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正是响晴天,难得开春的好日头,而屋内竟是乌云密布马上就要天崩地裂一样的气象。

两人出了赵顺的院子,冯狗怏怏的想走开,严五拉了他一下:“到哪去?”

话虽说完,秉德却不见完颜芷雅回话,仔细一看,芮王府的这位郡主抿着嘴唇,有点焦急也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他。顿时,秉德明白自己犯错了,哈哈大笑道:“雅哥……”见着芷雅还是双眼射出不快,这位大金国最有权势的人,竟是极有涵养的又换了一个称呼,“芷雅侄女,你这次可满意了?”

小男孩刚嘀咕一句,忽听屋内传来小雅的娇叱:“谁在外面,滚进来。”

这主人高升,家里有功的下人自是也跟着显赫了,谁不知道宰相门前七品官啊,那要是宰相家的管事,总管呢,怎么算都是要四品三品吧。

可是,不对啊,洪过心头一阵惊异,作为中国历史悠久的中医,不应该对内伤和调补元气这类治疗全无对策啊,说实话,这些针对身体内部的领域不正是中医的主打么?更何况作为中国儒家的士大夫们,一向是将成为医生作为自己的重要课余爱好,曾经有句名言“不为名臣即为名医”很好的诠释了那些士大夫们对医生这个职业的理解。正是在这个思路的引导下,中医从唐宋开始有了飞跃似的大幅发展。

所谓三长两短,不过是三根长的木板和两块短木板拼在一起,正好是个棺材的形状,古代人用来当做棺材的代名词,现代人干脆就用来形容挂掉了。

中年男子看似漫不经心的走进来,实则一直注意洪过的举止表情,眼见着洪过从最初的慌乱迷茫,到现在的镇定自若,甚至双眼清澈的好像初生的婴孩。

小雅可没有洪过的心思,这里的景致她已经熟悉的几乎能背下来,再生不出半点感慨,此时的她只想快点去书房,利用父亲留下的半个时辰时间,去了却自己心中的那件“大事”。

谁知道,不等两个家仆说话,洪过身后的妇人竟先说话了:“过儿今日怎的这样怠慢?可是因为我平日不喜你与村南那些公子们来往?罢了,今年的事情邪性的很,连迪古乃都来得,哪里还管得了村南的诸位公子,你就去吧。”

幸好,在第三年村中又来了一个大宋的官,只是这个官与所有人的身份不一样,完颜希尹并未将此人贬为奴隶,反是恭恭敬敬的派人送来后不久,又派人将膝下八个儿子一股脑的送来,请这人教导传授汉人礼法经书,这个人自然就是洪皓了。

倒是林钟知晓些原委,笑笑道:“这刘老头是孤老,老婆子女一个全无,每天打打铁修补下大家的农具,再来种好自己名下的十亩地,除此之外就靠喝酒打发时间了。说实话,洪大哥,我可不看好啊,只怕你家的锄头这老沸猫还没修呢……”

秉德冷冷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晃动下微酸的脖子,懒洋洋的道:“新日初升,光芒万道,撕碎所有暮色与鬼蜮,任何角落都会照的干干净净,所有阴暗都将无所遁逃。”

这些都是后话,听到外面动静,洪过还是要留意下。看看一边的洪家妇人没有动静,他悄悄爬起来向外偷看。

完颜亮一惊,“风闻言事?捕风捉影!那岂不是要激起民乱?”

啥咪空手离开?难道说,完颜亮以前到洪过家都还是连吃带拿的?我靠,这可坏了,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啊,以完颜亮的身份,这个家里是有什么东西他能看上的?

想到最后一个可能,洪过就感觉身子发软,整个人就好像是坐在云彩上一样,屁股下面也好似软绵绵的,仿佛有个大洞慢慢张开,正要将他漏下去。

说完,完颜亮摇摇头无奈的道:“宋臣,宋臣,一个被我大金几乎踏平的国家,连他们的皇帝都被弄来太庙下跪了,怎么会对你有如此吸引力,我就不明白了,你见过宋国么,见过宋国的皇帝么,见过宋国的老百姓么,都没见过,你从小长在这上京城,是不折不扣的大金人,为什么老是说自己是个宋臣……”

啪嗒,木碗掉落在地,洪过腾地跳起来,什么,屋里的贵人叫完颜亮,那个金国历史上有名荒淫皇帝,那个杀了自己叔叔将婶母纳为妃子的完颜亮?

洪过背过身子,没有看到身后一群随从瞪圆了眼睛,几乎把眼珠子掉出来的样子,更有几人手放在腰刀上,只待一声令下就挥刀而出了。

见到儿子如此爽朗的样子,妇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刚刚她喊“君子远庖厨”其实是曲解了原文,而洪过摘了一段礼记的原文,来告诉她,为什么要君子远离厨房呢,其实因为凡有血气的东西都不要亲手去杀它们。这是上古贤人对于仁的一种恪守,在无法避免杀生的情况出现时候,就只有眼不见心不烦来逃避了。鸵鸟心理?或许吧。

更让林猎户瞪圆了眼睛的是,平日里在自己面前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儿子,到了洪过面前,老实就好像个小猫,哪里还有个村中小老虎的样子?

当官,领俸禄,一步步升迁,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天才,但是混进官场,好歹也是个公务员不是,吃公家饭,就不必面朝黄土背朝天,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为生活算计了吧。

这下出问题了,先是那纸笺被墨汁一沾上,瞬间变成一滩大大的污迹。

“倒是不必吃什么良药,我看看那后山上的草药尽管足用,唯独这寝食不好,需要多吃一些肉类补补身子,再不能吃那个诸葛羹了,而且要多睡觉,最好夜间还是住在火炕上,如此三五个月就能好转,用个一年半载的也就能将养过来。”

那马脸一把抓住了圆圆脸的胳膊,低声道:“老冯,还记得总管大人是如何吩咐的么?”

如此的话,仔细计算下来,南面的宋朝应该还是绍兴年间,那个历史上褒贬不一的宋高宗赵构,还没有禅位给后来的孝宗皇帝。

听到这,策一下慌了,忙抓住白胖和尚佛光谈的手道:“那怎么办啊,我可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听到大嗓门的话,周遭马上想起一阵怪笑:

年轻人仿若未觉,大步走到河中心一处冰窟窿前,这里是前阵子人们破冰捞鱼后留下来的,因为时间不久,所以整个河面上以这里的冰面最薄,现在已经是薄如纸片,不消用力去砸,只要稍用些许力量就足以将此处破开。

见到这个场面,冯狗是彻底傻眼了,他和严五本就是冒了天大干系忽悠这些家丁出来的,如果就此败了……冯狗突然想起,主子可是刚刚进了庄子,现在落败,那几乎就是当着主子的面被一个人打败,不要说主子的脸子立时被刮的干干净净,怕是赵总管都要跟着吃挂落,赵总管一生气……唉呀妈呀,冯狗全身一哆嗦,想想水牢里那些被泡出蛆的身子,他几乎跌倒地上。

不成,要是这样回去,自己即便不死也就是给水牢里加上一堆等着烂掉的臭肉罢了。生死关头,冯狗心中的凶念被激出来,看着院子里混乱的局面,悄悄的握了握手里的铁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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