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南平君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道:“为今之计,只能将你的丹田打碎重铸。只是丹田非同骨骼,介乎虚实之间,似是无有实物,实则与脏腑气血切切相关。气者……总而言之,打碎容易,重铸何其艰难!”

不得不说丁渔在江湖上打混了这些年,早已不再是当年金刚门内四处收保护费的那个愣头青。他这番话说得客气婉转,不提对方的内功秘籍,不提路芳蕊用尽心机将他骗来,只说是自己慕名求医,意思就是“你们随便要价,只要我做得到都不成问题”,可另一方面,若对方的要价太过离谱,别忘了天下还有其他名医,大不了自己继续寻访便是。

“是我师父要找你,不,她不是找你,而是找你这样的人。她得了一部内功秘籍,这本秘籍对练习者的体质要求十分苛刻,要性情坚韧,经脉宽厚,筋骨粗壮倍于常人。她传了我一套相骨之术,让我行走江湖时替她留意。我也是看到你之后才发现你的体质异常吻合,这才起念带你去见她。此事对你实实没有半分坏处,我亦绝无害你之心,我可以对天发誓!”

丁渔翻个白眼道:“废话!我就是想知道哪个不开眼的混蛋敢顶着我的名字去杀人,要是让我找到他,哼哼!”

“不愧是血僧丁渔,果然硬功了得!”

路芳蕊摇头道:“用不着我去。离这里十里地有一处官府驿站,我到那里让驿卒替我把消息递过去便回来了。”

“任禄?可是日间所见的中年仆从?他现在何处?”

就在此时,小楼中再次蹿出一道月白色人影向先前那人追去,一边追一边高呼:“贼子休走!”却是一把女声,此女很快也跳过了院墙,不见了身形。不过在丁渔看来,她的轻功虽然不弱,但比起先头那人还是弱了不止一筹,想必是追不上了。

“可怜那三十六名侠客剑手,终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当场被打死二十多人,只余寥寥数人拼死回本派报信。岂料那凶僧凶顽狡诈,竟尾随其后,杀上罗浮剑派!”庞惊堂说到这里,喝了口茶,便收声不讲。一众食客正是听得入巷,有性子急的便嚷了起来,怒斥太监无理,挖坑要填。酒楼的熟客自然知道说书先生的脾性,便招来店小二,投出月票推荐票,不对,是铜钱碎银,其余人也有样学样。

这本《九阴真经》(非完整版)是丁渔特意留给山仔一家的。他之前只教给他们易筋锻骨篇前三段口诀,因为担心他们贪功冒进,所以将大半本《九阴真经》藏在卧牛石下。等到山仔兄妹将前三段练成,到时候两人合力便可推翻这块大石,取出后续功法继续练习。他的这番心思小珠囡只能大概猜到,从和尚师父之前的叮嘱看来,这本功法定是了不得的东西,她珍而重之地将它藏在怀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练好了这本书上的武功,我就能变得跟和尚师父一样厉害,到时候一定能够找回爸爸、哥哥和师父!一定能够为乡亲们报仇!

恐惧在剑客中迅速累积蔓延。三十六名精锐剑手迅速减员到二十人,十五人,八人,这时他们终于崩溃了,不知是谁惨呼一声,八人齐齐转身,使劲全身气力向着不同方向奔跑——只要能够远离这个恐怖的和尚,逃到哪里都无所谓!

丁渔的五指还留在那女子的脑颅中,那种软腻湿滑的手感让他觉得痛快,他有些理解梅超风为什么这么喜欢用这招,敌人的血肉,敌人的脑浆,是仇恨之火的最佳助燃剂。

曾大力浑身冷汗湿透了衣襟,如同虚脱一般大口喘气,一边喘一边急道:“别刺!千万别刺!我一定如实回答。”

