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低下去的水势此时又涨了起来,源源不断地向着戏台聚拢,一下子就漫过了我们的腹部,整个大殿犹如一片汪洋,水船就在汪洋的中心漂荡。那蓑笠老翁一动不动,好像在等着鱼儿上钩。

我反问道:“你刚才不是被控制了吗?怎么知道是我救了你,还能看到我的强技?”

血月也不打算再与我纠缠,一把将高天齐拽起,一个飞身,搭上一条悬带,从大殿天花板上猛地踢开一个隐秘的天窗,逃了出去。

我全身的经络被震了一下,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身上的动作也僵在那里。我看向四周,其他人的情况更糟,所有慌乱的宾客都瘫倒在地上。

张元脚踩轻功,后倾身子,避其锋芒,往后半凌空地退去,一边后退,一边缠链于臂。快退到戏台边缘时,铁链已紧紧缠上,他奋力甩动手臂,那流星锤急速攻向巨剑剑脊,飞沙大惊,将巨剑高抬两寸想要避过,谁知那锤头突然收回到张元手中,下一秒打在了飞沙持刀的手腕上,原来刚才只是佯攻。

“那倒不是,但他是我恩师的朋友。此信乃是恩师写与我,托我对他多加照顾。”

吕蒙?我没听错吧,他怎么会在这里!吕诗让我进吴国,首先要找的就是此人,没想到现在他就出现在了……等等,出现在了高府?

随着我们进门,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婢迎了上来。其中一个对着何老说道:“何老,您的几案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走。”说着指了指她的左前方,何老应声跟去。

“我在前几年的时候,有一次来给邱大人演出,当日宾客满堂。本来一切顺利,但是中途突然闯进一个秃头老妇,大概有七八十岁的样子,满口胡言乱语,在厅堂上大吼大嚷,弄得场面颇为尴尬。不过令堂却未发怒,从正位上走下来,放着满堂的客人不顾,小心安慰那个老妇,直到她情绪稳定一些,才命人将她带出去。那余管家的眉宇间,倒是……倒是与那老妇有几分相似,不过这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那老妇当年就已近古稀,而且是个秃子,和这余管家半点对不上啊。”

“哦……就是那首项王困于垓下,向着虞姬诉说离别之情的《垓下曲》。”

我话还没说完,那肉丸子刷的就大哭了起来:“丑八怪!坏女人!要抢阿盘的冰糖葫芦!”一个更大号的肉丸子……哦不,一个胖女人飞快的出现:“是哪个臭娘们敢欺负我儿子!”“阿娘,就是这个丑八怪欺负阿盘!”

“你你!你放屁!俺怎么会和你这胆小鬼做兄弟!”

张元接腔:“就是啊,管他是以前的老相识还是江湖上的义士,既然是英雄相助,我们如果还猜忌别人的好意,岂不是小人行径?这面具如果真能助我们进府,我张元以后就是一条命赔给他也是二话没有!”

不多时,一个女人提着两坛“黑雪水”凑到了桌子前,“呦,是哪位大爷,这么急不可耐啊,先罚酒三杯!”阴阳顺着这个尖锥子声音抬了一眼。好家伙!这女人着一身红色,破旧的棉衣下裹着一个曼妙的身材。虽然眼角已有不少鱼尾纹,肤色暗淡,但仍盖不住她那鹅蛋脸的精致。一双褐色的眼睛就如水晶般正盯着阴阳。“血月!”阴阳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但是立马就苦笑起来,低下头去把玩着自己的刀鞘。

“好了,我自然不说,进去吧。”白起四下看看,确定附近没有人,便和小孩一起进了戏楼。

我跟上去,刚想说话,白起做了个手势:“嘘!”接着就看到他轻身走到屋顶边缘,弯下身去,双手吊住屋顶瓦楞,双腿对准正下方的一扇窗户便是一踹,那窗户并没有关严实,白起这一脚没有引起多大的声响,顺着这一脚,白起以极快的速度窜进了这个已经熄了灯的房间。

“很简单,只要你将一只手悬于水晶上方两寸的地方,然后稍稍运气,保持全身经络畅通即可,接下来就是等待。”

我向着亮光的方向开始十分艰难的“狗刨式”攀爬,双手刚刨了两下,立刻就被水流打回原地。就这样上上下下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我才终于从另一个一人宽的洞口游了出来,来到另一条地下河里。

“水晶?!你说什么……水晶?”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水晶的消息,惊讶地问道。

他还是一身白衫,英气逼人,只是消瘦了不少,眼神多有暗淡,但是脸上神情已经没有了当日在酒馆的惊慌,回归到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泰然自若。

我凭借着“老太婆”的“蛮劲”硬是挤进了人群,然后看到几个穿着白衣的人正在店门口向四周撒着各种纸钱咒符,还有一个带着西洋墨镜的家伙在手舞足蹈地跳来跳去,嘴里瞎喊着一些听不懂的咒语……符生?!他怎么会在这?

“所以你得易容。这两天我依旧正常开门做生意,人来人往,黑甲卫已经习惯了。明天一早,我会发起一个‘买一送一’的鬼节大酬宾活动,客人渐渐多起来的时候,你就趁机跑出去,那些黑甲卫只会以为你还在这楼上躺着苟延残喘,根本不会发现你已经离开了酒馆。只不过……”

看来这一战是免不了了,对方虽然是怪侠,但我也是天公将军之躯,还怕你不成,先凹个造型再说,我伸出一根手指,往回勾了勾:“来呗!”

阴阳紧接着上抬大刀,对准风里行的头顶就要劈下,却被对方的两根手指稳稳夹住,砍不下去,就在此时,阴阳拔刀出鞘,黑色刀鞘留在风里行的手上,而黑刃已经向着老头的胸口横切过来。

蕙娘眼泪不停,紧接着说道:“想我尹湘蕙经营这等闲酒馆十几年,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欺负过,我今天一直心神不宁,就是预感有事发生,没想到晚上出来如厕,竟然差点被这暗器伤到!”说着,蕙娘拿起手中的银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醒来,当时只感觉雨越来越小,而身边的空气越来越灼热,热到我透不过气来,便猛地睁开双眼,坐起来大呼了两口粗气,拔出身上的银锥,接着便看到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唯一特别一点的地方是佛像的左侧贴满了一墙的条带,每条条带上都写着一个人名和一行字,比如:‘佛祖保佑徐丽华,奉上100两银捐’,‘弟子愿捐出500两,请菩萨普渡尹川君’等等,按照捐献的金额等级不同,条带被分成各种颜色贴在墙上。

鬼舞刀虽然攻势极强,但是血月那把红木伞加冷灵剑边攻边防,根本让阴阳找不出破绽。

身后男子顿时大惊,都来不及去查看夫人的伤势,慌忙抽过她手里的锦带系在腰间,拔出佩剑向着黑暗中划了两下,叫道:‘来者何人?为何伤我夫人性命!’

大早上开始我便跑前跑后,撕心裂肺的喊叫,开门迎客的反响还真如蕙娘想象的一样红火,门庭若市,来往的客人争着挤着要一睹怪侠和他那把宝刀的风采,甚至连那醉鬼翻身放的一个屁,大家都觉得是香的,后来竟然有人端了小凳子来酒馆驻店,说要以阴阳为原型进行人物写生,蕙娘立刻以十两银子一个凳子的价格做起了绘画生意。

从右向左数了两块木板,学着蕙娘卸下门板,溜了出去。

这时候蕙娘的声音响起:“官爷,你们慢慢喝啊,最后一坛是我们酒馆今年刚刚推出的冰镇酒,保证爽口,要不要我给每位兄弟都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