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等到rì偏西,这才听到有得得的整齐的马车声音行来。一行数驾的大车,在这镇上并不多见。萧亮与星言抢出店去,果然看到自西向东,向着这个客栈的方向,有四驾宽大的马车。正向着这边缓缓而来!

“姐姐!”静桐被她弄得双颊微红,心底小鹿乱撞,又是心乱如麻。不由的叹息:“还不如京上好,这里凉了不少!”

chūn去夏来,夏至的时候,圣旨到了。官封督统校营使,兼掌州辖令,加爵绛平伯。准建督统府,府成到职!圣旨一下,满城皆沸,墨虚家风头更劲,街头坊间,皆传墨虚老爷子也将借子之力,重返朝纲!一时间更是佳客盈门,贵不可言!

黄泉,谁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样一个名字?黄泉!难怪爹爹会如此清楚她的年纪,她现在看起来也象是个孩子,因为一直受到虐待,让她的身体,一直都像是个发育不良的小孩!哪里像是个十七岁的少女!

“你先回我屋里去!”他本想说点什么,但见她那奴才相就又泄了气。终是没说出来!他微侧了目,示意门口的小丫头去火房,然后就随意的踱向书架开始找书!

“来这几年了?”他听她答的清楚,怎么也不像老诚说的像个呆鹅。

“老爷,老爷!瞧瞧,瞧瞧咱们的言儿,如今,长的比老爷都高了!”轻晚携着一个年轻男子的手,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身后簇拥着大团的人,脚步纷杂,一时将这大院填了个满当当!

缀锦昌隆七年秋平县继乡

“死?哪那么容易!要我说,把她的手钉在桩上,锁她的琵琶骨,看她招不招!”另一个声音开始说话:“我就不信,还搞不定一个女人!”

“哼,你现在话很多啊!皇dìdū能从你眼前跑了,抓一个女人,害得死了七个校卫!现在发狠了?”紫sè眼眸的主人轻轻的说话了。

“我怎么知道有皇帝在场,我以为只有墨虚家的兔崽子!”粗声大气却明显是底气不足的声音,半晌分辩着开口。

“看到那情景,用脚趾都能想得出的。你却想不到,你简直就是一头猪!”声音清缓,却是凉冷!

“倾绝!我怎么也是你的哥哥!”粗声忍不住低吼着,但是,刚吼了一半,却被轻轻却淡漠的打断:“凭什么叫我的名字?你配么?”被称为倾绝的男人冷然说:“哥哥?你算什么东西!”他轻哼,屋内就再不敢有半点声响。除了粗重的喘息,便是一团死寂!

“你的主意不错,站着干什么?动手啊!”他忽然轻声说着:“穿她的锁骨,我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马上就行动了起来,一双大手直拽着她的发将她直拎了起来,她破碎的衣衫衣不蔽体,身上交错的新旧伤疤被鲜血皆掩了去,只有锁骨那扭曲的刀伤还是半隐半现!他盯着她看了半晌,看着他们将她一路托到后面的十字木架上去,他一直看着她的眼,那双眼黑漆漆的。却什么也没有!她哀叫,嘶吼,却不哀求!她抽搐,但眼中却没有恐惧!她甚至都没哭过!当尖锐的棱形铁锁尖刺进她锁骨深处的时候,她明显的扭曲着身体,浑身因为巨大的疼痛而弓张,她张大嘴,急促的喘息!但是,她的眼睛依旧大睁着,黑黑的,还是什么都没有!

“等等!”倾绝忽然开口,看到那已经钻进去一半的梭锁,大团的血涌出来,浓浓的流淌!

他的声音很轻,但他人的动作却嘎然而止。他们回过眼来,等他接下来的话!他慢慢站起身,走近她,向下看着她佝偻的身体:“聚灵咒,在你身上对吧!”他的话让周遭的人都怔了怔,他身后的粗嗓门忽然开了口:“你,你说……”

“回昭平!”他忽然说,然后便不再看这屋里任何一个人。径自拾阶而上!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他发现了!就在她的身上!

一个正常人,早该死了,两天的鞭刑,别说是她,就是一个jīng武有力的大男人也无法忍受两rì来的鞭打!他看着他腰间的鞭子,食饱了无数人的鲜血,此时漆黑的发亮!倒鳞密布,鞭体甚至粗过她的手臂。她竟然还能说话!没有聚灵咒护体,她怎么可能活着?

