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脸上烧得似乎更厉害了,看到唐珈陌眼中的促狭,才蓦然一凛,混蛋,尽败坏我名声。毫不犹豫地丢了枚眼刀过去,他居然不痛不痒得接了,还一副我和他眉来眼去的样子。

她拉下墨镜,抬眼仔细瞅了我几眼,眼神中流露出同宁幻宇差不多的神色,摇头道:“不是你们鳴周刊受宠,而是你……”说到一半顿下来看向自己的助理,小助理心领神会地答道:“宋妄。”

……

“从刚才检查的时候开始,你就一副像是怕被人随时推到火坑里似的表情,怎么,你很不安?”他依旧埋首于手中的资料,并未抬起头看我,只是语调轻松地问着话。

谷少华,年28,宾夕法尼亚金融系毕业,前不久归国后经营一家电玩公司,生性放荡不羁,为谷天华与第二任妻子所生。因当时谷天华的第一任妻子膝下无子,所以其自幼便被接回谷家由陈沄抚养,也由此同陈沄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而谷天华的现任妻子原为谷少华学姐,当时也是通过其而与谷天华结识。

“你不信我?”他修长的手指敲在软皮包裹的扶臂上,规律地让我觉着有些人似乎该倒霉了。

我毫不犹豫地回他:“痛!”

“救我?”我呆呆地盯着他的手指,疑惑地呢喃,感觉清醒的大脑似乎又陷入混沌,是梦还没醒?

我看着他的双眼,理智告诉我别接他的话。

“请宋小姐务必帮我拍下这幅画。”

和他一块儿来的还有我亲爱的表妹夫,观察力相当敏锐地扫了我一眼,匆匆落座后,语带八卦地问我:“表姐,老实说,你是不是老早前就和唐珈陌认识来着?”

“宋小姐相信一见钟情么?”

邱真真背着个书包,一脸呆滞地看着我,双眼无神地让我有种她正在梦游的错觉。

我在电话这头“嘿嘿”笑了两声,诚实地回答:“我还答应那司机师傅把我驾照的分给他扣。”

他却不知道怎么的,在听到我的回答后明显愣了一下。

彦颜挪了挪身子,尽量将我挡严实一些,以只有我和她两个听到的音量问:“他就是唐珈陌,真人比照片上还要好看诶!”

邱真真此类狗屎运不胜枚举,故而她虽一心向往旅游美食版面,但每每被驳回继续蹲守于娱乐版,我想实在是合情合理。

宣泳凤盯着我看了好几眼,蓦然拉开一旁的抽屉,拿出一面镜子递给我。

司小夏,我的同事,鳴周刊八卦板块的记者,喜好发掘八卦,可步调似乎总慢人一拍。

我俩从小就不大对盘,只是幼稚的我相信了那句“欢喜冤家”而已。

“可恶的是宋叶这老狐狸,差点着了他的道!”语气声中满满的愤慨:“说是帮我,可到头来却全用来他自己造谣去了,幸亏他对这画也不看重,才又让我给偷了回来。”

哎,又是宋叶啊……

我还是觉得眼前这个谷少华的脑回路有些奇诡,不解地问他:“你如果就是想让事情闹大,给你自家老头子丢人,你干嘛不直接站出去得了,在网上po篇文章,保管以星火燎原的趋势为大众所知,即使你老爹再本事,还能阻截当今网络散播的速度?”

他以一副看蠢蛋的眼神看我:“牺牲了自己的名声只是让我家老头子丢人,我像是那么蠢的人么?”

我觉着依前几年新闻报道中所描述的形象,他的确就是这么蠢的人啊!

面对我裸的怀疑,依稀看到他嘴角抽搐了下,怀中的喵咪感受到主人的气息不稳,蓦然睁开眼来瞪着我,阴阳相异的眸色简直是要崩裂出几道埋怨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就不能少刺激他会儿?

我受教地收拾了了表情,诚意十足地问他:“哦,谷先生肯定是有别的深意在。”

谷少华转瞬又换上意气风发的神色,抚着猫身的动作轻柔得不像话,声音却是凉凉的:“以前是我太过幼稚,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那个女人的当,我母亲教育我即使再讨厌一个人,想要对付他时也应该坦荡地给他苦头吃,阴损的手段固然有用,可为了一个你讨厌的人而降低自己的人格,十分不值得。”

我赞同地说:“嗯,你母亲说的很对。”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忽然眼神有些放空,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语:“可有些人用坦荡的手段去对付受累的却是自己,像宋叶说的,对于阴险的人必然得采取阴险的手段,不然吃亏的就是自己了,想要打败你的对手必然得先了解你的对手,越了解就让我觉得我以前实在是太仁慈了,以往她那些手段不是我不知道怎么用,而是不屑那样对付她罢了。”

我静默地看着他,此刻沉静的谷少华显得成熟许多,可总让人觉着先前那个爱唠叨,喝着卡布奇诺会残留奶沫在嘴唇上的幼稚样才该是他原有的样子。

忽然想起了一个在网上流传许久的段子,觉得和他的情况比较类似,应该同他讲一讲:“嗯,就好比一个正常人永远无法吵赢一个白痴,因为你首先得拉低自己的智商水平,和他一个思维逻辑,不然到头来肯定自己气到的居多。”说到这儿,我立马又想到说:“更遑论他兴许根本就没有逻辑。”

感受到对面的人似乎脸黑了下来,我觉着他没能领会我的善意,让人略感惆怅。

“两个小时后唐珈陌会来接你。”说完,抱起他的猫站起身来要走。

我一惊,急急同他打商量道:“既然你和唐珈陌已经商量好了,你看是不是可以让我自行回家?”开玩笑,让唐珈陌来接我,等着挨揍么?

他离开的背影一顿,回转身来平静地看着我:“不可以,这戏总是要演全套的,再说了唐珈陌也没答应我,只是说可以考虑,所以我才要你帮忙说服他。”他忽然笑了开来:“万事俱备,只欠宋小姐你这阵东风了。”

你们一窝子人折腾花花肠子斗,关我什么事?

我抿着唇瞪他,不发一语。

“哦,那画……”

我继续瞪着他,疑惑地开口:“你以前输给你那新晋的小妈,真是是因为手段太坦荡?”不是智商余额不足?明明威胁人很有一套么!忽然想到现在自己居然被他威胁,那不是显得自己智商余额更不足,遂立刻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他冷哼了一声,抱着那只阴阳眼的猫扭头要走人,走到一半不知怎么的停了下来,脸上浮出恶意的笑容,轻快的语调扬起:“对了,唐珈陌说宋小姐方才刚和他提了分手,所以特别期待你要怎么挽回他,当然你要是挽回不了他,我也不介意给你直播下烧画的场面。”说完,步履不歇的就走了。

坦荡个屁啊!

我忍不住腹诽,一想到自己刚刚和唐珈陌分开时演的那段,心下一阵哆嗦,回来起来无限庆幸最后那杯凉水没泼到他脸上。

可是究竟要怎么挽回呢?我不会啊!

和唐珈陌在一起的时候,偷笑都来不及哪有机会和他提分手,等到最后那样决绝地离开时,压根也没想过会还会和他再在一起,所以我根本就没思考过如何去挽回他,退一万步讲,他真不想和你继续了,怎么做也挽回不了啊!

瞬间觉得一片迷茫,电视上究竟是怎么演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