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动,则心变。乔崎忍无可忍,细眉半降:“转移话题是你的本能吗?”

席川轻笑:“怎么没有呢?作为我刚才把你吓着的补偿,你觉得怎么样?”

这些掩藏在死亡下的罪恶,在她嘴里,总是能一层一层剥下来,最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能判断出是哪里的花粉吗?”

“听说局里有不得了的人物来了,我顺便来瞧瞧。”他的眼神飘忽,并没有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倒是打量着屋子的布局。邢毅关好门,神略带防备地看着他。

他当初接近她们,只是为了写一篇论文---关于女性遇到各种男性而出的平均荷尔蒙指标。这些数据在大量实验的基础上真实而颇具代表性,但国外一本知名杂志社根本不买他的账。主编chris甚至将它直接打回他的邮箱,并且留下一句话:不要做这些无聊的事。

“要什么款式的?”年轻的小哥给她披上一块紫布,略带不耐烦的神色落入乔崎眼中。她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杂志,随手翻了一页,指向其中的一个型:“就这样的吧。”

她把钱递给他,转而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由于穿得过于臃肿,身材显得平凡甚至是平淡。男人递给她一角钱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她的面容,看不到全部,只觉得很瘦,皮肤苍白。

乔崎着身体,站在光洁的地板上,雾气升腾起来,可她还是能够清晰地从自己身上看到那几道显眼的疤痕。联想到今天那个男人可能对她做的事,她愣在那里半天,脑袋像生了锈的齿轮,再也无法运转起来。

这个男人,从犯罪现场就开始不停给她暗示:故意表现出来的敏锐洞察力、不停游移在她脸上的眼神、各种肢体语隐晦却暧昧,这些都不是偶然性,而是他在向她表明一个词:挑衅。

乔崎抚上小腹左侧那道粉红色的狰狞疤痕,一股异样的感觉蔓延全身。她微微闭上眼,脑海里竟然浮现出那个男人覆在她身上舔舐的画面……真是意外地恼人。

最后,她冷着脸走出浴室,赤脚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湿哒哒的脚印。

乔崎的作风,队里的人都是知道的。说走就走,风格诡异。只是这次,没想到她竟然和席川一道出去了几个小时,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

就在众人根据邢毅的指示在附近热火朝天地搜寻黑色箱子时,乔崎黑着一张脸回到了刑警大队。

“席川到底是谁?”她找到了张二,这人报网一向好。

张二刚灌进去一口黑咖啡,被她这么一吓,卡在喉咙里,苦得渗人。他抬头摆出一副苦瓜脸,咂咂嘴:“让我缓缓……”

她抬了抬下巴,脸色不是太好。

张二正腹诽着她是不是来大姨妈了,就接收到她恐怖的眼神。妈呀,他差点忘了这个女人能看懂人的心思。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敲了几下键盘,马上出来一叠资料,“席川,二十八岁,出生于本地,城中席氏集团的二少爷,毕业于美国……”

“我不是想知道这个。”乔崎适时打断他,“席川,这个人,到底是谁?”

张二摸不着头脑了,“譬如说?”

“譬如说,他的异常行为。”乔崎淡淡道。

“异常行为……”张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也不是没有。”

“说。”

他正经下来语气:“你跟着他去了一趟,应该知道他的本事。国内乃至国外都没有他这样高端的法医。而且,每次尸体弄过去,他都是随行解剖,有时候隔五次才真正解剖一次,有时候则是根据单双数来决定。你知道,普通的法医根本无法做到不用解剖就能得出真实数据来。第一次出现这种况时,我们也不信,但交给另一个同行的人后,得出的数据竟然相差无几,甚至可以说,他的更加精确。啧啧……那是天才。”张二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夸奖中,“今天他的表现真是惊呆了整个刑警大队的小伙伴。看来,小乔你棋逢对手啦。”

他转过头,正要调侃她一番,却现乔崎已经走出办公室了。

她握紧手机,走向大门口。邢毅刚才来短信,说是在离犯罪现场一公里之外的某个小树林现了箱子。

看来,这群人的搜查效率有所提高。

外面阳光更盛,这会儿刺眼得紧,她路过一个花坛时,偶然间现一株开得极盛的杏花,她恍惚间想起席川的话,驻足了几秒。此刻,刑警大队的大门前,正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里面的男人侧脸冷峻又……欠揍。

他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过头朝她扯唇一笑。

“那群人找东西的速度还不够,不过这次倒是出人意料地快。我猜你现在一定要去某个地方,上车吧。”席川打开副驾驶室那边的车门。

她凝视了他几秒,随后毫不犹豫地上了车。

乔崎紧盯着前方,不去看他。这会儿,她换了一身便服,短蓬松柔软,散出一股洗露的清香。席川用手指随意地点着方向盘,冷不丁地问她:“你试图将我留在你身上的味道洗掉?”他沉默了几秒,又低哼了一声,“不可能的。”

“别把我当做你的所有物,很恶心。”乔崎冷淡地“回敬”他。

席川不语。半响后,他“扑哧”一声笑出来,眼睛弯弯得像个大男孩。他转过头看她,一本正经地说:“你当然不是我的所有物,但是,你想把我当你的所有物,我欢迎至极。”说完,还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乔崎冷笑:“等我有兴趣那天再说。”

“那一天不会很晚的。”他一脸坚定的表。

她僵硬着表,并没有表任何意见。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席川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三明治扔给她,“我猜你一定饿了。”

乔崎从来不和食物置气,她毫不客气地接过,闻了两下,抬头道:“自己做的?”

“嗯。”他将车开进隧道里。这会儿车流开始大了起来,他单手支着车窗边,静静等待着前面的车挪动,“我不会做饭,只会弄三明治,简单随意。不过你会弄,以后我也不必费事了。”

乔崎嘴里包着东西,含含糊糊地回答:“你就这么肯定,我会答应和你在一起?”

席川动车子,一张俊脸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眉眼温柔而深:“吃了我的东西,用了我的浴室,睡了我的床还让我丢了心,你说你该怎么负责?”

乔崎咽下一口三明治,心里涌起一股异样感。她转过头,看着外面的车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