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仰慕和敬爱的兄长,居然会走到自相残杀的地步,这叫孟如霜很难接受。

那一日的事,沈静璇也在场,他想辩解,却又无可奈何。

沈静玲个子高,双手一伸,将妹子直接抱起,却又遭到妹子的反抗,被妹子挠得脖颈处痒痒极了,她岂能就此作罢,便将妹子放下,也挠起了妹子的痒痒。

“二妹,走,跟二哥去族学招待一下新来的公子。”沈正阳笑盈盈的,很是高兴。

二皇子孟承津正凌空横卧于树间,身下是一张巨大的网床,面前的地上,跪着两个摇着蒲扇的宫娥。

长公主孟可娟似乎是看出来气氛有点不对劲,她笑着打趣道:“母妃您就别笑话两个小娘子了,咱们也出去走走吧。”

外祖母?冯菀听到这一声的时候,已经皱起了眉头,夏氏对沈静璇这般亲切,那就是摆明了要给她助威了。

三人无一不是这般感叹着,再看夏氏,却依然板着脸。

夏氏看着高烧不退的莫钦岚,忽然问道:“亲家母,那个外室呢?听说也在府上?让她来侍疾。”

就连沈静璇,也不由得多看了高氏几眼,这这这,祖母大人简直就是隐居的高手啊。

冯萱对着老夫人称呼自己为阿萱,那就是说,她是以晚辈,以冯家小姐的身份说话的;而庶女沈静瑶,一张嘴就喊祖母,便是上赶着认下了她沈氏庶女的身份。

吴姨娘却忽然开始撒泼,她一把搡开前来架住她的婆子,叩道:“老夫人,这都是三公子拜托妾做的,三公子的孝心实在是叫妾无法拒绝,妾便四处托人,重金买来这么一个方子。妾只道这是有助于怀孕生子的养生之方,妾只盼着三公子的孝心能让大家都看得到,只盼着二夫人与国公爷重修旧好。妾,何罪之有?”

吴姨娘款款而行,向沈静玲姐弟走来。

沈静璇也没闲着,她叫秋香将百灵与秋芬喊了回来。

说什么呢?十几年了,她跟他们不熟,他们眼里也没有她的存在。

沈静璇闻,急忙赶去了安国公府。

“让为父做主?你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会那么唯恐天下人不知地,亲自送方家庶女去沈家吗?你是巴不得在功成名就之前,就早早地陷入三大家族的恩怨之间是吗?既然这样,为父便成全你,全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你成婚后便自立门户吧!”

京城比安国公府还有底蕴的人家可不多啊,如果没有皇子给冯家撑腰,冯家断断不会这般下作,要用庶女来打两家的脸。

再者,柳子卿曾经亲自送沈家的表小姐方诵雅回府,这两个小年轻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愫,她还不清楚呢。

巫云百思不得其法,心里着急,面上又不敢表露什么。

他绕着斗篷转了几圈,再次贴近孟承渊:“你怎么不骂出来呢?那样岂不是有趣多了?咱们兄弟俩随便吵几句,让暗卫们较量一场,怎么样?难道你不好奇到底是你身边的护卫厉害,还是我要来的厉害?”

拍了一下沈正阳的脑袋,沈骏枫再次训道:“道歉!”

自恃身份的男人,不会与不明不白的外室制造这样的谈资供人消遣。

这样化简为繁的方式,却使得簪花大会,成为了名门淑女与富贵公子最喜欢的消遣之一。

此时,看着孟承津坐到了方名显身侧,而方诗雅也因沈静璇不答话而感到无趣,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沈静璇怒目而视,一把打开他的手:“我便是一死,也不会让你得逞!”说完,她已转过身、低下头,向身后的石柱上撞去。

这说不通,这件事,一定被她遗漏了什么细节,一定!

沈静璇哭笑不得,原来还有人爱好抢妹妹啊?还抢上瘾了?

走近一看,万丈霞光中迤然洒下最后几缕阳光,端的如梦如幻。

近距离接触到父母反目的场景,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是很容易留下心灵创伤的吧?八年前,她大姐也不过才七岁不到而已。

“什么呀,表小姐根本没告诉我跟秋香姐,只说是秘密,只有夫人才能够决定的秘密。哎呀费嬷嬷,你干甚踩我的脚?”秋芬说着,当即跳起。

滚烫的泪水顺着冰冷的战甲滑下,成串成串坠落在地,“吧嗒”、“吧嗒”,让沈静璇本就紧张的心更加不安。

只要她能在事进一步恶化之前,让秋芬停下就好。

她想通了,内心不再彷徨,也不想身边伺候的人再遮遮掩掩地走小门了。

他想,如果他能将功赎罪的话,大哥就不会再那么凶狠地对他了吧?

难道他不怕打草惊蛇?还是说谍有了新的进展?

这父子俩,怎么杠上了?

沈静璇与沈骏杉对峙到现在,才留意到莫钦岚的异状。稳妥起见,她没有声张,而是给身后的秋香递过去一个眼神。

此时她已经冷静下来,权衡人心,做出谋划,她还是会的。

沈静璇一觉醒来,觉莫钦岚已不在屋内,忙找寻了出来。

“母亲,二妹不能再养在大舅家了,你看看大舅妈是怎么对待她的?这些年,没你的肯,儿子不敢接近二妹,只能远远地看着。够了母亲,够了。我们才是一家人,何必将月儿塞到不属于她的地方?她自己住在秋月阁,孤零零的,您就不心疼吗?”

既然是贵妾,那就有可能成为贱妾。

莫钦岚,输就输在了至至性,不懂虚与委蛇上面。

叹息一声,她将鞋样子收起,方名易快从沈氏族学下课回来了,她该准备晚膳了。

沈正阳吆喝一声,吩咐家丁调转马车,准备回府事宜。

很快,沈静璇紧握着秋香的手臂,匆匆钻进了被堵得水泄不通的柳叶巷。

被戳穿了真面目,柳三光有点恼,却在眨眼间稳住了心神。

良久,两鬓斑白的老妪开了口:“老爷子,你我这两把老骨头,如此昼夜不停地赶去京城,到底要做什么?”

人心的收买,方法多种多样,有人喜好金钱,有人贪幕虚荣,有人流连美色,有人沉醉书画。

沈静璇料想着,上一世的乞巧那一日,冯娘子会强闯安国公府,搅得满府上下鸡犬不宁。

小松怅惘不已:“爷,蚂蚱?哪儿呢?”

莫晓鸢惊呼一声抢过姐妹的手臂,急慌慌地吹着气:“晓鸾,痛不痛?我去给你拿药酒,你等着。”

三公子沈正晖恼羞成怒:“二哥!你怎么可以打我的人?我要告诉母亲,你太过分了!”

气氛顿时僵了下来。

宫外的大街上,孟承渊身穿山青色直裾深衣,戴着一顶蓝田玉冠,神色凝重地在人群中穿梭。

加上吴姨娘平日里在大房那里横行惯了,这惩罚的力道,定然不会轻了。

这下完了,完了!吴姨娘想要开口辩解什么,可是为时已晚。

但见锦妃悠然地点点头:“沈老夫人有心了,本妃定然代为请示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