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叫‘大哥’,许志显得有些尴尬,摸着后脑勺憨笑了一声,“大小姐,您别这么说,是属下冒犯了您才对,您可别记恨属下才是。”

楚云洲让这叫许志的男人来请她,明显就是认出她了。

闻,小家伙哭声嘎然停止,抬起小脑袋,那黝黑的小脸上还挂着眼泪鼻子,但眼仁儿却闪闪亮,“姑姑,你对冬儿真好。”

“凉子姑姑,你怎么又呆上了?”一道稚气的童声打断了楚雨凉的思绪。

尽管长袍遮掩,可晏鸿煊迈出去的步子显得很僵硬,直直的朝棺木而去。

“王爷,您也别生气了,楚小姐肯定是自己藏起来了。”实在受不了自家爷身上骇人的冷气,程维忍不住出声安慰。

闻,楚雨凉偷着松了口气。一个月时间足够了,哪怕只给她十天时间,也足够她逃离京城了……

似是看出她真的不耐烦了,佟子贡这才收敛了一些玩世不恭,突而变得正色起来,狭长的凤眸盯着她落寞而疲惫的神色,“想知道他为何要将你撵出来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玩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真看不惯我,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痛快,为什么要我受这样的窝囊?为什么啊——”

她的香儿也到了适婚年龄,为何他只想着楚雨凉的婚事,为何就不在乎香儿的婚事?该死的男人居然还写信给贤王要贤王照料楚雨凉,他这么做是何意思?就如此担心楚雨凉出事吗?

“……?!”楚雨凉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黑线。他说得轻描淡写,就跟在说‘今日天气很好’一般,可楚雨凉只觉得背脊骨都是凉的。

“想何事?”突然,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

巍峨的皇宫,金碧辉煌的殿宇,这是楚雨凉穿越来之后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最为高大上的地方。这个让所有老百姓都敬畏、向往的地方,有着梦境般的壮丽和美感,可处身进来之后,就有一种深沉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楚雨凉一头黑线。

不想话题一直围着自己和自己的女人,晏鸿煊突然问道,“你如此讨好楚菱香究竟为何?”他可是记得他之前说过对楚菱香不感兴趣的。

“?!”晏鸿煊一头黑线,对于他的自恋和无耻简直是佩服到家了。

“娇儿,不是娘要阻拦你什么,只是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你可有认真想过贤王的心思?”

“你在担心本王?”晏鸿煊突然低下头,四目相对,挨得极近,彼此都能闻到对方的呼吸。

周水面带为难,“王爷,您虽然同我们大小姐有婚约在身,可毕竟还未成亲,我们大小姐在您府中住下,怕是多有不妥。我们夫人也是为大小姐名声着想,这才派小的前来,还请王爷让我们大小姐跟小的回去,小的在此谢过王爷了。”

实在是可气!简直是不把太子和昭王放在眼中,更不把皇后和她放在眼中,这口气要让她如何咽下去?

楚雨凉额头上开始掉黑线。他这个府里很冷清她是知道的,听说他很少在京城居住,所以府里也没多少下人,他信得过的人都在封地,可是人少归人少,贤王府地盘还是很大的,院落好几处,到处都有房间可住,这男人也太奇怪了,非得要她跟他挤一屋,别告诉她他是缺乏安全感,所以希望身边多个人。

想到这些,她心里也是怨恨连天。

她也不知道已经跪了多久,膝盖受不了的时候就会坐在地上揉一揉,然后接着跪。双腿被昭王捆了一天一夜,现在又让膝盖受罪,就算是钢筋铁骨也有些吃不消。

片刻之后,她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楚雨凉又一次咽口水,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观察他,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的确很迷人,完美的脸部轮廓,肌肤偏白,但又不是白得没有血色的那种,是那种养尊处优、没有经过风吹日晒的白皙,从侧面看去,他五官似乎更加立体,浓黑的剑眉、深邃的眼窝,如刷子一般又密又长的眼睫,每一处都立体精致,特别是那高挺的鼻翼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更加挺拔俊美,那绯红的薄唇像涂抹了唇蜜似的,泛着诱人的光泽。