不料山仔反手拔出后腰的砍刀,一记斜斩正中剑身。“当”地一下,砍刀材质不比百炼长剑,刃口上多了一个小缺口;但那子铭却被震的手心发麻,险些握不住剑柄。山仔手腕一翻,刀口自下撩上。子铭大惊,勉力横剑拦截,但这一下剑上传来的力度更强,他手中长剑竟被震得脱手飞出,慌得他脚下急退,也幸亏如此,才躲开了刀锋,但饶是如此,下巴处也被划破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原本曾大力没打算让小珠囡习武,觉得女子习武,日后恐怕嫁不出去。然而某天丁渔在教授山仔时,小珠囡偷偷地跟了过来,丁渔不动声色继续教习,没想到他发现小珠囡的武学天赋奇佳,比渔溪村中所有青壮都好,虽然比不上黄蓉那般妖孽,但刻苦程度更甚。因此丁渔起了爱才之心,索性两个孩子一起教,曾大力也没有坚持反对,只是他爱面子得紧,坚决不肯和儿女们一起习武,因此丁渔单日晚间教两个孩子,双日晚间教曾大力。

小珠囡怕生的紧,丁渔一看过来她便羞得满脸通红,却又不敢违了父亲吩咐,只好躲在房间角落,时不时偷眼望丁渔一下。

在等待村里来人的同时,丁渔一边替自己的右肩正骨,一边与曾大力聊天。原来此山名“罗浮”,为粤地名山,方圆近千里,地处博罗、增城、龙门三地交界。山中有两个武林门派,一为罗浮剑派,位于罗浮山北,据说仅在武林七大剑派之下;一为元灵道宫,位于罗浮山东,与罗浮剑派不相上下。而千里罗浮山仅西南角为无主之地,山脚处三个村庄大部分人都靠着山中野物、药草度日,曾大力所在的渔溪村便是其中之一。

丁渔强忍着虎牙撕裂肌肉,利齿反复摩擦骨头的痛苦,左掌在地上发力一按,顺着老虎撕扯的力量,整个人飞身而起,贴到了老虎身上。他的左手暴长数寸,飞也似地掠过虎腿,收回时手中已攥住了那支弩箭,紧接着往前一拍,竟将那根长近一尺的弩箭自之前戳伤的虎眼处,整根拍了进去。这一起一落动作实在太快,那大虫才刚感觉到腿上传来的伤痛,还没来得及痛吼一声,脑子便被弩箭贯穿,瞬间暴毙。

郭靖黄蓉为何会联合欧阳锋袭击自己?裘千仞是否有关联?这两点丁渔完全想不通,然而这不重要,等他回去之后,自然有办法弄明白;现在《绝代双骄》世界,这些问题都只能抛诸脑后,眼下第一关键是疗伤。

丁渔蹿出三丈,回转身来,此时裘千仞刚刚落地,立即挥掌向他袭来,丁渔在月光下看得分明,此人虽然身穿黄葛短衫,却深目高鼻,颌下一部浓须,丁渔对这张脸印象极深,他哪里是裘千仞,分明是西毒欧阳锋!

他当即收功起身,让童子熄了火炉,自己用药水洗净双手,一面对丁渔道:“法王莫怪老朽无礼,老朽日间忙于帮中杂事,只好晚间抽空练一会儿功夫,免得身手衰退。”

第一,明教上代教主钟相和上官剑南相交莫逆,如今的逍遥二老和裘千仞两兄弟都是知交故友,这便有了谈话的基础。

丁渔点点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贾帮主,你可以去死了!”话音方落,左手闪电般一点,击碎了贾四通的喉骨。旁边几名帮众还没反应过来,丁渔便已长身而立,一手抓住一人,双手一撞,将两人撞晕。还剩一名帮众吓得脚一软,跌坐在地,手脚并用,试图远离丁渔。然而丁渔早就将舱门占住,他爬来爬去,最后只能缩到船舱的角落里。贾四通一时还不得死,喉中“咯咯”作响,盯着丁渔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丁渔这时也看得差不多了,他从一块山石后面闪身出来,微笑合十道:“贫僧丁渔,落难至此,未经许可,擅自取用了贵帮的食水,还请见谅。”

欧阳锋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克儿无需自责,人无前知之能,谁能料到黄老邪的闺女会对他们下药。我等所求的是《九阴真经》,这个秃驴又不是唯一知道真经内容的人,死了便死了。那几个哑仆交待,老叫化几个被放到了另一艘船上,应该还有几个时辰才能醒,我等赶紧去追那艘船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