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抽了鸦片,脑子处于兴奋状态的差役一阵哈哈大笑,看好戏一般观赏着那些奴隶的疯狂举动。

他在外游学归来,母亲病重不治,已处于弥留之际,临终前要他去投奔沈家,而沈威对他的种种羞辱和责难全部是受父亲所托。

他的目光落在已经哭累了,依偎在那女人怀里喑喑抽泣的晋雪身上,眼神骇人的让许秋心里猛地一哆嗦,莫名地不安起来,不会的,他不会知道的,她自我安慰着,手臂却是下意识地收紧了些,生怕有人会从她怀里抢走女儿一般。

阿平叔却没有体会到他此刻的矛盾心理,他挠着头,绞尽脑汁地回想着五年前的事情,眼角的余光在瞥见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的晋雪时,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激动地说:“是许姨娘。”

他话音刚落,脸上便重重地挨了一拳,“一句对不起,我姐姐就能活过来吗?我当初真是脑子进了水,以为你是真心想要迎娶我姐姐,才会接受你的安排出国留学,我根本就不应该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和杜子璿都是一样自私无情的人,是你们一起逼死她的!”

这些他早该想到的,可当时他却因为一颗心都在沈之悦的身上而忽略了这点,他真是愚蠢至极,难怪安琪会骂他,原来当时她那么愤怒地责骂之悦,只是在配合她演戏,到最后,仍是之悦在保护他,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

其实她都明白,小姐这是铁了心的不愿跟他们走,她也并不是怕死,只不过她和大哥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要做,为沈家报仇只是他们的个人恩怨,与民族大义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碧巧见她这个样子,有片刻的怔愣,随即扬手又甩了她一耳光,“你装什么疯,真是给沈家丢脸。”

她急切地摸出随身带着的小药瓶,想要取药来吃,可是她倒了又倒,却是一颗都没有了。

这珠子是小时候晋如霆送她的,他说她就是他掌心的明珠,他会一辈子呵护疼爱她,不让她受一点的委屈。

“杜少爷是想跟我一起去警察厅吗?”

安琪架起他,想要带他离开,可他却是不肯走,目光再次落在了沈之悦的身上,然而他失血太多,没撑多久意识便渐渐模糊,缓缓闭上了眼睛,人也瘫倒在了她怀里晕了过去。

然而此刻的他一门心思都在沈之悦的身上,完全无视她暗示的眼神,只怕现在就算是让他陪那个女人去死,他也会二话不说地照做。

她真的好傻,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她呢?他之所以会容忍许秋这么多年,还不是因为当初误以为是她救了他吗?老天爷真是给他开了个好大的玩笑。

后者在对上她冰冷的眸子时,身体猛地一震,他一把推开杜子璿,几乎是跪着爬向了沈之悦,然而,晋如霆却堪堪挡在了他面前,只听他似是忏悔一般地诉说着他过往对沈家所做的一切。

晋如霆直觉不好,劈手夺过其中一人手里的报纸,只一眼,他整个人便僵住了,那报纸的头版头条处是一张巨幅的黑白照片,那醒目的黑字标题真真是刺瞎他的眼。

许秋目光一寒,强自压下心里的怒气道:“安医生这是何意?如霆是有夫之妇,你怎可邀他陪你去,不怕外人说闲话吗?”

沈之悦冲她微微一笑,主动拿过桌上的喜帕,盖上之前又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之望?”

“小姐……”

沈之悦不置可否,“当然,杜家现在是如日中天,我嫁给他,就是杜家正经的女主人,总比给你做妾或是情人看人脸色好吧。”

其实杜如海知道当初母亲是被人设计陷害的,可他没有立即为她澄清,反而放任那些流言蜚语蔓延滋长,目的就是要将母亲逼入绝境,到最后不得不去求他,可是他却没料到自己会将她逼死。

不知人群里是谁高声咒骂了一句,并拿石头丢了那一对蓬头垢面,步幅蹒跚的男女一下,便有接二连三的石头朝他们砸去,那女人躲闪不及,被砸得头破血流,凄声尖叫,手足无措地朝男人身后躲去,那男人却也是自顾不暇,哪里肯做她的挡箭牌,两人竟互相撕扯扭打起来。

“我知道这可能与我们中医的理论相悖,但是国外已经有很多成功的案例……”

安琪怔怔地坐下,两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她已经尽力劝说了,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何其固执,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她只得从包里拿出了个纸袋递给她,“这是他出事前寄存在我这里的东西,这些天你一直不肯见我,所以拖到了现在才给你。”

“小姐……”

“谁?”沈之悦晃过神来,轻揉了下眉心,疑惑地看着她。

“打你是轻的。”沈之悦揉了下有些发麻的指尖,这打人也是技术活,她果然还是练习的少了,被打的人痛不痛,她不知道,反正她这手是不太舒服。

“是。”那婢女屈膝应道,转身去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