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出虎两眼一瞪,指着乌禄对亲兵大喝一声就要把乌禄宰了。那个猛安勃极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惊恐不已的乌禄,阿里出虎是个极度自负的人,最忌讳别人在身边指手画脚,看来这个宗室王爷是活不过今晚了。

“我去。”

夜色阴沉,整座上京城笼罩在一片苍茫之色中,远远看去有如死城般没有半点生气,不要说生气,连点光影都没有,甚至连平日里街上巡逻的武卫军都没了,一阵风吹过,已经是四月里天气竟还带着几分的寒意。

洪过拿过弯刀,顺手在严五头上敲下,一点好脸都不给甚至连话都懒得说。不过严五既然决心投效过来,心里早做好了这些准备,一点点冷淡算得了什么,吃了洪过一记脸色没有半点变化,反是笑得更灿烂了。

严五似乎下了决心,摇摇头,低声道:“狗子,你去吧,我们兄弟一场好聚好散,下次再见怕是就要成仇家了。”

眼看着那些个和尚裹胁了百姓慢慢走过来,洪过的脑门见汗了,说到底他不过是个穿越过来的大学生,这个时候又动了恻隐之心,压低了声音对兀立牙道:“百姓太多了,是不是暂时放弃?”

纥石烈赛里正嘟囔着,就听房门被人砰的踹开,一个人噔噔噔闯进来,不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一把扯住了他的脖子,狞笑道:“操你姥姥的纥石烈赛里,你敢在背后说王爷的不是,有胆子再给老子啰嗦一遍。”

就在**得意洋洋的想要去享受的时候,就在寺竂院的大门处传来一阵吵杂声,紧接着一群和尚冲进来,黑着脸的佛光谈也杂在其中。

洪过这时候可不想去管什么王爷什么郡主,更是完全不负责任的小心鼓动着:“完颜秉德看似强大,我感觉,他至少有两个致命的弱点,第一,他在朝廷里好好的偏要去燕京,看似握住了燕京几万猛安军和汉军的军权,可他不想想,那些个领军的军头哪个不是带老了兵的,心思野的很,能服一个从没统过兵打过仗的人么?起码,以王爷的威望阵前一呼,怕是也会让燕京的军队乱上一阵吧。第二,秉德到底是已经背叛过一个皇帝的人,距离合剌的死连半年都没过,他还要搞这么一出戏码,上一次他可以说合剌残暴不仁,这一次他打什么旗号?难道他就以为大金国的皇宫,是他家的铺子,想让谁进去主事就换哪个进去?这不是开玩笑么,他真的指望会有上次那般顺遂的做成?我看悬。”

洪过似乎猜出了什么,又不敢确定,只有小心的试探着问道:“王爷,你可是有什么烦恼么,要不要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可是,完颜亨有完颜亨的烦恼,他身上被赋予的责任,就是要保住大金太祖皇帝第四子一脉,这一点从他被父亲完颜宗弼贬回松蓬山下第三年,他就领会了,想通这一点的时候,他真想回去上京好好感谢那个曾经被他认为是无情的父亲,身在荣耀和权力顶峰的人,还能有这样清醒的头脑和意识,完颜亨突然之间明白过来,自己与父亲之间的差距岂是一星半点。既然自己的才智有差距,那他就不要去谋求那种人臣之巅的位置,只要能小心的保存家族血脉就好。

佛光谈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大和尚,事情干都干了,这时怎么再害怕,嘿嘿冷笑一声:“兄弟,怪只怪你命不好,谁叫你当时崴了脚行动不方便,没办法,哥哥也要活命,没了你,哥哥这不就跑出来了?兄弟,你这深更半夜的就是来问这个?”

收拾下老孙的身子,洪过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这里死了太多的人,怨气怕是不会轻,在这种地方过夜,也只有那几个和尚才想得出来。听到洪过要离开,大嗓门小马眼睛又瞪了出来:“干啥,要撇开我们自个走?”

“娘的,这几个和尚还真奇怪,明明都是封山了还敢留在这里,难道他们不怕阴魂不散来报复么?”兀立牙拎着一个被捆的有如粽子般的和尚扔到洪过面前,在他身后还有五六个同样捆的结实的家伙。

身边那个人噗哧笑了:“先生睡的可真够沉的,怎么叫都不醒,还淹死呢,怕是要睡死了。”

“小雅起的真早,好习惯啊。”

弘扬佛法?洪过摇摇头,这个可能他自己都感觉可笑到极点。

洪过转过头看着严五,嘴角慢慢翘起,这个表情看在严五眼里,整个心有如坠入无底深渊,连挣扎呼叫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软软的瘫倒在兀立牙手上。

原来,就在羊蹄等人藏身地向山外大约二十几步远的地方,竟然有火光一闪一闪的,显见的有人在哪里守着,现在山里不太平,似乎天庆寺派人守住山口也不是什么怪事。

那赵顺是干什么的,这种只算是小场面,见到羊蹄和兀立牙都不搭理自个,倒是一个年轻的汉人眼睛死死盯住了自己,心中一叹知道这就是洪家的那个小子了,脸上绽开洋溢的笑容,身子自己爬起来,几步走到洪过马前,伸着袖子小意的为洪过打扫起靴子,嘴里用尖尖的嗓音道:“呦,这不是改之贤侄么,前阵子听说贤侄落水,小的这老说着去看看贤侄,唉,忙啊,一直没倒出空,今次倒让改之贤侄自己上门了,罪过罪过,改之贤侄进来坐坐,喝杯热酒?”

有些丧气的兀立牙无奈的摆摆手,无论洪过的命令有多荒唐,那二百名王府家将也一起将手里的物事耍了开去,反正他们是遵命行事,如果事情办砸了,事后自有那个嬉皮笑脸的汉人书生去向王爷解释。

若是平常时候,完颜秉德回京那可是件大事,满朝大臣不说是倾巢出迎,那些惟秉德马首是瞻的大臣们也要一个不落的赶到才是,今次实在是秉德回的太突然了,能赶来的也只有这些留守司的官

寺主释檀图身形瘦小,坐在蒲团上就好像一个半大的孩子,见到佛光谈贼眉鼠眼的样子就是心中不耐,低喝道:“到底什么事,是不是最近内内外外溜达的太过清闲了,想找点事情做做?”

按照这个思绪想下去,洪过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瞧住一个空当,洪过打住阿鲁带的话头,“阿大哥,你们家老王爷到底是哪个,他带着你们去过江南大宋?”这话一出口,洪过就后悔了,他这么问实在太直接也太鲁莽了,难道以前的洪过会不知道芮王府的来历么,现在这么问岂不是腾了马脚?

谁想到,洪过那边没有丝毫被人怒视的自觉,只是俯下身子尽量凑近了小沙弥,笑嘻嘻的问道:“你妹妹现在跟了我家,真的是只要能让你妹子和你在一起,你什么都肯干?”

于是洪过急忙出声道:“什么念不念的,到了洪家没啥可念的,一个丫头家叫个名字还不简单,看她单薄的好像一片叶子,不如就叫叶子吧,嗯,不过这丫头生的倒是真水灵,在这北方实在难得啊,也罢,就叫水叶子好了。”

就在大胖和尚犹豫的时候,羊蹄状似扭捏的道:“那个,我那个小姑娘是我的贴身丫头,要住进我房间伺候的,那个,也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