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斧到底太沉,耍了一阵后赛里的全身就好像是个蒸笼一般,冒出了腾腾热气,召来家里的汉人奴隶帮自己换身干净的丝绸内衣,赛里这才披上皮裘坐回卧房,大口大口的倒着烈酒,在军旅之中,只有烈酒和女人才是他的最爱,现在上了年纪的他对女人渐渐失去兴趣,平生的爱好也就剩下烈酒。

**大笑出来:“等佛光谈回来?好啊,正好顺便说一下你刚才去哪里了。”

说完,完颜亨这才发觉,自己的神志似乎都被洪过牵着走了,竟然一下说出了心里话,抬眼看看洪过,似乎这个年轻的书生没注意,他自失的笑笑,多少年都没有如此失态了自己还真是关心则乱。

见着完颜亨异常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洪过有些眼花的晃晃头,“王爷,早做决定啊。”

洪过诧异的呆立一阵,忽然猛拍大腿,“走,我亲自去见王爷。”

“和尚兄,怎么才个多月没见,就不认得小弟了?”

“凭啥!”小马牛眼一瞪,眼球像是要鼓出来一样,他看洪过就是个能说会道的小白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要他去服洪过,呸,下辈子吧。

吃了一惊的洪过慌忙定睛看去,可不是么,那洞口竟飘出淡淡的烟气,这烟气极淡乃至刚飘出洞口不久便散开了,若非是兀立牙老道,还真就被忽略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洪过感觉身子被人推搡着,耳边似乎有人在叫他:“先生,先生。”

眼见得完颜亨不等客人离开,已经急着走回后堂,洪过真是满头雾水的走出书房,见到外面等着的羊蹄惟有苦笑一声:“你老子让你去睡觉,快滚去睡吧,一会过午去找我。”

洪过看看羊蹄再说不出什么,他一个十岁孩子能说出这些已经是很厉害了,现在也不能指望羊蹄再有什么自己的分析。洪过抬头看看兀立牙,兀立牙既然是女真将领,又曾经是金兀术的亲兵猛安中人,想来会有点见识吧。

洪过身子一顿,随即手上的速度不停反快,“羊蹄到一边去,这里听我的。”

严五狠狠踹了一脚坐在地上的冯狗,“站起来,他娘的,知道山口风硬还敢坐到地上,你不要命了,妈的,别和老子提赵顺那条阉狗,老子今天出来是为了保命,不是给那条阉狗卖命的。”

见到洪过这个样子,羊蹄和兀立牙一起闭嘴,这是属于洪过的时候,是该了结一下的时候了。

喘着粗气等着大眼的兀立牙死盯着洪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来:“我不服,我不能听这个胡闹的命令。”

听闻这个消息,蒲阿心里先是一翻个,然后深吸两口气稳住心神,慌忙指挥着属下布置,自己匆匆忙忙的带着一票属官,跳上马赶往东门去迎接了。

佛光谈大惊,急急叫道:“寺主,佛光谈有要事禀告寺主,寺主,是一月前那件事啊。”

洪过看看完颜亨,这个计划看上去很稳重没有大纰漏,用三万多人收拾百多号土匪,击败不算本事,能全歼才是真的胜利,就是用大炮打蚊子,以重兵犁庭扫穴,几乎算得上是毕其功于一役了,在松蓬山这种小地方,能有这种气魄和决心的人,也就是眼前这个带过兵打过仗的芮王爷了。

洪过的紧紧握起拳头,南宋啊,难道真的就是北伐无望么?

