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鸾跟在她后面,边走边小声抱怨道,“爹爹就是偏心,总让我学这学那,你却什么都不用学。还有娘,每天都逼着我学女红,啊,真是烦死了。慕容清染,你说,我们两个到底谁才是爹亲生的。”

“二弟,你还不如鸿儿明事理,做人呢,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有多大的能耐就该办多大的事,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只要不是王侯之家,这齐州之地的女子,但凡鸿儿看得上眼的,都可以去迎娶。这个,刚刚侯爷也说过了。”王氏妥协道。

等慕容鹤一走,王氏就变了脸色,再也不是在慕容鹤面前的端庄贤淑之样,冷着脸质问王业道,“二弟,你刚刚说那些话什么意思!”

“是的,四表妹。”王鸿坚定道。

“染儿,听说你最近认了好几个字,见你如此上进,爹很是欣慰。告诉爹,你想要什么,爹都可以赏你。”慕容鹤和蔼地道。

“舅父,鸿表兄……”一阵欢快的童音响起,慕容清鸾飞奔至正堂内,慕容清染则慢慢地迈进门槛,边走边打量着王业父子两,王业一张圆脸,红光满面,体态发福,而王鸿,相貌一般但他的那双眼却是沉稳。她记得,刚刚四姐慕容清鸾是有提到过她舅母韩氏的,但现在,那位王夫人却没有来。

年约二十的蓝衫男子,面含愠色,似乎并不愿意自己的亲事就这么全由别人做主,但碍于父命难为,不得不低头道,“多谢姑父。”

慕容清染却听得暗了眸色,于她而言,五年前的变故,令她一下子从侯府的嫡女成了叔父之女,虽然依然住在济阳侯府,但这个济阳侯府早已不是她爹慕容肃在世时的济阳侯府,若哪日叔父不认她了,她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齐恪将慕容清鸾的轻蔑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翻开书卷,慢条斯理道,“人之伊始,皆是带着善念临世,然随着年岁增长,那与生俱来的善,却在一点点消失。两位慕容小姐,可知这世间最难守的是什么,那就是善。一念为善,一念为恶……人的是无止境的,很多时候,为了填一已私欲,便会在不知不觉中埋没自己的善念、自己的良知,变得不折手段,变得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纵有再多的才华,再多的满腹经纶,若连一本孩童的《三字经》都未读懂,不知那最开始的善是万事之始,那么,剩下的书,不读也罢。”

呵呵,但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这济阳候之位最后却落在了他这个慕容家庶出之子的头上。

慕容鹤也是要脸面的,哪怕当年是卖女求荣,但他仍一口咬定是马荣以权压他,死都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常茂深知慕容鹤的为人,便顺着慕容鹤的话道,“侯爷无需自责,那是大小姐的命。”

只是这布防图,慕容鹤一想到此,脸色就沉了,昔日他曾听慕容肃醉后提起过,济阳侯府是有一支暗卫可以自保的,而这支暗卫的所在,就藏在那张布防图上。但慕容肃死后,这布防图就不翼而飞了,他翻遍整个济阳侯府也找不到此图,甚是奇怪。

“齐王世子伤势如何?”慕容鹤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问道。

慕容清染似懂非懂,睁着清澈的小眸子,望向齐恪,“染儿怎么觉得先生是另有所指。”

好男不跟女斗。

杜延社若出了国子监,走向朝堂纷争,那他的身份就不可估量,这是几日前周奶娘对慕容清染说的原话,现在从常管家的口中证实,慕容清染还是震惊不已,她不知道这场朝廷纷争的影响有多大,但她知道,她那个野心极大的叔父慕容鹤是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身后,传来莲儿的小声嘀咕,慕容清染冷笑,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想到慕容清染之前被王氏关了两日,周奶娘心就揪疼,她怎么忘了,往日里五小姐房内灯火通明,五小姐都可能无法入眠,更何况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屋子内。

周奶娘狠狠道,“齐重安,看你还敢不敢口无遮拦,若再有下回,老娘就把你供出去!”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齐恪继续温吞地读着,一字一句,慢到了极致。

“多食伤身。”齐恪阻拦道。

周奶娘做贼心虚,干笑道,“反正五小姐日后也要懂的,早懂总比晚懂好,不然会被人欺负。”这本秘戏图是她昨晚顺手牵羊从韦姨娘那里偷来的,本来想自己藏着看的,结果五小姐这只小狐狸,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秘戏图又从她身上偷走了。

“拖下去!”慕容鹤听得心虚,恨不得当场一剑杀了这个小贱婢,以堵住悠悠之口。

苏禾生平就爱女童,尤其是半大不小的,有孩童的纯真又隐隐有女子妩媚的女童,最令他欢喜。这些年,他养了不少女童,等她们到了及笄之龄,他就会再换一批,但这些女童,与慕容清染一比,皆黯然失色,苏禾贪婪地望着慕容清染,心道等杜先生走了,他就让慕容鹤送此女到青州陪他。

“你拦着我做什么,没看到莲儿要被那个狗奴才带着去送给世子吗。不行,我得马上去找爹爹,让爹爹来救莲儿。”在慕容清鸾眼里,她爹爹慕容鹤仁义为怀,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因此,今晚的事,她自然认定是管家常茂瞒着她爹爹慕容鹤自作主张,想要巴结从青州来的那个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