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春棠心中一紧,二娘子要做什么!

许诺想了片刻,便明白许二娘的用意,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许诺跟在叶娘子身后进入茶室,便闻到淡淡的茶香,香气入鼻,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吕氏来到许诺这边才说了第一句话,因此有好些要嘱咐的事便在这里说了。

此刻许诺询问谁熬的药,她心中更是赞叹,娘子果然不同了,或许日后还能帮夫人一二。

“只需喝两服药,大概一服药后就可以开口说话了了。”有关医学的东西,纪玄说起来很坦然,亦很自信,之前是局促全然消散。

话毕还向墙上重重地踢了一脚。

坐下后,她明显发觉对方正在上下打量自己,目光如有实质。

将近一个时辰的等待,许诺心中不断暗示自己,要尊敬长者,不可发怒。

可母亲和父亲那样好的人,她又不愿辜负,不愿让他们伤心。

吕氏稍做思考便点了点头,对方看着年纪不大,又是医者,没有什么需要礼避的。

不就想体现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吗?

许诺听后只说再看吧,并未表态。

此刻她连口都不敢张,生怕当众失态。

终于,听到了插销落地的声音。

“可真是巧了,我认识的神医是纪大夫的侄子纪五郎。”朱商说罢笑出了声:“这可不好请啊,若纪五郎去救了你母亲,那纪大夫的脸往哪搁?”

记忆中许六娘将朱商给的一块可随时见他的玉佩放在了衣柜的一件衣裳里,今日醒来后翻遍了衣柜都没找到,最后竟然在身上的衣袍袖袋里找到。

不知他知不知道母亲变哑是因为自己,若是知道了,恐怕更不会与自己亲近。

两个壮实的嬷嬷掀开帘子进来,许诺才央求丁氏,“大伯母不如……”

李嬷嬷一路上想了许多事情。

“胡闹!身子有无大碍不是你说了算的。”许谷诚声音虽是强硬,但目光中却是满是宠爱:“李嬷嬷你怎由得她这般?”

李嬷嬷说话不卑不亢,显然是从大族出来的,即使许家如今十分显赫,她说起来也没有丝毫钦羡之意。

许诺懒散地坐在榻上,扮作人畜无害的失忆少女模样。心中忍不住骂道:许四娘,你真是一朵美丽动人演技派的白莲花,装什么装,这会早都乐的合不拢嘴了吧。要不是你假装摔倒,我怎会给你可乘之机,让你将我从假山上推下,昏迷了三日!

一行人施礼问安。

“六娘,快给祖父祖母还有你三婶问安。”吕氏施礼后说道。

许诺恭恭敬敬地矮身施礼问安,眼睛一直垂着看自己腰间的络子。

许老太爷笑着让许诺坐下:“身子可好些了?”

许诺点点头,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孩儿让祖父担忧了。”

许老太爷今年七月份便六十一了,看起来却是五十出头的模样,浓眉大眼,很有精神。想必许家儿女长相颇佳,是随了许老太爷。他虽是商人,却有些许文人的气质,笑起来眉眼间十分慈祥。

“过去的事情记不起来就记不起吧,不要强迫自己记那些东西,日后好好学茶道学女工便是。”许老太爷见许诺病后待人不再似过去那般冷淡,礼仪上也很周到,举止大方得体,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便将张氏这几日在耳边念叨的许诺如何如何不懂事不孝顺的话忘了。

张氏自然察觉到许老太爷态度的变化,眉头皱起,咳嗽了一声说:“听人说你醒来第二日就可以到处跑了,今日才来给我这老太婆问安。”

话里话外都是责备的意思。

许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醒来第二日不正是许倩被丁氏禁足的那一天吗?张氏这样说也太明显了些。

吕氏刚要张口解释,却被许诺抢在前面。

“祖母或许不知,我伤到了头部,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父亲不在府里,母亲又病着,我更本不知晨昏定省这事儿,只想着给母亲侍疾,可前几日身子到底是弱,只能午时出门陪母亲一会,再远几步都走不动,其他时候都在榻上躺着……”说着话哽咽起来。

言外之意是,我病了您没去看我,不知我身子到底好了没有,反而听旁人胡言乱语,说我不懂得尽孝心,可我身子弱的厉害还是抽出时间去给母亲侍疾了,也算是有孝心的。至于没来给您问安,是实在没力气走过来。

张氏黑着脸,不再说话。

这时候,许老太爷向外看去,笑起来:“启儿来了,吃早膳了吗?”这个不单孙儿功课学的好,而且为人沉稳内敛,孝顺懂礼,将来肯定是个做大事的,他十分喜欢。

“吃过了,给祖父祖母问过安就去学堂。”

青涩却带着些许从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诺便知是许平启来了。

许平启半个月前过了九岁生辰,便从映诚院搬到外院一个二进的院子,如今只有晨昏定省的时候才入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