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过来?”许二娘低声问道,又急忙用手帕擦了擦眼,神色紧张。刚才的话若被许诺听到被当成把柄,她可就惨了,要知道她平日没少找许诺的茬。

“哦?画人像是个好想法,今日若得了闲,给我也瞧瞧。”王老夫人嘴角露出一点微笑,看王沐雨的眼神一片慈爱。王家唯一的孙女,自然很受宠爱。

“母亲,孩儿知道了,以后不会过于拒绝她。只是今日的事情,说到底是我的不对……”许倩声音原本就软软糯糯,此刻夹带着泣声,让人听了不忍拒绝。

张氏侧过头,不理会二人,戴满戒指的手指在茶盏边缘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许诺笑着指了指春棠手里的衣裳:“就这件。”

赶到西塘雅间,无人。

许诺知道她火气大,不懂得克制情绪,急忙拽住,看着唐七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唐七,我既然是总荷官,你就不要用这种态度对待我,当心在这苏州城混不下去。”

第二日,许诺早早起来,在榻上做了两百个仰卧起坐,又五十个俯卧撑后才喊春棠进来。

除了许家原本要学的女工、茶道、字、琴,她每日早起半个时辰和胡灵偷偷在屋后练拳,有时也捡起树枝当剑用。晚间或是研读棋谱,或是找吕氏学琴,或是让春棠指点女工,没有一晚是完全闲着的。许谷诚沐休时便去小书房习字作画,这十几日忙得她以为自己在高考百日冲刺。

活了这么多年,第二次遇到这么惹人厌的女子。

许诺第一反应是:果真是他!

想到警队,许诺突然记起同事对她的评价:你能别这么娘吗?

许诺前世是特警,工作要求能够快速临摹人像,因此她不会画别的东西,人像却是十分拿手。可叶娘子教授茶百戏时喜欢山水花鸟画,她也不便在点茶时点出人像出来,一直笨拙地向花鸟画靠齐。

许二娘却兴致缺缺,不情不愿地结果许三娘递来的花枝,又随手递给婢女。

怎么是张先?刚才离她最近的不是丁墨吗?

“竟然能踢这么高!”

那么许倩借了谁的刀?

许诺刚想让春棠停下,身后的力道突然加大了很多,而且推歪了。整个人向右倾斜,电光石火之间,余光看到一个黄衣婢女匆匆离去的背影。

不远处许倩嘴角轻翘,与几个年轻娘子说话,声音软糯,脊背挺直,一副名家闺秀的模样,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许诺的手腕。

许家几个娘子好似不曾受到外界的影响,早午的功课一日也不曾停过。许诺的琴艺和女工没有任何长进,茶道越学越好,惹地许倩几人眼红。

正是这些言语,让许六娘着急,从而轻信了许倩的话。

一个婢女毒害四品大员的夫人,妥妥的死罪啊!

一进门,许诺就看到了两个放满书籍字画的书架,以及墙上挂的力透纸背,颜劲柳骨的长幅。

许诺在她们后面几步,到岔路口时脚步一转准备回自己院中。

竟然敢说老夫人的不是,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

“荒唐!二媳妇的病好了,那碗**难道就消失了吗?你忙着,不会差个管事来查,或者是大媳妇?她管着内宅,难道查不出这些事?”许老太爷瞪着眼,等着儿子的回答。

“我那日怎样做的你不是看见了吗,随便给了小厮就成。这几日从那些人嘴里问话,如今没钱了吧。”许诺笑了笑,她当时给七月钱和首饰还担心七月舍不得花,但看她打听来的消息,便知她很懂这些。

电光石火之间,许诺便猜出许倩心仪之人,很可能与丁氏给许二娘挑好的郎君是同一个人!

一行人向阑苑堂而去。

许二娘深深剜了许诺一眼,满眼恨意。自己若解释说当时说错了,便会被人当做别有用心,若说原本就没记住,则是没有用心学茶道,怎么说都讨不到好。

许诺看着叶娘子娴熟优雅的动作不由赞叹,记得祖母曾说过碾碎茶饼时一定要快,否者会影响茶末的新鲜程度,继而影响茶的口感。碾茶饼速度快时动作便不好看,可叶娘子却能保持动作优雅。

许家共六位娘子,大娘许嫣前年出嫁了,许倩被禁足,茶室里二娘三娘都比许倩大,可许倩却坐在第一排,而不是第二排。

蒋姨娘生有一子,徐谷磊自小养在张氏身边,还未到而立之年,多年未考中举人。

飞快翻身坐起,任由春棠伺候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