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借口,谢兰馨信了,她亲手拿了一盒点心递给他们:“那你们待会还要骑马吗?”

不过这种事生在昔日的好友谢安歌眼前,徐焕之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却又不好当即就火,只能按捺住,准备秋后算账。

在她有记忆以来,她还从没在酒楼里吃过饭呢,何况她已经被禁足了那么久,现在能在这陌生的地方走走,她就很高兴了。

“你还说呢,都是你之前太纵容她了,不然她怎么会这样?”钟湘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她今年都八岁了,还不该把这些都学起来吗?再不好好教导,以后你让她再怎么融入京城的闺秀圈子里?她跟那些女孩子一起参加诗会茶会的时候,人家会的她都不会,到时候她自己都会觉得丢脸的。”

天青正在屋里刺绣,见她这样的,就轻叱了她几句:“月白,看你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才几步路,又不是急事,慢慢走过来就好了,干嘛要跑,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阿凝,你过了年就八岁了,是个大姑娘了……”钟湘准备好好跟女儿说说,打消她再出去玩的念头。

结果谢平大管家来了,他们毫无防备,想做点什么也不行了。

随后两人便由人服侍着,就被送回各自的卧房休息。

冰面上的众人看着谢兰馨落入冰窟窿时,都惊得目瞪口呆,有那么一刹那,大家都愣住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一开始大家都很惊讶,有孩子凑近交头接耳起来,“谢小姐身边那个大丫鬟都帮着我们哎,那她们就不是站在李翠巧那一边的啦!”

天青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要好好跟小姐说说。

月白就想鼓动自家小姐好好出去玩一玩:“小姐,我们好久都没出去过了,要不出去走走,看看风景也好啊!”

看着那欠条,张富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他再怎么妄想,也知道雀儿不可能短时间内又得到这么多赏钱,而现在,就算卖了雀儿和柱子也不够抵这个债了。

姐弟两一路说着话,一路慢慢悠悠出了村。

雀儿却摇摇头,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固执地拒绝:“没用的,爹得了银子还会去赌的,总有一天还会卖了我的。”

“谢翰林家的?”

虽然他心里知道逃回家也没用,赌场的人肯定能找上门来的,但他也无处可去啊。想到当初欠钱还不上是拿二丫头抵的,这一次不知道该拿哪个去抵。还有,也不知道赌场的人肯不肯啊,这次他可欠了十两啊,上次二丫头那会儿可才五两。

相处久了,兰轩不免问他们为什么没去上学。

徐妈一边给她穿好衣服,梳好头,一边对她道:“还好你没问,雀儿她们可不像你,他们呀,根本没新衣服穿。”

几个孩子几个脑袋都凑到了一起去,显得很亲近。

亦步亦趋跟在兰馨身后的月白忙道:“我去帮小姐摘吧。”

“可是,爹娘不会同意的。”兰轩郁闷了,爹娘如果知道他勾得妹妹要往外跑,和男孩子们一起读书,他一定会很悲惨。唉,他应该像大哥一样,少说话的,现在起闭嘴来不来得及啊?

云轩顿时默然了:自己刚教那些人不能吃小鱼,家里怎么就做了什么“香酥小鱼”呢,这就好像自己“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似的,可做都做了,又不能让煮熟的鱼儿活过来,不吃就更浪费了,想了想才对妹妹说:“已经做了,那你就吃吧,以后不要做就好了。”

看到满地活蹦乱跳的小鱼,孩子们的都闹腾起来,有的赶忙去捉,却哪里来得及,那木盆本来就离水边不远,好多鱼儿都在几次蹦跳之后逃回水里了,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条被捉回木盆,奄奄一息的挣扎着。

现在,两个小孩子出门了,消息就很快就传开了,不少闲人远远近近偷偷打量,小孩子又比大人大胆些,走得近些。可是见他们衣着华丽又前呼后拥的,大家都只敢看看,悄悄议论指点一番,却不敢贸然凑上来打招呼。

兰轩忙朝她赔上笑脸:“好好,阿凝赶紧继续睡啊,二哥不吵你。”

钟母无奈,只好抚摸着怀里安静地听她们讲话的谢兰馨:“阿凝啊,以后可别像你娘这么傻啊。”

衡哥眨了眨眼,那只小手不见了。

没有听到曾祖母的声音,这不奇怪,曾祖母肯定是吃了苦药难受不想说话,但是那些嬷嬷姑姑们怎么也都不说话?

谢家现在的住处在哪不知道,但只怕周围住的都是达官显贵,这与徐家现在的身份实在差距太远,容易惹人闲话!

谢安歌看出他的顾虑,就道:“明光兄多年不曾回京,人生地不熟,要找房舍只怕不易,若觉与我家同住拘束,在修业坊我还有一处三进的小院子,略收拾一下也就可住了,那里离六部也还算得上近,日后你去衙门也方便。”

徐焕之还待拒绝,钟源就不耐烦地插嘴道:“这样小事,何必婆婆妈妈的,既然元宁有屋舍空着,给谁住不是住?你先安置下来,找到合适的再搬出去不就成了?”

说着把同来接人的管家谢川叫过来吩咐:“谢川,你带几个人,领这位徐老爷到修业坊那处宅子安置。”

钟源此举虽然显得越俎代庖,但谢安歌并没意见,朝谢川点点头。

徐焕之就应了下来:“那就麻烦贤弟了。”

“明光兄实在太客气了!”

徐焕之告辞离开了,钟湘母女也终于收拾好了走了过来。

钟源看见妹妹走过来,顿时就没了和妹婿说话兴致,越过谢安歌,快步走向钟湘,扶着她的肩膀道:“妹妹!”

“大哥!”

钟家这两兄妹两久别重逢,虽然没有泪水盈眶,却也都激动不已。

还是钟源先平复了心,关注到谢兰馨:“这是阿凝吧?长高了不少啊,不过面庞倒没什么变,还是胖嘟嘟的。”

“大舅舅!”谢兰馨又羞又恼。

“舅舅跟你开玩笑呢,还不见过舅舅!”钟湘忙提醒女儿。

钟源却不在意:“不是叫了舅舅了吗?好了,阿凝可别生舅舅的气,舅舅是夸你呢,舅舅可就喜欢你这样福福气气女孩子,像你表姐们那样,一阵风就能卷走的,有什么好?”

钟源的话很得谢兰馨的心,她马上就奉上大大的笑脸一枚:“阿凝才没生舅舅的气呢,只是有一点点惭愧。不过舅舅这么安慰阿凝,阿凝很感激呢。”

“真是好姑娘,舅舅恨不得你是亲闺女呢。”钟源对她更喜欢了,说着就从衣袖里拿出一枚精致的红色玉蝉给她做见面礼。

“谢谢舅舅。”谢兰馨喜欢玉蝉的精巧,且红色又是她最喜欢的颜色,谢了一声,便拿在手上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