”

从前先帝之死,虽然是个禁忌,但又有多少人在一直思量着其中的各种关键之处。而林媛儿的存在,无疑是关键中的关键。

“我送的,她当然喜欢了。”郭三少随口答罢,目光认真地瞧着花袭人,关心地问道:“那个,昨天我走之后,你是不是同你那义兄争吵起来了?他有没有将你怎么样?后来呢,后来你们和好没有?”

韩母没有再说话,只是神色之间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花袭人轻笑,问韩清元道:“清元哥,你觉得丽娘的主意怎么样?”

花袭人笑容清冷,将冷焰拉到身后,转头看向铺子里通往小院的那扇门。

“若你为了我,而拒绝了娘替你谋划的捷径……”花袭人摇头道:“娘她一定会恨我的。她曾经那么疼我,所以我不想她恨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你们母子生出嫌隙来。”

花袭人牙齿磨了许久,忍住想要再揍他一顿的心思,笑道:“所以说,你千万别说送我。你若是当我是朋友,就待我有银子的时候,能做主将这卖给我好了。”

丫鬟随即问老掌柜道:“掌柜的,你们怎么不进去帮忙?让一个小娘子去搬重物?”

红缨闻不置可否,扫视了一圈之后,状若闲谈地问道:“听说花小娘子忘记了自己的身世?是被韩公子从路边救起的?”

“痛不痛?”花袭人揉了揉自己的小拳头。

花袭人看见了就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只幼蝉正趴在树干上,努力褪去身上的硬壳,缓缓地长出轻薄的翅膀。

关嬷嬷不自觉地转移了话题,又不想靖王妃再去关注这些人,便道:“娘娘不喜见她,如今更是养胎要紧……这些子事。就交给嬷嬷处理就是。”

马车才出了靖王府,韩丽娘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自己的梳妆匣。

关嬷嬷并未多待,让丫鬟上了茶水点心之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此处,将韩家一行五人留下了这里。

“你天资一般,若不比别人多努力十分,如何能及的上别人五分!”韩母眼神冷凝,道:“你告诉娘,你这一学期结束。在国子监排名如何!你告诉娘,就是看在你国子监学子的名头上,就是看在靖王的面子上,后年秋闱。你能不能中举!”

铺子里不是没有给韩清元休息的地儿。但他依然坚持要回去。

吴妈妈答应一声,招呼自己憨儿子,将那大箱子抬到了堂屋,接了韩母的赏,才高兴地出去忙活去了。

“咦?两位嫂嫂忘记了么?”靖王妃今日心颇好,两道剑眉神采飞扬,道:“我八岁的时候就能捏着绣花针在花丛中扎蝴蝶玩儿啊,我怎么记得好像人人都知道的样子。今日见两位嫂嫂不知,才知道原来是我自我感觉太好了。”

自从到了京城,她除了有限的几次上街,都没怎么出过这个院子。而且,她从花袭人志趣不投,又不认识其他少女,真是闷的很。如今。韩母肯开口让她们去王府拜访,她怎么能不高兴?

鞠躬拜谢所有亲们!

救命之恩,花袭人完全有资格成为王妃的座上宾。

韩清元不敢怠慢,一边见礼,一边感激又诚恳地说道:“学生蒙王爷和先生照顾良多,怎敢不来。”见罗幕僚将视线投在他带来的那卷用干净绸布包裹的东西上。韩清元忙道:“这是家母亲手绣制的一面屏风绣图……先生请看。”

这种况,让花袭人心中十分不舒服。她不好意思地笑道:“娘,您别这么说。只是事太不凑巧了,娘别怪我就好。”

韩母只做没看见,继续说道:“娘绣的那个屏风,刺绣的部分已经完成了,如今只差请人做成屏风。我们家来了京城之后。麻烦王爷的时候多,一直都未回报什么。虽然王府帮我们并不图什么回报,但我们心中要有数。”

被美人儿这么“专注”地注视着,花袭人依旧嫩白稚嫩的面颊不免生出一些绯红来,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跳的很厉害——美人魅力。实在厉害的紧……

“一点小成绩罢了……二叔说,我以后还要戒骄戒躁,多多学习才是。”花袭人的反应,让柳成志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笑容多起来,面上的红却是深了一些,微微别开目光,看向了桌面上的茶具,顺着花袭人的指示坐下来,不禁问道:“你……你怎么到这里来做工了?”

“娘!为什么!”韩清元终于低声嘶吼起来。

西北大将军府上的这些况。她大约都是有印象的。但那印象早已有些模糊了。比如说,她就不知道任大小姐已经嫁于了靖王为妃之事……

韩丽娘面上一垮,不愿地分辨道:“娘,咱们这不是还没进京呢么?真弄出你那些规矩做派。只怕要乡亲们看了笑话死了!”

坐稳之后,她冲韩母和韩丽娘摆手告别。韩清元也抓起了牛绳,乐呵呵地将牛车赶出来了院门。

“娘,您猜这是什么!我得到了国子监入学的名额!”韩清元大声说道。

??,那轩美人还真是贵族?

或许是因为正在下雨,靖王看花袭人的时候,眼睛眯了眯。随即,笑容便从他的嘴角蔓延开来,亲切地问花袭人道:“小娘子怎么跟着他们过来了?”

“走!”罗管事也不知道此时又想到了什么,也不管花袭人的行动,一挥手,也紧跟着冲起来。

花袭人微微一笑,状若天真无心地道:“它们长的快,很快就能长好了的。罗管事不必心焦。”

花袭人“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转身同赵婶子一起忙活起来。

方圆百里,若是有心,问起来并不算难。

花袭人笑着对赵婶子道:“婶子,我今儿想挖出二百株梅树出来,不知道赵婶子可有空帮忙?若是赵婶子忙不来,就替我问问其他叔伯婶子们。”

真是太好看了有没有!人怎么能够长成这样!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宋景轩道:“王爷万贯家财傍身,又娶了西北大将军的嫡长女……别总以为别人都能被你一个宠爱美人任性糊涂给糊弄住。外面不比京城,王爷当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

“公子……”同喜透过车帘,欲又止。

乔掌柜忙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道:“你这小子!小娘子问你话呢!别装句嘴葫芦!花小娘子若是肯用这些盆,那就是你的运气来了!若是不用,不说你,就是你姐和你那几个侄儿,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此时,孟大娘心中有些后悔了——若她不是在女儿耳边一直说那韩清元如何好,一直说读书人如何好,让柳叶儿多少上了心,柳叶儿怎么会受今日的痛楚和羞辱?

花袭人心中盘算着。

只是,江南实在太远了些。怕去了之后,一两年都难以回来一趟的。那……

月光很白。

韩母听罢,淡然说道“又不是你的银子,你这里生气做什么?没得显得你不自私眼皮浅。”

靖王却笑道:“我先给祖母留几个,免得他们觉得好吃给抢光了。”

“赵婶子,您是我婶儿,有话就同我直说,这样才不显见外呢。”花袭人笑眯眯地道。

有一部分村民不自禁地远远地跟在了他们后面。

又过了一阵,侍卫军们又抬来一匹箱子,往地面上倾倒出来,却不再是兵器,而是白晃晃的银锭!一箱一箱,不知有多少。

靖王瞧着大抬眉头,心中估算了一下,而后突然向黑了面的老皇帝下跪,朗声大笑道:“恭喜父皇!贺喜父皇!父皇今日收获了大量兵器和军饷,出兵西疆,指日可待!”

“至于那些个混混儿……”靖王朗声道:“他们不是骁勇吗?正好编入前锋营,让他们去到战场上杀敌去待罪立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