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他,摇摇头,问:“仓狸,星寅呢?”

仓狸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这种天气只有笨蛋才会感冒吧?”

抹好药膏,仓狸顺势坐下,把我捉进怀里抱住,低头对我沉吟说道:“鬼猫不是说不吃么。”

摇头,我横抱起星寅,急道:“有几个人魔族人突然偷袭我们,鬼猫把他们逼走,可是星寅却晕倒了。”

尤其是月洺。

手臂蓦地一松,又腾地收紧,像抱住浮木般,他没好气咬咬牙:“谁说的,真是胡说八道!”真是欲盖弥彰。

“哼,你就知道吃,迟早吃成胖子。”仓狸没好气边说便给我夹,不是会嫌弃我成胖子吗,为什么还给我夹?

不久之后,仲宇的死讯传到白玉宫,须臾,一名看上去非常有权势的官员带了一堆士兵把静堂围的是水泄不通,作为第一个现死者的我,自然是要被盘问一番,尤其是我还拿着凶器,其中一名长着羊角胡,身着靛长袍的官员自是把我当成了怀疑对象。

头一回望见巳蛇露出这样的目光,我猜想大约因为星寅是魔族的缘故。

觉得尴尬,我抓抓脑袋,没理月洺身边的拥月,随后见桌上有吃的,我便叫了一碗米饭,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谁知怒火冲天的仓狸,竟抱住了我?

白玉宫,顾名思义,这个宫殿都是用汉白玉砌成的,雕梁画栋,处处精致,美不胜收,但是最吸引我的,还是宫殿内雪一般盛开的玉簪花,走到之处,香气宜人。我低头看着这些花,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于是对走在前面的星寅说:“据说这些玉簪花是人王为了纪念自己的人所栽种的。”

这难道是?!

于是来到一家叫做“静堂”的客栈,名字取得这么古色古香是有来头的,大约三十几年前,这间店貌似是由某王公贵胄投资,为了附庸风雅,他出消息,让人给客栈取名字,后来有个书生便根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思之,不能奋飞”取了“静”二字,旨在表示自己怀才不遇,希望得到器重,后来果然得到重用,于是这间客栈便声名鹊起,门庭若市,无数文人墨客与有识之士都喜欢来这里,就连王贵公亲都经常在这会友。

“你不喜欢?”听语气,他有些意外。

若不是上辈子他是月洺的盟友,我打死也不会帮他成为人王,尽管他的确是上天指定的人王,但他的行事实在令人指,记得那时候他一上台就弄死了一大票前臣,不仅如此,也不知他对魔界是不是有偏见,竟然开始在人族之内大肆虐杀魔族人,弄得本就关系僵持的魔族与人族自此之后势如水火。

“看得出来。”子夜缓声说。

“你休得乱说!”怒声狂吼,几乎要把我的耳朵喊聋,仓狸的脸倏地贴得跟近,薄薄的唇在动,好似非常紧张地在吐气,“你……你可不许跟我哥瞎说!”

无奈地动动手指,他哥眯眯眼,然后说:“刘辰啊,倒是个好名字。”而后指着自己,意外的静露出爽朗的笑容,点头道,“我叫巳蛇,请多关照哦。”

“问路会问到这种地方么?!”这么拙劣的谎他自然不信,用手戳我脸颊。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非常特殊,为什么呢?因为月洺他老子,也就是现在的神王病重不起,神界内部如今一片大乱,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会把我们从神界赶走的原因之一。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仓狸说的宝物是什么,但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怕是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放下手,不知为何,他望着我的脸居然有些红,然后猛地转身走了几步,突然,他回过头,看了看我,我吓一跳,警惕望着他。

于是回过头,再不看月洺,而是任由美男把我扛着。

难道是我死去的怨气太重感动了上苍?让我重来一次?

可是我不甘心啊……

回过神,我摇摇头,顺势用身体挡住星寅,面对仓狸,轻轻的反握住他的手,回答说:“我跟星寅到河边玩了一下,回来晚了,对不起。”

“你……”仓狸奇怪地顿了一下,看着我,“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微微一笑,我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回答,只是小声对他说:“进去吧,别待在门外。”然后放下手,与他轻轻维持着一些距离。看见他零散落在肩头的长,以及额头的汗滴,不禁想到,他是为了找我吧?

