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弄了这个花圃,她的能力,又进步了一点儿呢。

只能转手了事。

“哎,真是个礼貌的好小伙子,长得真结实。”孟大娘笑着称赞道。

“应该的应该的。”乔掌柜生怕花袭人一去不回似的,笑道:“我同小娘子一同过去。”

生活银钱方面她都包揽了,那他是不是该在其他方面有所追求呢?

他此时被花袭人“灼灼”“不解”的视线盯着,耳根悄然就了烫。错开了视线,韩清元闷声道:“花妹妹难道就不想问问我为何提前出来了吗?”

“娘真的不希望你小小年纪,就背负太多压力。”韩母道:“压力或许是动力,也或许就能够将人给压跨了……”

韩母疾走几步,而韩丽娘已经迎了上去。

杜家楼笑眯眯地点点头,像是承认了花袭人自我批评的话说的很对似的,道:“只是就算是这样,你五百两银子还是剩下了一小半,足有二百两出头的样子。”

当那用大红洒金纱罩掀开之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再说,这是我的嫁妆银子!”韩丽娘秀面微红,却明明白白地说道:“娘,我今年都十四了。是,我是有个秀才哥哥,但若不要这张票子,不要花妹妹的接济,凭你们能给我备下多少嫁妆?没有嫁妆,您打算给我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这一下,庄户们更是屏住了呼吸。

啧啧,瞧人家那皮肤……

花袭人其实可以说:柳成志上有哥哥未定亲,自己上面也有哥哥姐姐终身未落;甚至还可以装可怜一般地提一提寄人篱下诸多不便;或者讨论一下京城繁华柳成志很可能会遇见更好更合适的人改了心意,就像柳二叔就娶了一个京城人家的女儿……

柳成志讪讪不能。

领头负责的是高大俊朗的柱子伙计。他不禁自己带了几辆牛车,还将花袭人寄放在杜家酒楼的牛车给送了过来。

“我们家良善,收留她的时候,可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还有一手养花的好本事。”韩丽娘道:“娘您当她是女儿,我和哥哥都当她是妹子,可她呢?她只当我们还是外人吧,若真是一家人,什么时候将得到了银钱交出来过?只她一人大笔大笔地攒私房?”

“哎,你这个小娘子!”孟大娘在她身后犹自不甘的喊了一嗓子。只是花袭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老远了。

就是这个时候,又从雨帘之中飞来好几个白纸包,噗噗几声,准确无比地打在一众人脸上。众人才大喊几声“是谁”,就各自惊惶挣扎,倒在了一堆。

对于用豁口烂盆盛放的水仙花,这个价钱十分不错了。

“赔偿?”宋景轩疑惑地看着靖王: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赔偿一说?

不过,若她交货交的迟,的确对卖的况有很大影响……

靖王没有给宋景轩回应,目光留意起花袭人那尚带稚气的小脸上的神色——无论他要多少,对于一个一盆花才卖半两银子的小娘子来说,都是很大很难承受的数字。

这下,看这小娘子当如何?

花袭人却并不知道靖王的心思。

她听到靖王询问,只当他是担心梅花盆供应不上,此时正好见赵婶子正不远的地头徘徊,一直留意担心着她这里的样子,花袭人心中微暖,双手张开放在嘴边,向她喊道:“赵婶子!赵婶子!”

赵婶子立即便快步跨过几块空旷的田地,走了过来。

花袭人笑着对赵婶子道:“婶子,我今儿想挖出二百株梅树出来,不知道赵婶子可有空帮忙?若是赵婶子忙不来,就替我问问其他叔伯婶子们。”

“哎,怎么没空?婶子正有空!”赵婶子满面欢喜,悄悄瞧了两位贵公子一眼,立即便往回走,道:“我这就回去拿东西去!”

赵婶子返身的时候,正好头赶过来的韩清元碰上,同他打了个招呼,便笑呵呵地过去了。

韩清元远远过来之时,见花袭人同那两位贵人说话之间隔开了不少距离,心渐渐放松许多。走过来后,同两位贵人施礼书生礼,问花袭人道:“你是要挖新苗栽盆吗?”

“恩。”花袭人朝他笑着解释道:“两位公子说,他们上次买到的货不够了。而且,若过段时间天气冷下来,各处梅花一开,我的花盆便卖不上价钱了。”

“哦。”韩清元看了一眼地中的梅花苗,关切地问道:“可来的急?”

花袭人含笑点头。

宋景轩听着二人问答,突然插话道:“你妹妹这里要挖苗移盆,你做哥哥的,不帮忙?”眉头高挑,尾音上杨,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和嘲讽。

韩清元面上一红,这会儿却比在家中冷静的多了,轻轻提了半口气,转身,对宋景和抱拳,冷静地道:“不知公子是否知晓,那位赵婶子失了丈夫又有三个孩子要养,是村中最为贫困之人?若不能时时接些活做,她们寡母幼儿四人,或许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得了。挖苗栽盆,并不是多重的活,她半天就能忙活完了,却能得到五十文的工钱。”

五十文,对于一个贫困之家来说,是一笔无法忽视的巨款。

也就是说,花袭人请赵婶子来帮忙,而韩家人并不如何帮手,是本着接济赵婶子之意。毕竟,人都是要脸面,总不能平白像别人伸手要钱。

且,若是真不要脸地伸手了,对于那样的人,谁又肯给呢?

韩清元觉得自己站在了道理的这一方,而这位长的过份美丽的公子明显地偏见了。这般想着,他面上的潮红也自然了起来。

“托词!”宋景轩却显然不接受韩清元的解释,冷哼了一声。

靖王在一边笑着瞧,姿态悠闲。

突然,他眼角余光现那小娘子也不说话了,瞧着对持的二位少女,目露迷离……靖王悄悄地走过去,轻轻问道:“你在看什么?好看吗?”

花袭人立即点了头,目光尚还粘在那二人身边不肯收回,毫不犹豫地道:“两位美少年深相对……当然好看。”

宋景轩固然美若谪仙,气质夺人;韩清元这个凡俗清俊少年那强作努力不肯服输的劲儿,也十分动人的。

靖王愣了一下,再一瞧那对面而立的二人,不禁摸了一下下巴上的短须,也嘿嘿笑了起来。

四周都是空旷的地儿,花袭人说话,宋景轩和韩清元自然都听见了。于是,两人齐齐变了脸色——宋景轩是黑的,韩清元是白的。

待两人齐刷刷地瞪过来,花袭人微微眨一下,脆声说道:“你们两个,一个是贵公子,一个是穷书生,分明是不怎么相干的二人,怎么一见面就像是要吵起来的架势?”

花袭人走到韩清元身边,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道:“清元哥,远来是客,是不是?”她一边说,一边对韩清元不断地使眼色。

韩清元这才想起对方的身份,面上变了变,便深施一礼,道:“在下一时书生意气,让公子见笑了。”

花妹妹说的对。

除去对方的身份不说,人家远来是客人,很快就要走了的,他作为主人,让客人误解些什么,又何必非要辩个清楚明白呢?反而显的自己心虚……

花妹妹虽不姓韩,却也是韩家人。

他们韩家的家务事,为何要解释给外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