眼看着天渐渐的黑了,这卧房的主人却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楚雨凉无力的闭上眼,心中除了丧气外,也只有认命的份。

晏鸿煊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嘴里‘嗯’了一声。

看着他总算有了点反应,佟子贡故意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准备要走出去的样子,“既然三爷没兴致,那本候只能独自去赴约了,不过这也好,三爷不在场,说不定本候还有点机会,万一楚家大小姐突然看上本候呢,缘分这种事还真是说不好的。”

心里腹诽归腹诽,她也没傻到把东西还给他,于是快速的抓到手中并将其打开,瓶子里黑色的药膏散着药香,有点像她曾经用的面膜,尽管不知道这药到底是医治什么的,如今有药可用,她也只能抱着试试的心态。

好不容易飞上墙头,楚雨凉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坐在墙头上对着皎洁的月光开始检查自己受伤的脚。看着从脚趾甲缝里溢出的鲜血,她皱着眉恨恨的喘气。真是倒霉死了,东西没偷着还把自己弄成了瘸子,这大晚上的让她去哪治伤?脚上细菌本来就多,要是不抹点消炎镇痛的药,感染了咋办?

都四五日了,哪有人不吃不喝的?换做平常人,不说饿死,至少也是奄奄一息。这实在是太诡异、太不可思议了。加之楚雨凉早前的行和如今的行差别甚大,于是暗地里有不少人都猜测这位大小姐肯定是撞了邪以至于变化如此巨大。

以韩娇今日受气的程度,估计回去之后就会想办法弄死她吧?

看着楚雨凉半天不动筷,只是一个劲的冷笑,小芹捏着衣角似是有些紧张。

“放手!”看着头顶上那张俊脸,楚雨凉大怒,龇牙咧嘴恨不得一口将他咬死,“你们这样算什么?大白天的当街抢劫,还有王法吗?把我的银子还给我!”

两名衙役也有些摸不准到底该信谁了,主要是姓魏的说包袱里应该有一百六十三两银子,可多了七两出来,要是这女子真是盗贼,那她去了酒楼怎么会一两都不少呢?

……

闻,晏鸿煊朝程维递去一眼,程维赶紧过去替对方掀开竹帘,看着外面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男子,他略带恭敬的行礼,“小的见过侯爷。”

……

“你这孽畜,我可没你这样的孙女!”王氏厌恶的斥道。

天刚亮,楚雨凉一手拿着一只铜盆一路走一路拍打,上到太夫人王氏的院子,下人打杂做工的下人房,将整个楚府各院差不多走完了才消停下来。

闻,晏傅天认真的思索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听你之那楚雨凉似乎是遭人陷害的。”

面对一双儿女都同时追问缘由,韩娇叹了一口气,这才认真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们爹究竟是如何想的,可是我知道你们爹绝对不会轻易做这样的决定,他想让楚雨凉嫁给贤王,那贤王肯定有过人之处,只不过我们都不知罢了。”顿了顿,她看向女儿,“香儿,你也应该知道你们爹很是在乎楚雨凉,他不可能随便把楚雨凉嫁掉的,所以娘才想让你取代楚雨凉嫁给贤王。就算贤王在朝中势力薄弱,可他怎么也是皇子,更何况他有封地,在京城无权,但在封地上他就是一手遮天的人,你想想,嫁给他也不会亏的。”

‘呜呜呜”见贤王已走,韩娇忍不住呜咽起来。

不仅如此,公堂之中,一群衙役东倒西歪,晕的晕,吐的吐,眼前的场景简直不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一具残尸赫然出现在月光下。

加之今日看了大晏国的律法条文,她更加不敢得罪这个男人,她总有个预感,想要翻身,只要讨好了这个男人,总有一天他会派上用场的。

“滚!”终于,男人低吼了一声,从牙齿间磨出一个字。

“本王可以判定楚小姐是在心虚吗?”晏鸿煊含笑的看着她的举动,嘲讽的意味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