可下一瞬间,如今的感动马上就变成了刺痛。

进了屋,仓狸跟往日一样要带我回屋,星寅见状不让,我却冲他摇头,戳戳他的脸颊,低垂着眸子,温柔地说:“没关系的,星寅也早些回去休息,盖好被子,别着凉了。”星寅依然担心,但见我坚持,于是只默默站在原地,随后神色复杂地望着我跟仓狸离去。

进了屋,仓狸嘟嘴,便皱着眉问:“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然后一如既往地被他抱住,躺下,我没有挣扎,只是眯着眼,打了个哈欠道:“也许是累了。”便蜷缩在一旁,闭上双眸,佯装睡熟。

直到感觉仓狸睡去,我才缓缓睁开眼,看了看他融入夜色中的完美的侧脸,而后轻轻离开他,一个人挪步至旁边的坐榻上,刚一坐下,还没闭眼,就现鬼猫睁着个眼,摇摇尾巴,蹲在地上看我,月光把它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于是伸出手,抱住它。

“喵~”奇怪的,鬼猫今夜没说话,瞄了两声,安慰似的蹭着我胸口。

乖巧了很多呢,跟平常不一样,难道是安慰我吗?这种奇怪的感觉倒让我觉得好笑,于是摸摸它的小脑袋,我摇摇头,在心底对自己说:我不怪仓狸,仓狸从来没说什么承诺,我们两个也不是什么深刻的关系。

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纵然心动过,但巳蛇是个好人,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伤害他。

想到以前自己就是被人横插一刀夺走月洺,我知道那种滋味,所以不论怎样,我都不能犯傻。更何况,仓狸自己都说了不喜欢我,呵呵,他从一开始就没说过喜欢我,而且当初见我跟巳蛇亲密,他的态度是那样明显。

我早该清醒的,却还是犯了傻。

鬼猫一阵沉默,喉咙里出咕噜声,静静趴在我身边,而我摸摸他的毛皮,觉得很温暖。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我就起来梳洗,顺便还去厨房要了一堆早餐,拿回来跟仓狸一起吃。

仓狸辰时醒来,望见这一桌的食物,奇怪问道:“你从哪儿拿的。”

“厨房啊,”我笑嘻嘻地回答,“我想他们今天会很忙碌,所以多拿了点儿,装在包袱里,中午也可以吃,对了,你的衣服我也洗好了,你赶紧去梳洗,吃完东西咱们就出去,我听厨房大婶说等下人多可能都出不了城呢!”

说罢,便兀自开始替他收拾。

仓狸挠挠头,一脸奇怪却又没反驳,突然的,他从身后轻轻抱住了我,让我身体一震,不禁停下手中的活,我愣了愣,喉咙紧,身体战栗,却微微回头看他,嘴角带笑,弯眉问道:“怎么了,一大早的。”

“你……很早就起来了吗?”怀疑的,仓狸问我。

我耸肩,无奈地用肘子挡了挡他,说:“这是当然,我可是你的随从啊,这些事不早点儿打点好,中午咱们谁都别想出去!”可他依旧没松手,于是我轻轻回头,说:“放手,我还要做事,你吃点儿东西。”

仓狸停了停,终于松手,着衣整理完毕,他对我拽着我,认认真真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说:“刘辰,过来陪我吃东西。”

放下手中的东西,我回头,露齿笑道:“好呀。”

于是坐在了他身边,给他盛了碗粥,然后给他几个包子,自己也拿了一个,欢快地吃了起来,而吃到一半,忽现仓狸再看我,他的眼神很怪,我不由问:“你做什么这样瞧我,汗毛都出来了。”

“你从昨天开始就很奇怪。”撇嘴,仓狸敏感地说。

叹口气,我说:“奇怪?我不觉得我哪里奇怪啊?”然后凑近,我指着自己,咧嘴嘻笑,“难道是我变帅气了?”

面对我厚脸皮的揶揄,瞪我一眼,仓狸偏过头,闷哼:“自作多!”

自作多啊……这个词瞬间刺痛了心,挑了挑眉,我单手托着下巴,凝望仓狸的脸庞,对他轻笑着说:“那是,我就是一个爱自作多的人,嘿嘿,所以鬼王大人,你可以不要对我太好哦,小心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爱、上、你。”吊儿郎当的语气,可眼角却不禁冒出了点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