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那中年女人已经站在了周萋画的面前,四十岁左右的模样,长相还算周正,长着一双往上飞的剑眉,一看就知道是个泼辣角色。

周萋画定了定神,用剪刀从一侧剪开了刘二的裤子,膝盖处有轻微地捆绑痕迹,周萋画眼睛瞄到刘二阴部,有斑!

“根据靴头磨损况,定是前行了很长一段路,现场已经被围观民众破坏,若没有破坏,黄刺史应能否现一条很明显的拖痕!”

马车下,余崖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来搀扶,周萋画扫视一下,并未触碰,而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小心翼翼下了车。

周萋画心里画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明明离着如此近,却看不清他的面容,和尚朝周萋画合手行李,“贫僧德,见过圣手娘子!”

周萋画虽然是故意逗他,但说的话却不是假话。

“什么鬼不鬼!”周萋画站在窗前,看向春果,温声说道。

屋内瞬间静默了,周萋画立于门口盯着跽坐书案上的秦简的后背,他一动不动地如同一尊雕像。

春果见周午煜喉结不断抖动,猜想他定是很想跟娘子讲话,也不顾什么主仆规矩,开口便说,“郎君,你是不是很久没见娘子了,娘子长高不少吧!”

死者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除去原本应蒙在嘴巴处的黑布推到领口处,其余穿戴都很整齐,死前未有打斗痕迹,口鼻腔附近黏附着泡沫,死者的鼻腔、口腔,现里面有不少泥沙。

昨日他一回府,就听说侯府嫡女被迁到洛城外田庄的事,联想到周萋画的景,余崖不禁怀疑昨日见到那位娘子就是侯府嫡女周四娘,就刚刚他偷偷问了一下马夫,得知卫琳缃根本就没让他们进过庄子,更别提什么卸下,被拒,又装车的事。

但让周萋画失望的是,根本没有秦简的身影。

周萋画惴惴不安,她必须立刻把卫琳缃带离寝房。

春果连忙从地上站起来。

春果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重新抹墨,手下移到秦简胸口,从刚刚不幸坠落的那滴墨汁向下延伸,又在血迹上勾勒几下,一朵傲然开在枝干上的梅花赫然出现。

眼眸里的杀意,却只存在了一瞬间,随后便恢复了平静。

壮汉扑了个空,岂会甘心,反身提刀再次扑向白衣男子,而那把春果抓进来的矮个壮汉也从另一侧开始对白衣男子展开了攻击。

周萋画听见贼人朝自己寝房靠近的声音,微微皱了皱眉,心头徒然一惊,想到了那张银票。

卫琳缃从方老夫人身后绕了过来,“扑通”一声,也扑在了方老夫人腿下,“那日,二舅妈说她院里这几日还剩下米面,想着表妹在外生活艰苦,觉得缃儿跟表妹感深,就拉着儿一同前往!”

“真的啊,可惜郎君没认出娘子,娘子也不主动相认,就这样给错了过去!”想想这种遗憾,春果又忍不住悲伤起来,她指指正在院中调转马车的余崖,“那便是郎君的侍卫!”

周萋画双手扶住苏玲珑的胳膊,苏玲珑那染着艳红丹寇的手搭在她手臂处,随后左手很自然地顺着她的胳膊往后滑动一下,

想着事可能比自己相信中复杂,黄玉郎也不敢在继续坚持,挥手示意先行松开苏玲珑,看向周萋画,“你说!”

风轻轻卷席着黑色的皂纱,周萋画隔着幂篱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的溏朝父亲颀长的背影。

莫说允许三妻四妾的古代,就是有一夫一妻制度的现代,男人还总做梦有人作伴呢,原以为是陈氏有什么媚术的原因,竟是这周午煜的坚持,如此看来,这父亲倒着实有趣。

周萋画微微蹙眉,忽而记起了她接触法医后经历的第一个案件,那是她上大三的暑假,在老师的介绍下,到了东北一座城市的法医门诊进行实习,到达法医门诊的第一天,她便随师父出了任务,除去见到血腥琳琳的尸体外,还第一次与凶手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

这些记忆真是原主的吗?

听周萋画招呼丽娘卸车,这年氏才惊醒,米、面的事,本来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卸车,卸个鬼啊。

周萋画上吊时,穿戴还算整齐,但因是素色襦裙,显得人苍白了些,丽娘立刻找了一大红对襟长褙子,整个人焕出光彩来。

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女儿,脖颈上两道自缢时被白绫勒出的浅浅伤痕,陈氏拂袖试泪。

安夫人跟年氏属于同一款,这种人的心思是最好揣摩的,也是卫琳缃最擅长指挥的,没脑子还冲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果然,听卫琳缃介绍了周萋画,安夫人非但没有截止,反倒冷嘲热讽道,“项顶侯侯府嫡女?就是那个因克母子嗣宫,被迁出府的周四娘!就说嘛,一般正经家的娘子怎么会做出与男子拉拉扯扯之事,敢是在外庄子里野惯了,没了教养啊!”

安夫人这话,正是卫琳缃想说却说不出口的,听安夫人替她说了,卫琳缃心中暗笑,却依然假意解释,“安夫人,四娘的确被迁出府,但这教养上,还是仍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