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时分,在天香楼时,她还满心笃定地为清风找理由,可是此时此刻,她还是慌乱了。

二皇子,也就是那时的新皇,居然任由七公主骂了一整天。

尽管懊恼不已,他还是顺着沈静璇的手看去,却是一头雾水,想他一世英名,怎么在眼前的小娘子面前总是被牵着鼻子走?

沈静玲自然是知道妹妹的好心的,忙不迭投降:“哈哈,哎呦你个坏丫头,松手松手,姐姐错了还不行吗?你这鬼机灵,谁告诉你我怕痒痒的?哈哈哈,快住手,住手!”

初秋的太阳依然火辣,此时日上三竿,沈家三个子女坐在骄阳下的凉亭内,等候柳家幼子前来。

到了乾西头所的门前时,李公公叩响了大门。

镇南王不拘小节,想着反正莫家的子女尽数在场,也就应下了。

果然,夏氏闻,很是关切地看了眼沈静璇,两个外孙女一高一矮,倒是很容易分出大小。

夏氏摇摇头:“本妃也就是随便问问,想必亲家母自然是心中有数的,定然不会让自家媳妇受委屈的。”

镇南王带着两个儿子,在匆匆赶来的老国公爷沈仲庭的招待下,去了花厅内。

冯菀的脸色变了又变,很是难看。

高氏很吃惊,在场的人也都傻了眼,就连沈静璇,也未曾想到冯菀会唆使冯萱母女,就这么登堂入室了。

高氏听罢气得五官纠结,浑身颤,头上金簪子上垂着的金片不断地摇晃。

因此从沈正晖转过脸来开始,沈静玲就死死的瞪着他,瞪得沈正晖嗫嚅了半晌,最终还是乖乖地站到了长姐面前来。

百灵忽地跪下:“但凭表小姐吩咐。”

而她三弟,更是奇怪,不是跟着大哥去斗蛐蛐,就是闷在屋里跟丫鬟厮混。

见他妹妹来了,这才稍稍敛起怒气,柔声责备道:“二妹你来做什么?”

“反了你了!那好,既然如此,那为父明日便叫人去那方家给你提亲!你想好,到底给那方诵雅什么名分,正妻,还是小妾,只要你愿意,为父照办。”柳三得直跳脚,反手一棍,砸在了长子的背上。

沈静璇冷笑一声合上那张清单,叫来秋香:“叫秋芬去找曹嬷嬷,联系上了,你亲自走一趟,帮我打听清楚这几个人的动向。”

这样的两位嫡小姐,他大哥居然还挑三拣四,细细评说了一番才决定?

柳姨娘方一迈进堂屋,就对着里屋招呼了起来。

“灰影也是一样的。”孟承渊惜字如金,不打算多说什么,他掸了掸斗篷上掉落的树叶,长身玉立,宛若松柏一般傲然风中。

沈正阳“咦”了一声,打开了请帖,见落款处写着“冯菀”二字,他顿时明白了。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二嫂她怎么了?”沈骏枫冷冷地扫了眼现场,当即对一切了然于胸。

一个小厮高声报数:“肖家四小姐,三支箭;林家七小姐,五支箭;……秦家二小姐,三十七支箭……莫家表小姐,一支箭……吴家三小姐,四支箭。”

如果所谓的丑闻与秦品筝有关,那么孟承津肯定脱不了干系,说不定,皇室是为了掩盖丑闻,才不得不选择了指婚这一举动。

看着一柄柄出鞘利刃,她苦笑着后退,忽然又加速,昂起头,向那寒光闪闪的剑刃撞去。

既是请她做客,为何到现在都看不见方家兄妹与清风?

夜晚很快降临,戴氏又“风寒”了,似乎除了这一招,她再没了别的法子。

云蒸霞蔚,是江南织造新供的苏绣新品。

这一对不省心的父母,在外面闹出的风雨,只怕远没有在国公府里的猛烈和频繁吧?

“真的?”秋芬嘴馋,总是被秋香用食物拿捏住,闻她乐了,忙跑到一边去,装作若无其事地清扫灰尘。

她是大表哥一手带大的,识字、箭术、骑术……无一不是大表哥亲自教导于她。

“阳儿,你妹妹做的很对,不得喧哗,回屋再说。”莫钦岚的肌肉一直紧绷着。

听着她声声指责安国公府护短,扰乱妻妾之道,沈静璇觉得这个女人很无耻,跟方开辉一样很不可理喻。

跑?那群人不是走了吗?不及回绝,沈静璇的耳中忽地传出来吼叫声。

“月儿你是怎么了?可是清晨哭泣伤着了脑仁?来,到娘榻上睡会吧,我去给你弄些舒缓心气的药膳来。”沈静玲说着,嘱咐秋香好生照料沈静璇,径自出了屋去。

大堂上站着一个身量挺拔、蓄着美髯的青年男子。此人在府尹大人面前,毫不气短。

因此,但凡沈静璇生病,秋月阁总是中规中矩地请医生。

“也罢,那就等一下柳管事的消息吧。我看你那个侄儿不错,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学文的,沈氏族学不设武术科目,帮不上他什么。若是你娘家还有读书郎,便尽管开口吧。让那孩子跟着二公子一起读书,二公子也好有个伴。”

清风,开始布置谋划了吗?居然将四叔找回来了吗?

莫钦岚思考片刻:“也好,那就等你父亲纳妾的事告一段落吧。总不能让你妹妹回到这个家里后,还要面对冯萱的暗算。娘欠你妹妹太多,纳妾,收拾小妾,娘不能当着她做。待她回来时,国公府必定要做到清静一片。”

沈静璇懊恼不已,敬个酒,却敬出这么个曲折的小风波来,真是叫她骑虎难下。

沈静璇看着戴氏讥讽的嘴脸,心中一阵犯呕:戴氏做不到对小姑子交心,难不成还不准莫钦岚对自己的小姑子交心?她这是在怀疑莫钦岚的真心吗?

鲜血顺着墙壁蜿蜒而下,沈淑纯惨笑不已:“你不是得到他了吗?又何必反复来磋磨我?我不过是一个他不要了的弃妇,值得你动手吗?”

沈静璇心领神会,二哥这是不想让别人有理由毁她清誉。她便松开手去,微微颔,退向了一旁。

好不容易挤进了合|欢居的院子内,沈静璇看着对峙的双方,悲从中来。

沈静璇冷哼一声,摘下帷帽,一把将其拍在黄花梨束腰拱罗锅枨龙纹八仙桌上。

大运河两岸不见灯火,如果此时有人沿着河岸行走,便会现有一艘循着王公仪制的大船,正以最快的速度一路向北。

百灵接过去一看,吓得立马跪拜在地:“这个使不得,奴婢恳请表小姐收回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