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我惊喜地一扫先前郁结情绪,欢脱地表现出了对这个s市地标的莫大兴趣。

不过忧伤的时间到也不长,随着轻缓的拉门声响起,我见到了正主。

正当我茫然不知所措之际,忽觉一片阴影罩下,“表姐,我正找你呢!”

隐约可以听到刀尖扎入肉里的摩擦声,司小夏倒在自己的小桌子上一蹶不振。

我忐忑地看了看她岿然不动的坐姿,幽幽地开口:“还没。”

韩国萌妹纸顿时冒出星星眼,兴奋地拽上我的胳膊,热情洋溢地甜笑道:“我扶你,韩诺欧巴最喜欢敬老尊贤的孩纸了!”

回头想想,打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以来,任何事情上他都不曾害羞过,感情上亦是。

写完之后,我心安理得地吃了烤箱中自动烘焙好的蛋糕以及咖啡机上早已芳香四溢的黑咖,然后拿起桌上被闲置许久的行程单。

“上午A组四场场戏,下午三个通告,晚上慈善拍卖会和B组两场戏……唔,放饭时间有点赶么。”我翻着韩诺给我的行程单,对他如此充实的人生感到很是钦佩。

叩,叩,叩,规律的三声叩门声,我愣了半晌,不明白门外的这人干嘛不用电子门铃。

趁我出神的瞬间,叩门声又规律地响了三下,我才忽然想起来司小夏一听说我拿到了“华盛”的体验券,屁颠屁颠地说要过来,难不成是她?

然而等我开门之后,意外见到的居然是邱真真这个宅女,我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还没到做梦的时间啊!

邱真真背着个书包,一脸呆滞地看着我,双眼无神地让我有种她正在梦游的错觉。

我惊讶地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她机械的回答:“宣老大让我来的。”说完,自发地在背包里捣鼓起来。

司小夏,你嘴巴还能再严实点么?

邱真真折腾完工具,拿起桌上的水果,很自然地扔进嘴里,口齿不是很清楚,但表达的内容到是相当简洁明了:“老大说自己生了个女儿胳膊肘往外拐,但毕竟是亲生的也不能把她怎么着,这次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让我千万记得抢个好的版面回来。”

我背脊一凉,非常识时务地奉上韩诺交给我的拍卖会入场券,诚惶诚恐道:“自然自然!”

“对了,韩诺有没有把他今天的行程给你,老大说有的话顺便敲点边角料回去。”邱真真抬头看我,神情中明显透露着“老大让我问,我才迫不得已问”的敷衍态度。

所幸我对她的眼神解读地非常准确,所以微笑地摇了摇头,顺带暗暗地把身边的行程单悄无声息地塞到了沙发最里头。

邱真真心领神会地“哦”了一声,打开笔记本开始看她的黑执事第n季,一边抱怨:“一不留神没关注,居然出了最新季!”

我看着她似乎无意离开的样子,很自然地问:“你今天白天没别的事?”

邱真真埋首在华丽的动画场景中,头也没抬地回答:“一个高质量的新闻比千千万万个没有内容的边角料有价值多了,我在养精蓄锐。”

我瞄了眼屏幕上黑色燕尾服的执事正回眸微笑,觉着她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的美学素养很是高深。

“对了,老大让我和你说声,华盛有个可以跳水的游泳馆,让你跳完了之后写篇心得。”语毕,邱真真掏出一套泳衣递给我后,就全然投入到自己的动画世界中,再也没有理会我。

我正拿苹果的手一僵,面色难看地看向怀里的泳衣。

阿姨,我果然不是你亲侄女!

当我站在三米高的跳水台上,望着底下粼粼水面,不由感概华盛的财大气粗,一个酒店的游泳馆建得跟省体育馆似得那么专业,究竟是想哪样!是想承办新一届的青奥赛么?

“宋妄,你动作快点,我还得抓紧回去看我的动画片。”邱真真不仅是个彻头彻尾的宅女,还是个没有同情的宅女,我心想。

宣泳凤这么冷血的性格怎么会和宣萌那么温柔的人是亲生姐妹呢?

宣泳凤常说:只有直面恐惧才能克服恐惧。

例如彦颜小时候怕飘,所以人家小孩都是看柯南、美少女战士等动画片长大,而彦颜则是在期间看了午夜凶铃、咒怨之类的。

例如彦颜的爸爸、宣泳凤的老公彦之仪最讨厌柔情文艺腔,所以每天晚上彦之仪必须饱含深情的吟完三首诗才可以上床睡觉。

所以,现在彦颜可以对着最新的4d恐怖片看得津津有味,彦之仪被封为z大最儒雅的中文教授。

而我,在克服恐水的路上艰难地前进着。

我颤颤巍巍地站在跳水台边上,望着底下森蓝的水面,有些头昏。

明明可以清晰地看到底下青白相间的瓷砖,可仿佛又看到嶙峋的崖石,滔天的浪花,以及夹杂在海风里的那句……宋崝。

我努力摇了摇头,试着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底下的邱真真喊了句:“邱真真,我不会游泳!”

就靠着那么一点点的勇气,脚下一空与“哗”的一声落水声,明明只是一瞬,却似在我脑海中翻过了一生那么长,一连串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似电影的画面一帧帧地在我面前放映,四肢像是被沉睡在黑暗中的水鬼牢牢地拖住,扯得心都一阵阵地刺痛。

隐约耳边又传来一声落水声,有些混沌的脑袋里盘旋的疑问是:邱真真突然良心发现了,居然真下水来救我?

当温暖的气息拨开冰凉的水幕,修长的手臂自我身后绕过来时,我有些恍惚,仿佛置身在那个长久困扰我的梦魇,这双手的主人将我拖入一个无底的深渊,周围黑的可怕,原本的一丝温度也随水面上的最后一丝亮光而湮灭。

梦境与现实的交错,让我连邱真真的呼喊声也无法辨认,耳边是纷乱的脚步声与急促的交谈。

“血压下降太快了,得赶紧止血!”

“赶紧找到出血点!”

……

“不好,病人心脏停止跳动了!”

“Aed,200”

“clear!”

“300!”

……

刺鼻的消毒水味循着七窍而入,我痛苦的挣扎,只觉有什么人拉扯着我。脸上莫名的刺痛,痛得我全身都不由蜷曲了起来,我的脸,脸……

“创面修复过程中可能会比较痛苦,宋小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脑海中一幕幕的画面随着胸腔中逐渐消逝的氧气也慢慢模糊,最后,天地覆灭。

等再次醒来时,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我有些晃神,模糊的视线所及除了白皑皑的墙面就是悬在半空中的吊瓶。

医院?

医院!我慌乱起身,双手惊惶地摸上自己的脸,指腹下细滑的触感才让我勉强镇静下来,可一回想当年缠满绷带的模样,不由得让我一阵发憷。

我卷着被子蜷缩在一角,呼出口长气,心里暗自庆幸没遇上“穿越”这么糟人心的事。

可是这儿是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