她锁骨上的旧伤,如此扭曲,如此深刻,显然是没有受到太多的医治,她一定经常受到虐打。被墨虚家的人找到,还藏了七年,七年的虐打,也没问出甚至讯息!他再打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墨虚家一定是早就发现这个秘密,只是没办法解开。所以才会留了她这么多年!究竟要如何?才能让聚灵咒从她身体里现形?打,一定不是最好的办法了!那么,就回去再慢慢研究好了!

这么多年,他总算是找到了,白夜黄泉!白夜家聚灵咒的寄体!虽然错失了杀掉长庆帝的良机,不过也无妨,他的本意,也只是她!他要的,就是聚灵咒,要的,是让缀锦,偿还他的血债累累!

小白被丢在一个破旧的箱子里,里面有草,是避免她的血滴落在外面。除了几个气孔,再无其它!她昏昏沉沉,睡了又醒,不知身在何方,不知时光几何?她的血滴流着,然后凝固,将枯草,印得黑红!没有人给她吃饭,也没有水,有时有几滴,从气孔流下,可能是雨!她趴在草上,感觉身下颠簸,每一下,都是彻骨的疼痛!她几乎,已经快要忘记的疼痛感觉!如今,又如此鲜明的浸入到她的生命!

原来她活着,只是为了挨打!她知道她远离了少爷,远离了那双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远离了白糖糕和温暖的被窝,还有,那个温润的怀抱!她还以为,她就要许给他了,嬤嬤教给她好多规矩,说她要是要许给少爷的。她几乎就要相信了!她几乎以为,她从此就可以在华丽的房间里,温暖的被窝里,鲜美的食物里,过上比小白更幸福的生活了!原来,都不过是一场梦!

她微微的牵动了嘴角,闭上眼睛!现在也不错,这个人,可能会让她死!她原来以为自己是死不了的,但现在她知道了,她的死神,就在她的面前!

死了,就不挨打了,不疼了,不饿了,也不做梦了!

在她再次被丢出来的时候,她不知道到了哪里。她的嘴边忽然有东西,她微微张开眼,是饼!软软的,还泛着热气,泛着香味!就在她挣扎着要去拿的时候,那个饼,突然的向上消失了!她努力的向上抬着头,想找寻饼的方向!她看到了,她的死神,指尖挟着那块饼,向下看着她!

“你怎么不哭?”他蹲下来,拿着那块饼,却在地上蹭着泥土!

“我哭不出来!”她呓语般的,却是执着的看着那块已经被土蹭成灰sè的饼。她吞吐着,挣扎着伸出肮脏的手:“给我!”

“想要么?哭给我看!”他忽然笑起来,看着她:“哭了,就给你!”

“哭不出来!”她依旧说着。

“那你就不配吃!”他站起身来,将饼踩成泥屑,与土融为一体!然后,他旋身走开。

她拖着身体向前爬,手指尖全是新擦出的血迹,她一把抓住那泥土,草根和饼屑,向着嘴里塞去!他回身看着她,没有医治,却好了大半了!哼,哭不出来?人会流不出眼泪么?还是因为,流了眼泪了,就有别的东西要出来了呢?!

他忽然回身一把拎起她的发,然后开始掴她的脸,他打的不轻也不重,但足以令她原本已经浮肿的脸紫胀起来,一下又一下,非常有节奏的打着:“这样还哭不出来么?”他轻哼着,在很多年前,他就被人用这种方法,让他哭出来!他哭了,那是他最后一次流眼泪!他微微的咬着牙,她唤起他最不好的回忆,让他厌恶到极点的回忆!他厌恶她,她的眼睛让他厌恶,空洞的让他想把它们抠出来!她怎么不害怕?她怎么就不哭?她这样,他就享受不到折磨人的乐趣!让他内心燥狂之症又要复发!让越打越重,她的口中,未吞进的饼渣跟土渣和着血呕了出来!她抽搐起来,看着他,眼睛空空的:“死神!”她忽然说,轻轻的,像是乞求!

