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馨看他态度很严肃的样子,便保持了安静,同样低声地问:“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钟文柔脸一红,却没答妹妹的话,转向一旁笑嘻嘻地看着她们的谢兰馨:“不管如何,此番多谢表妹了。”

自然无人拦她。

大抵想送女儿入宫的都如钟三舅这般想的,只想着进宫后的好处,却未想过进宫后的风险。

拜完了,把个大月饼分食了,女眷们才一道说笑着坐席。

谢月牙却又觉得谢兰馨说的对,这会儿改名也晚了,她嘲笑都已经被嘲笑了,就算把月白的名儿改了,人家要笑话的还是会笑话,便道:“阿凝,我是说真的,刚才是我一时糊涂,的确没必要改这个名了,改月白的名,还不如我自个改个名呢。”

谢兰馨不好意思地笑道:“哎,月牙姐姐你可真要冤枉死我了,我要是忘了你,怎么还特意让人早早给你收拾了你的房间。好啦,都是我的错还不行么?主要是我刚回京城,家中比较忙乱啦!这不,你来了京城,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啦!”

这时候,他才留意到谢兰馨穿了身男装,倒显得英气勃勃的:“咦,小胖妞,你今天怎么打扮成这样?不过,看起来倒是比平时要顺眼多了。”

因为顾谨和谢兰馨不是单独出行,有这么多人保护,大家倒也放心,便都会庄上去等了,冯嫣自然也跟着去了,大家看在夷安公主的面上,也只能忍她。

“还说自己不笨,那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你站在那里已经碍了某个人的眼了。”

谢兰馨不由露出灿烂的笑容,看着替她牵着马的表哥,一脸感激:“谢谢表哥,表哥你真好。”

谢云轩兄弟当日要陪谢安歌去拜望他的一个故交,却遗憾不能奉陪。

“拜托拜托!”谢兰轩双手合十,告饶道,“徐妈你就帮帮忙嘛!”又准备脚底开溜,拜托他哥、他妹:“大哥,妹妹,你们跟娘说,我不想吃樱桃,赶着做功课去了。我先回自己的院子去了啊!”

于是谢兰轩便微笑着看着顾谨:“顾世子,你瞧瞧,你是不是有点众叛亲离啊?”对比之下,顾谨身边只有他的小厮暮雨一人,看着做人有点失败啊!

钟文柔看着谢兰馨高高兴兴的样子,几次欲又止,谢兰馨终于看出了不对劲,“二表姐,你怎么啦,莫不是还没画好?就算没画好,那也没关系啦,可以迟几日的。”

谢兰馨高兴地道:“好啊,我要看,大哥什么时候予我?”又解释,“不过我让月白收罗传说,却不是自己想要听故事,是为了曾祖母。”谢兰馨说着把之前赏花宴上,钟文柔的建议说了:“大哥,你说好不好?”

谢兰轩便道:“我们特意在这儿等你的呀,咱们好久没坐在一处品个茶什么的了。”

要不是说起来自己爬树也不对,如果传出去被娘知道要遭殃,她才不会给顾谨说好话呢。

那个害他烧吃药的罪魁祸!

因这旧衣是文梨的,她见自家祖母当面点出来,便诚惶诚恐地道:“祖母,这一身我去年还没穿过的,表妹穿着大小也正好,今年做的那几身,要大一些,我想表妹穿起来可能过大了些,所以才……”自家亲娘只是个姨娘,自己的用度也是有数的,且今年新做的那几套春衫的样式和花色都是自己极其喜爱的,谢兰馨又不差这一套衣服,自己拿了去年没穿过一次的旧衣给她,只是傍晚时分穿一下,又不要紧的。

谢兰馨自然不会那么笨,他说站住就站住,她心下得意,脚步轻快,跑得比刚才更快了。

而谢云轩兄弟俩更不用说,基本上都没什么事,每日不过读书罢了。

冯氏便装出一副愁眉苦脸来:“我知道,妹妹定是生气了。妹妹说的哪里话,那日妹妹来家里,我正巧帮着夷安公主准备宴客的事呢,嫂嫂今日就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也有理智的知道这画撕破定不会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却也只能抱怨:“真是的,抢什么抢啊,慢慢看不就没事了吗?人家文柔这幅画画得那么好,就这么撕坏了,太可惜了!”

