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他知道王英手段的狠辣以及她对自己的恨意,二来他担心因为此事让丁氏知晓了多年前的事情,从而和他离和。

这些信是他去王老夫人院子前去王二爷书房取的,他当时把信纸包在油纸才放入怀中,想来不会被雨水冲湿。

定睛一看,正是肖远。

许诺话毕摔帘子离去,许倩气地将屋里新换了两天的瓷器全砸了一遍,被褥也从头到尾剪了一通,几个案几都摔地断了腿,怡涟院的婢女又经历了恐怖的一日。

既然肖远的话是真的,那么许家将茶运去汴京的消息很可能被许二娘无意间透露给王英。

“肖郎君尽管喊吧,我也不差这么一条坏名声。”许诺双手抵着窗扇,低声回答。

张氏果然满意许诺的回答,让许诺放宽心,说后面的事情她会处理好。

许诺看后心情却有些低落,自从听许倩说母亲过去不是这样的性子,她再看到温顺和善的母亲时心中便很奇怪,而且忍不住去想象母亲过去干练持家的身姿。

她这次回娘家带了两车礼物。从垂花门进来先去阑苑堂拜见了许老太爷和张氏,给许老太爷带了五十年的陈酿,给张氏一副精致的金头面以及一个养身子的药方。张氏十分欢喜。

正在想着怎么找个借口出去,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许倩使绊子不成,竟然开始用这种方式来挖苦她?

许久后,朱商从袖中抽出一张白纸递给肖远:“这是我此次损失的数目,你应天府那座四进的宅子正好可以抵押,房契已经快马加鞭让人去汴京取了。”

只过了几息肖远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抬着一副棋盘进来,手脚麻利地移走茶案。换上棋盘。

杜二爷笑了两声,放下手中的茶盏:“文常兄,你我也是老相识了,许家的事情我还算了解,许三娘不是定亲了吗?”

许谷诚有时候公务繁忙回来的晚,为了不打扰吕氏休息会睡到外院的书房,而且至少有两年没去杜姨娘的屋里过夜。

半个月后许诺名声突然变好了,过去那些谣言也少有人说,杜辰得知后大喜,立即去求杜老太爷。

她从许倩那里学会了“杀人不留痕迹”这一招,一句话就将许倩在丁墨心中的位置改变,而且不会影响丁墨对自己的看法。

紫鹃服侍许倩多年,许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紫鹃也不弱。而且她向来聪慧,又有心计,容貌也不差,在满春楼混得风生水起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

三个月后丁郎君会回汴京,回应天府求学,她根本没有机会和他接触。而且大伯母,不,丁氏那个贱人一定会将她是梨园闹剧主谋的事情告诉丁郎君,丁郎君一定会厌恶她!

“的确是这样巧,我这本棋谱正是从四姐那里要来的古书。”许诺浅浅笑了笑,一副我可没有骗你的神态。

许诺虽然震惊,并没有松开许二娘的手,靠近她低声说道:“二姐,可是四姐让你去那个亭子的?我也是,她说你找我,没想到亭子里的不是你而是丁郎君。不知你们给丁郎君写的纸条上说了什么?你和她的目的是否统一?你喜欢丁郎君,那么四姐呢,她为什么要帮你?”

不过丁家的人她不会多接触,毕竟丁家日后与舅舅会有矛盾,而她势必会站在舅舅吕夷简这边,准备喝完这一盏茶就离去。

许诺三岁时在汴京走丢,许家在京城大肆寻了三个月,许多人都知道。宋郊更是因为与王家定亲,得知许诺一年多前找回来,后来又毒母的事情。

他指的是景平。

“她夸我学茶艺有天赋,夸我穿的裙子好看。”说着话迈步向一道侧门而去,到没人处狂笑了几声才作罢。

一行人下了马车,王家的几个女眷过来接待。

许诺依旧笑脸相迎,看不出半点怒气:“祖母说的是,只要绣艺好,姨娘做的衣裳不会拿不**面,婢女也是如此吧。”

许诺心情大好,回来时看到院门上光秃秃的的,扭头问春棠:“院子为何无名?”

许诺对朱商的演技嗤之以鼻:“想要就说,别半推半就,当心我不卖给你,你出个价吧。”这些东西她拿回许府,难不成说是捡的?只能就地卖了。

这时候,门开了,朱商眯着眼站在外面,一袭藏蓝色的袍子,腰间系着玉带,脸上一如既往地笑着:“何事?”

“今日不是休息吗?”无论是丁家的学堂还是许家的,都是十日休息一次。许诺很认真地盯着许平启的眼,故此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

“啊?怎没抓他?”半月来,许诺从胡灵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她来苏州的事实。

许诺自然看到二人的反应,心中冷笑,找许倩做盟友,可不就是自讨苦吃嘛。

“想来你也二十二了,怎还不定亲,若真是看上哪家娘子,告诉我,我帮你说项。”

回去后,许诺支开胡灵,拉住春棠问起了朱商和纪玄的事情,她相信这二人不会无缘无故就成了品茶人。

许倩和许二娘先于其他人将茶端过去,长幼尊卑,自然先端给二十一娘,之后二人竟然不约而同地跳过朱商,来到丁墨面前。

许诺等斗茶的人落座后,第一个品茶者款款而来,她身着鸭卵青大袖,领边绣着折枝花纹的黑色滚边,内穿藕色短襦和茶色长裙。发上除了一个简单的木簪,只有一把白玉梳篦装饰,耳垂上更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不知师兄是否将剑法也传授给了她?

若不是胡灵和她很熟络的样子,没有人会愿意与她一队。

反手劈下去,婢女倒在地上,许诺看清了婢女的面容。

“站着说话不腰疼,摔下来难道更好?”黑袍少年转了一圈才找到说话的人,站到他对面哼了一声反驳道。

丁二夫人挑了挑眉,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顿了一下又问了一句:“那位可给你准信了,恐怕只是瞧瞧吧,能让你家那位看上眼的也只有公主了。只不过我也给你透个气,我家一个合适的孩子也没,要么是已经嫁出去了,要没是还小的厉害。”显然并不想与钱家联姻。

春棠变戏法一样捧了一堆芥花到许诺面前:“娘子想配哪朵,小的给您别上。”

她若说问了,则有串通的嫌疑,但只是将人抓过来,就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是谁指示的?

决定忘记前世对书法的理解,从头开始。

许倩的院子整洁干净,装饰也很别致。

“知道就好,这几日跟着嬷嬷好好学学,到时候她回母亲那边了我还得靠着你呢。”许诺说着话声音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