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絮叨着,我有些昏昏欲睡,说真的我对这些作古了的旧情着实没有多大的探究精神,只盼着他赶紧进入主题。可每个艺术家的发散思维似乎都特别强,绕了半圈,我还是没听明白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请”我来实在是一件完全没有必要的事,如果只是缺个听众,我可以叫司小夏来,她每天都很乐意听各式各样的八卦,家族恩怨史尤其。

他嘴角的笑容溢着些许宠溺来,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耳垂,我顿时浑身僵硬地瞪着他,脸上有点发热。

哦,对了,赖晓垚似乎和苏桐争过一个角色,最后争败了,所以一直和苏桐不大对盘,就是我不大明白她是高兴苏桐败了,还是说高兴苏桐败在我手上。

“小妄!”

“我在想这个靠谱的新医生似乎说我已经好转许多,再加上先前的绯闻重点好像已经从我这边转移了,我应该可以过回我原本的小日子了。”后来想想我说的这番话到底是有多无知,好长一段时间内都让我为自己的智商捉急。

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笑点是挺低的,至少身边这两人看我的眼神中清晰地表达着这么个意思。

我一愣,觉着三年后的唐珈陌似乎比以前会笑了,可总是笑得让人分不清里面到底有几分真意。

唐珈陌愣了三秒钟终于反应过来,缓缓地蹲下身来,看我异常痛苦的神情,居然有些忍俊不禁,让我愤怒至极!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手中的兔头鞋被放回原位,平静地看向他。今天的唐珈陌打扮得到是很休闲,像是刚晨练回来似的,区别于前几天的西装革履,都让我有些怀念起大学时候的他。猛然间想起自己此刻糟糕的模样,懊丧地我恨不得立刻甩上大门,但是事实上我还得淡定地眼神询问他那句“救你”是什么意思?

我盯着宁幻宇看了两眼,觉得做人真不能像他这么实诚。

那边声音平稳得不见丝毫情绪,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我心惊胆战:“只要她出现,一定。”

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啊!

我有些费解:“什么意思?”

趁我出神的瞬间,叩门声又规律地响了三下,我才忽然想起来司小夏一听说我拿到了“华盛”的体验券,屁颠屁颠地说要过来,难不成是她?

“你卖驾照分?”

用的是肯定句。

“阿诺!”声音中仿佛都带着暖意的少年依旧端着那杯诡异的酒杯匆匆而至,看到这边的景象,眼角眉梢都笑了开来:“原来你在这儿啊,哈哈,我还找了你半天!”

我深觉能将一桩兴趣爱好上升到理念贯彻的话,作为外人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了。看她一脸打了鸡血般的亢奋状,我无奈地揽下了帮她整理素材的活,从而让她有时间去找我们的另一位同事邱真真,探讨下如何能够随便吃个饭逛个街也能撞上个大八卦。邱真真的艺名叫“最懒人”,的确是个醉心旅游及美食的懒货,可惜就是那样莫名其妙的好运,到kfc买个8块钱的早点套餐,居然还能撞上斗殴,斗殴的主角居然是一家知名工作室的知名编剧和一名据说受骗上当的小艺人男友,顿时这8块钱就变成了宣泳凤的一个大红包,让邱真真干扁的钱包瞬间充盈了起来。

我配合地照了照镜子,顺带理了理几根戳出来的乱发,递还给她,嘿嘿傻笑道:“刚刚路上堵车,小跑了几步,头发有些乱哈。”

我觉得我没跌落台阶充分体现了我的临危不乱,试想你听到有人跟你打招呼,一转头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惨白面容时,你会不会吓得小心肝跳几跳?

不见不念,也许他便可以从我的心尖上慢慢地逝去,连带着那些恨意。

我一凛,赶紧补救道:“不不不,是暗暗悔恨于自己的行为让你丢人了,你看啊,好歹我们也是有口头协议的,我答应了帮你演宋崝的嘛,怎么可以当众甩了你还弃你而去,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唐珈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端详着我诚恳认错,深刻忏悔的神情,点点头:“嗯,认错态度到是挺积极的,宋妄,你和谷少华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我急急否认,且更积极地表达自己得忠诚,正经脸地说道:“我很坚贞的!”一想,词好像用的不太对头,赶紧改口道:“我很忠贞的!”还是感觉怪怪的,想在换个词时已匆匆被唐珈陌打断。

“吃饭了没?”他和颜悦色的样子,居然开始关心我的民生问题,让我大为感动。

我立马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愁苦地对他说:“没,只吃了个甜点,一点啊不实成!”

他微微皱眉:“谷少华不给你饭吃?”

我真想提醒他,那个时点我还真没好意思叫谷家的大厨特意为我烧顿饭来着,况且严格意义上我是个“肉票”,肉票哪能提那么多要求来着。

觑了他一眼,我觉着可以再深入地讨好下他,然后才可以让他可以顺利地答应谷少华那个欠抽的要求。

“没,唉,主要是吃不下来着。”我顿了顿,努力憋出悔恨与自省:“一想到我居然让你这么丢人,简直是食难下咽。”

唐珈陌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半晌才开口,同样带着遗憾:“原来你没食欲啊,本来还想带你去顿好吃的……”

我一惊,连忙力挽狂澜地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吃饱了我才能更深刻得进行自我检讨嘛!”

“我看你已经反思得怪彻底的了。”

我眼前一亮,喜上眉梢:“这么说你是接受我的‘挽回’,同意谷少华说的了?”

眼中的笑意微有消逝,唐珈陌微冷的声线恢复惯有的调子:“你这么积极,我自然是接受,不过你是不是该弥补我下?”

“呃,弥补?”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后者耸耸肩,悠闲地开口:“你不是说你让我丢人了么,树要皮人要脸么,我很受伤的。”

我愣愣地看着他,觉得三年不见,唐珈陌怎么变得和他哥一样不要脸,都快让我有种唐珈寅站在我面前的错觉。

“那……你要我怎么弥补?”

他继续不要脸中:“陪我去趟新加坡,我要去出差。”

“新加坡?出境!”我惊惶地连连摇头,身子都不由退后了一步:“不,不行,我不能去!”

他奇怪地看着我过于激烈的反应,操着手看向我:“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不能出境啊!可我怎么告诉他呢,“宋妄”根本出不了国的……

“因,因为我怕坐飞机来着!”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宋妄的养父母简直就像拥有着吉普赛人般钟爱流浪的性情啊,压根就是满世界的跑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