又有多嘴的提起钟文柔抛下她们这群姐妹去接表妹的事,冯嫣便笑道:“原来表姐也把姐妹们冷落了一回呢,却来罚我,这可不大公道。”

谢兰馨任由表姐拉着自己,“对哦,那我们快点过去吧。”她刚才还无所谓的样子,现在一听这话,马上精神了不少。

他心中很有些意外,他是看到马车上的标记了,知道是国公府的马车,料想贵女们便是性子好些,遇到这样的事,耽误了礼佛的时辰,想必也要懊恼几分,就像那小丫鬟一样,说几句牢骚,也是人之常,可这位姑娘却如此心平气和,反让丫环不要多生事。

谢兰馨心中反驳: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好不好,可面上却一本正经,斯斯文文地站在一边。

谢兰馨坐在石头上,四顾看着周围的风景,却见不远处的湖边,靠近湖面的那棵绿意森森枝繁叶茂的大柳树下,一对十五六岁少年男女相对而站着,那少女一身藕荷色的罗裙,少年则是雪青色的春衫,男女衣饰都十分精致华美,其丰姿仪表也非常出众。

清河离京城虽然不远,但风行什么衣衫饰,对于守孝中的谢家来说就有点儿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入京时的打扮被谁看了去,传了话到公主耳里,如今公主都不顾礼数,特意近近地定在了明日那样紧迫的日子,看笑话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

因而谢兰馨此时看时,便觉整座府邸除了规制上的不同,旁的并不比宁国府差,只是毕竟少人居住,显得有几分冷清。

文梨有些无语。

“娘,这可怎么使得?”李氏忙推辞。

谢兰馨当然记得这里,这儿原先匾上面的字是“清河大长公主府”。

徐焕之是知道谢安歌家事的,自然明白他的舅兄是谁,本想就此离去,免得有攀附之嫌,只是未和谢安歌打过招呼,离开的话太失礼了,听到谢安歌叫他,也就上前拜见钟源:“下官徐焕之见过宁国公。”

钟湘将这事私下告诉了谢安歌,谢安歌只是一笑,也不阻止他们逞强,只是叫随身伺候两兄弟的小厮看况给他们上药。

徐夫人是徐焕之考中进士之前所取,家境一般,但胜在容貌端庄,温柔贤淑,可惜成亲十多年只有一女徐素绚,徐焕之因此纳妾张氏,并生下一子徐郁文,如今才五岁。

“小店哪敢看不起客人啊,只是我们这店小,实在腾不出这么多房间,要不,您还是去别的客栈吧!”掌柜的真心建议。

谢兰馨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女孩子,与四个姐姐道过别后,也就慢慢提起了精神,指挥天青月白收拾要带回京城的东西。

她那茫然懵懂询问的样子惹得大家脸上的笑容更深,其中年纪最大的谢月牙忍不住站了出来,在自己的嘴边比了比:“你嘴角边有墨迹呢,我给你擦擦吧!”说着便拿着帕子沾了点桌上的茶水,帮她擦拭干净。

钟湘简直有些无奈了,这孩子越大,越难说服啊:“这学呢,你肯定得上的,别跟娘磨叽了。娘已经给你想好了,你也不用怕一个人学无趣,娘已经同族里的大伯娘说好了,她过几天会送几位姐妹来同你一块儿读书,到时候你就不会觉得闷了。”

这一日,趁着天青被一个小丫头叫出去了,谢兰馨就偷偷把药倒进了房子后面的窗户墙根下,想着等窗户一关就应该闻不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