“什么?”他微皱着眉,似是没听清一般的发问。

“死神!让我死吧!”她重复着,闭上了眼睛!

“哼!”他狠狠的丢下她,打不哭吗?那好吧!既然疼痛不能让你哭,那就用别的方法让你哭!他站起身:“让大夫给她治治!弄死了,就没意思了!”他起身时身上黑sè的大氅的长边拂过了她的脸,一时间,让她想起了,小白!

屋里烟气缭绕,药香四溢。宽大的榻上躺的她,显得格外的细瘦。她蜷成小小的一团,锦被之下只有细小的拱起,如果她缩在床角,可能都不会被人发觉!帘声轻动,屋内的大夫急惶惶的转了身,躬身下拜:“王爷!”

“死不了吧?”他高大的身形立在屋内,登时充斥了一股凌厉的气息。依旧是那淡若水的声音,却让行医的老者声音发抖起来!是啊,所有人都怕他,昭平王府里的,昭平城里的,包括京里的,所有人!就连当今的圣上,堂堂凌佩王朝的皇帝,见了他,也是一张虚笑的脸!但是,只有她不怕!这令他挫败,令他愤怒!

“不,不会!小人用了些安神的药,睡了!”大夫颤颤微微的说着。

“嗯!去吧!”他微微扬了下巴,后者如获大赦,急急的退了去!

他看着她的脸,微蹙着眉头,紧抿的唇。这细小的变化没有逃过他那双凌利的紫眸,她在皱眉头!她醒时从不皱头,睡着了,却皱起眉头?做梦了吗?全是恶梦吧!他邪恶而残忍的微笑。他喜欢折磨人,喜欢亲自折磨人,那样他才能平息心内的狂燥,他才能忘记曾经的痛苦!如果能折磨的对方频频的恶梦,才会让他快慰的笑!

他慢慢贴近她,刚一走近,忽然听到她的呓语。虽然很轻,但在这静谧无声的空间里让他听得分明!她轻轻的说:“你对我真好啊,小哥哥!”她竟然做美梦!他又怒从心起,伸手就想把她拎起来,想打她,想折磨她!她不肯流泪,他就要用各种方法把她折磨的死去活来!让她苦苦哀求,让她痛哭流涕!让她乖乖交出聚灵咒!她浪费了他太多时间,他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但是,在他就要触到她的颈的同时,他忽然身体一挛!这句话,他在哪听过!

“你对我真好啊,小哥哥!”她又说,唇边竟还微微含笑!他忽然一把掀起被子,伸手就把她身上的亵衣给扯个稀巴烂,他盯着她的上身,盯着她的胸腹,在那盘错着无数疤痕的身体上。他看到了,一个碗口大的大疤,固执的深陷在她的腹部,扭曲着!因为时间的变迁,因为她身体的成长,拉的有些微微的长,却是很深!他怔仲着,霎时有些迷离!他修长洁净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去抚摸那里,他的手,已经很久没有用来做这样温柔的动作了!他轻轻抚在那伤上,忽然一把握住她的肩,用力的摇晃她,让那安神的药,也无法再让她沉睡!

她怔怔的睁开眼,又看到死神的模样。他瞪着她的眼:“你哭,我放了你!”声音还是清冷,但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她的曾经让他的记忆复苏,让他有些昏乱!

“哭不出来!”她低声说。

“这样也哭不出来吗?”他伸手扯她的裤子,将她剥个jīng光,她的伤还没有好,一拉一扯,又有血渗出包裹的布条!在男人面前一丝不挂,这也哭不出来?他的手捏到她的胸,那左胸的嫣红在他的指尖疼痛,她的心跳剧烈!她的身体颤抖,她的眼中,如他所料闪出了一丝惊惧,那是女子的本能,埋藏在她心底最深处的屈辱感和痛楚!但是,她却没有哭!

“快点哭,快点哭!”他怒起来,动作粗鲁而邪恶。他的气息却因她而变得粗重起来,他更是愤怒:“哭了,我就放你走!”

“我哭不出来!”她扯出了哭腔,她开始嘶吼,她开始挣扎,但是却不哭!

他终是松开手,一把撩过大被盖上她,大步就向外走去!他又败给她了,没有让她哭,反而撩勃起他的!他竟然会对着一把骨头起了!他对自己失望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