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漫舞柔软的身子上游走,所到之处,无不引得漫舞一阵颤栗。

漫舞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仔细把思绪捋了一遍,她确定钟离残夜现在并没有毒发的迹象,他的体温也很正常,并不像是中了媚药之类的毒,那么,他现在的表情,是在“示好”吗?

“好,我们回家。”

“喲呵!小白脸脾气还挺大,美人儿,瞧这小白脸穿得绫罗绸缎的,却给你穿这种麻布衣服,跟大爷我走吧,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见大汉那糙肉纵横的脸上挤出了暧昧的奸笑,让人看了便忍不住作呕。

其实漫舞越来越觉得,这下棋真的只是个形势,赢与输全在钟离残夜的掌控之中,如果他愿意出门,那么漫舞一定会赢,如果他不想出去,那么无疑,漫舞一定会输。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如此的辛苦,而你的辛苦却是为了保护我……”漫舞哽咽了,她不是脾气一上来就无理取闹的人,她深深的清楚,钟离残夜完全可以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的泄欲,因为他们已经成亲,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这般的尊重,又是为了什么?

月仿佛害了羞,渐渐躲进云层之中,这样美好的夜,谁都不想辜负。

在园子的一角处,站着一男一女,虽然在月光下,朦朦胧胧的,但漫舞还是看清了,是钟离残风和冷晴。

漫舞惊讶于钟离残夜的变化,在今夜这种场合下,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似平日里那般冷傲,嘴角总是噙着一丝笑意,时而轻轻点头,时而低笑不语,不知是他在应付场面,还是真心很喜欢同自己的两个哥哥在一起把酒言欢。

今日的钟离残风,仍旧是一身招摇的红色长袍,暗金色的底纹将袍子衬托地华贵无比,将他的妖冶和邪魅展现的淋漓尽致。

但是,她不想白白献血给他,怎么也得让他感恩戴德吧?于是她决定好好演一番。

就在漫舞大功告成想要全身而退的时候,却落入了钟离残夜的怀抱,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在想什么,在想什么,他问自己在想什么,啊!总不能说在想他吧……

钟离残夜立刻起身,端坐在漫舞身边,冷眼看着她,道:“漫舞,虽然你现在是本王的静王妃,但是本王还是要提醒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你的言辞,不要忘了,本王随时可以休了你。”

漫舞微微一笑,轻轻握住钟离残夜的大手,道:“好啦,我已经没事了,放心吧。”不着痕迹的放开他的手,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冲着他浅笑。

忽然想起那个人称江湖邪医的白胡须糟老头说的话,当时自己并未上心,因为那解毒的方法太过离奇了,怎么可能呢?简直是一派胡言。

“还要我重复一遍么?”钟离残夜冷目微眯,沉声喝道。

“好的很,你呢?”钟离残夜终于睁开了那双幽深的眼眸,看向残天,却心下一惊。

“知道你在府中一定会无聊,所以在大婚日前特意叫工匠按照之前的图案做了套,还喜欢吗?”语气不知不觉中已经温柔如水,钟离残夜竟不自知,面对如此美人,谁还能冷漠如旧呢?

钟离残夜步履如风走到漫舞跟前,对漫舞的呆滞并未在意,俯身慢慢将她扶起,关切得道:“怎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漫舞看着钟离残夜的背影,不禁微微蹙眉,他们之间是不是太温情了?这样的感觉很不好,长此以往可怎么得了?

钟离残夜轻皱眉头,心中微微一动。明明自己心中不是这般想她的,却偏这么说了,他在瞥清自己吗?何时自己变得如此虚伪了?这门亲事明明是自己去求的,却又想在她面前装无辜,不想叫她知晓此事,他都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

钟离残夜看了钟离残歌一眼,道:“三哥若是来真心贺喜,就请进去一醉方休吧,说不准二哥已经在路上了,我们三兄弟也很久没有一起豪饮了。”说罢,他快步到銮驾前,向座上的美人伸出手。

“我的话不管用了是么?”钟离残夜目光阴冷,周身散发着寒气,不难看出,此刻他的心情并不好,耐心很有限。

华妃微笑道:“好啦,雪儿,没看到舞儿在那里吗?我来介绍你们认识。”华妃好似已经默认了漫舞也是自己女儿了一般,叫得十分亲昵,已经以“舞儿”为称呼了。

在这种情况下,漫舞不好发作,她只好由着他,任他说去,毕竟漫舞并不在乎眼前的男子如何想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一来也好,让他能够念在自己是他兄弟女人的份儿上,少来招惹自己。

钟离残夜感觉到了漫舞的异样,看到她眼中的怯意,大抵明白了原由,一种身为男子的责任感和保护欲涌上心头,直觉告诉他自己,他应该承担起保护她的责任,于是牵起她的手,给她递去一个安慰的眼神,牵着她上前两步,道:“二哥,今日怎么有空进宫?”

钟离残夜绅士地让出限行权:“舞儿先出子。”

这件事,恐怕整个王府已经知晓了,但是府中的下人的嘴都很严,所以有关漫舞的近况,绝不会传出府去。

蓦地,他抬眼看向漫舞,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着些许亮光,很是耀眼,认真道:“优乐美更好些。”虽然不知道她是怎样想到这样两个怪异的名字的,但是还是随了她的愿,选了一个。

“小芳,不许胡思乱想。”漫舞怎能不知小芳心中那邪恶的念头?但是她也不想与她多说什么,通过这阵的相处,她小芳还算个聪明的丫头,从不嚼舌根,好吧,先绕过她,谁让她漫舞是个菩萨心肠呢。

漫舞在心里第一百零八遍地诅咒着钟离残夜,居然点了她的穴道,搂着她睡了一夜,连翻身都省了,一觉天亮,却害她整夜无眠。

男女授受不亲,漫舞的脑中忽然闪过了这句话,虽然她承认,这钟离残夜长得俊美无比,也算是少见的帅哥了,但也不能仗着自己长得帅就这样为所欲为啊!漫舞直觉地想要推开他。

据他所知,钟离残夜从未让女子侍过寝,今日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他们的四皇子居然要府中最不起眼的艳丽丫鬟侍寝,这个事实让府中的下人们皆为吃惊,却谁都不敢说半句闲话,因为,谁若是没管住自己的嘴,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也许还没传到钟离残夜耳朵中,就已经被王管家给严加惩处了。

残天在一旁一脸惊愕,看来他真是急了,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子长得奇丑无比,而且骨瘦如柴的,如果换作是他,就是困死也绝不会选择这样的女子陪自己睡觉。

他笑了,那笑容,让他整个人变得随和起来,不再那样让人望而生畏、难以接近了,他此刻心中已经猜到了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看着自己的眼神中也多了些许兴趣。

自从父皇赐了他这座府院,本就喜欢安静的钟离残夜愈发讨厌喧闹了,可是恰恰是这种安静,竟让他染上了失眠的困惑。他时常夜半睡不着觉,有时会连续几天毫无困意。太医们纷纷为他把脉,说他身体没有丝毫异样,谁也找不到他睡不着觉的原因。

“钟离残夜,你再不回来我就去把那一桌子菜都吃光,一粒米都不给你留,让你饿着,哼。”一边赌气,漫舞翻了个身,将美目闭上,无奈之下,她只好闭目养神,如果能睡着最好了,那样就不会感到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