小沙弥抬头看看似是认出了羊蹄,紧张的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表情,又转头看了一圈才大步走到芷雅马前,扑嗵跪下去,小脑袋好像捣蒜一样咚咚咚磕在地上直响:“好心的小娘子,就收下俺吧,俺有力气,能给你们家干粗活,只要不让俺和二丫分开,干啥都成。”

看着一脸狼外婆模样的芷雅,小丫头刘二丫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是狼外婆什么是小红帽,可也是不自觉的哆嗦下,哪里还敢说个不字。

大胖和尚现在只求能尽快结束这场谈话,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用一种无可置疑的口气说自己说谎骗人,怎么看大胖和尚都不能继续站在这里,还是要尽快离开的好,甚至,他开始怀疑刚才进来笼络这个小女真贵人的决定是否正确了,是以他急忙道:“没问题,我天庆寺历来都有女眷进香后投宿,后院专门有一进的房子是安排给各位女眷的。”

所有的一切,以他一个后世人的目光来看,现在松蓬山下这个墟市中老百姓,怕是生活的不大好,都见不到太多的富足样子。

这一次,羊蹄回头看看自己一方,歪着头张大嘴,用个极其惫怠的表情道:“不会吧,又是我?”继而,羊蹄转头看着汉子道:“这礼就不必见了,反正我又不认得你,哪管你是什么阿猫阿狗,说吧,平白无故的拦住少爷的路,你是个什么居心。”

就这么一会功夫,羊蹄终于按捺不住,也真是不由得他忍不住火气,那几个婆娘看着羊蹄面嫩好欺负,竟是一个个扯住了他的衣襟不肯放手,嘴上虽然不是如男人骂街那样爹娘爷爷姥姥的出口,可是用词更加阴损,尤其羊蹄这样没怎么出过门的孩子,往往要寻思一会才能明白骂的到底是什么。

真的足够么?洪过心中其实还有一个迟疑的声音。

就在洪过有些艰难和尴尬的落到队尾的时候,本是走在最前面的羊蹄跑到洪过面前,探手拉过了缰绳,而后轻夹坐骑,让自己的坐骑慢慢跑起来,带着洪过的坐骑也随之慢慢跑动。

“好的。”芷雅依然没有迟疑的道。

见到秉德走到面前打拱作礼,小雅的父亲脸上微现不快,随即飞速端上一副笑脸,翻身下马笑呵呵的与秉德寒暄。现在的完颜秉德位居左丞相,兼侍中、左副元帅,获封萧王,地位比之小雅的父亲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可是,偏偏小雅父亲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乃是本部猛安的勃极烈。

这时马上就有南庄子的家将从阵形里面递出木棍,先是荡开刺过来的兵器,而后又是重重打在起先的那个家丁后背,而被人抱住的家将更是毫不留情的用脑袋,冲着抱住自己的家丁狠狠一磕,立时就是头破血流晕头转向,随之扔掉木棍一拳

通向北庄子的村中大道上没有半个人影,隐隐约约间可以透过夜色望见北庄子,兀立牙握紧了手里的木棍,沉下一口气,大喝一声:“列阵,前进!”

自家叔叔辈的阿鲁带都被说动了心,一股子邪火上来要和北庄子对着干,那可是完颜秉德的庄子,又是在完颜秉德眼皮底下,一个不好惹毛了这个权倾朝野的权相,怕是连父亲都要一起吃挂落。

仅仅半盏茶的功夫,院子里就放倒了不下十个北庄子的家丁,连带着也有一个南庄子的家将被镐

林钟吃了这一记,额头瞬时就血如泉涌,抬头一看竟是严五,虽然身子还不能动弹,可并不影响他的双手,嘴里大骂出来:“严马脸,你这小人,有能耐咱俩一对一!”

现在的洪过真真是哭笑不得,刚才还是一脸的绝望,以为会听到林钟痛苦的哀叫,谁能想到,这才多少时间,整个场面就完全反转过去,林钟似乎要获胜了呢。可是,如果现在为林钟高兴,刚刚自己心中隐隐闪过的那个念头,就实在太卑鄙龌龊了。

倒是洪过感觉着好似在身体里有一个火炉在烘烤自己,不过现下一股清凉有如山间小溪一样从手掌散出,缓慢但是坚定的向周身发散开去,整个人就如炎炎夏日里沉入深潭一般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