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杜姨娘和许倩被禁足,丁氏来的那么巧,李嬷嬷不会察觉不到。而且许诺当时话说的很巧妙,硬是让平日圆滑处事的杜姨娘没占上风。

快到许府时,纪玄戴上面巾,自上车后第一次开口:“六娘子稍后跟在我后面便是,我……我……”男女授受不亲,他竟然同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同乘马车!

许诺腹诽,稍稍斟酌片刻便回答:“朱掌柜,今日为了让天盛赌坊不要损失荷官,我真真是用尽了全力,这阵子手都有些抬不起。而你,答应让纪五郎替我母亲治疗嗓子,到现在竟然连药都没送过去,何意?这就是你所谓的交易吗?”

许诺看了唐七一眼,心中深深鄙视他这种输不起也见不得别人赢的家伙。

近一个时辰后,待其他七组十四人,三局两胜全部结束,胜负分出,老者才睁开眼,不急不慢地拿起骰子。

在外生活也不错啊,身体健全总有饭吃的,为什么要去斗心眼?

一旁的许诺双手莫名地握得紧了些,言下之意便是十日后连他也治不好的吗?

这种时候,没事不就代表有事吗?

听到春棠的喊声,许诺便知她是看到自己那个匕首了:“莫怕,帮我收起来。”

今日出的丑,来日定会奉还。

身体半蹲将刀刃塞入窗缝,有技巧地前后移动。

朱商仍旧眯着眼:“你可知是何人说你母亲的病不可治的?”

七月本以为李嬷嬷寻她陪娘子是让她给娘子指路,可自出府后娘子一直走在前面,貌似很熟悉这里的深街小巷,经过每个路口都不曾有过迟疑,不是失忆了吗?

平启不再说话,许诺也坐下来。

你说你侍奉我,可惜我不记得了,所以没有理由为你求情。

若是过去,定是一声不响地回去哭,怎会流露感情在夫人面前哭,又怎懂得关心阿郎。

“六娘!”许谷诚前脚从屋内出来,一抬头就见到许诺,急忙过来扶住她:“才刚醒过来,怎么就乱跑。爹爹叫你好生休养,不听话?”

先前李嬷嬷点茶时屋中茶香弥漫,她没留意是什么茶,此刻将茶盏端在手上嗅着清淡的香气,才意识到是碧螺春。

“什么!六娘,你失忆了!竟然……”

许老太爷是家中长子,幼弟早夭,另有两个妹妹。他二十岁娶了张氏,之后又纳了两房妾室,刘氏和蒋氏。

张氏是乌程人,十六岁嫁入许府,生有两子,长子许谷渝继承了家业,次子许谷诚是少年进士,两个儿子十分给她长脸。

刘姨娘育有两女,都养在张氏名下。

蒋姨娘生有一子,徐谷磊自小养在张氏身边,还未到而立之年,多年未考中举人。

许家前几辈人子嗣单薄,但许诺这一辈中却子嗣兴旺。许谷渝有一子四女,许谷诚有两子两女,徐谷磊则有两个儿子。

食不语,许诺有些无聊便快速地将许家老老少少在脑中过了一遍。

待许诺吃罢,吕氏带着她向茶室而去,那套金兔毫盏由春棠端着,另有两个婢女抬着许诺学习茶道的用具。

二月初一的那场薄雪,没有干扰天气逐渐变暖。

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让人浑身舒坦,池塘边的垂柳冒出嫩绿的芽儿,绿茸茸的十分可爱。

茶室在大房那边,因此走过去要费不少时间,许诺突然想起来只见过一面的二郎,扭头问吕氏:“娘,二郎也会在茶室学茶道吗?”

“你们是在内院跟着叶娘子学,二郎和三郎在外院跟着你三叔学,你大伯父也会抽空指点他们。”许三郎是许谷渝的庶子。

许家是茶商,家中懂茶道的人自然有许多,家主更是得精通茶道,按理说许谷渝才是更合适的人,但为何是徐谷磊来教?

许诺疑惑,便问:“为何不由大伯父直接教呢?”

吕氏停住脚,示意婢女向后退几步,而后轻声告诉许诺:“你大伯父虽然擅长经商,茶道方面却不及你三叔,这些年斗茶时都是你三叔去的。”

许诺哑然,作为家主的许谷渝茶道方面竟然不如庶出的徐谷磊,心中不免好奇:“为何?”

吕氏原本不想多说,却不愿拒绝许诺,柔声道:“你三叔年纪小,小时候聪明顽皮,却对茶道有着极佳的天赋,所以你祖父就亲自教授他茶道。”实际是担心张氏苛刻庶子,不用心教养,才亲自教授茶道,好让幼子在家中有立足之地。

话点到为止,吕氏不再多说便迈步继续向茶室而去。

许诺提着裙摆追上去。

茶室外是一片桃树,枝桠上已有粉色的花蕾,想必再过半个月此处便是一处美景。

桃树林中间有一条青石小径,一行人沿着小径走了十几步便到了茶室门外。

她们到茶室时,叶娘子刚准备开课。

斗茶时虽然不需要闺中女子代表参赛,但当日各大茶商家中的娘子都会聚在一起,展示自己的茶艺,互相切磋,因此茶道的学习对茶商家的娘子十分重要。

叶娘子出来相迎,矮身行礼:“二夫人。”

吕氏侧身没有受礼,而后伸手虚扶了一把,笑道:“叶娘子,六娘失忆的事情想必您也知道,过去的事儿都忘记了。许家世代都是茶商,不指望她精通茶道,但也需懂些,望您能指点一二。”六娘失忆不记得当初在茶室的不快,希望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

“二夫人何必亲自送六娘子过来,只要六娘子有心学,我必会认真教习。”叶娘子声音冷冷的,态度亦有些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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