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有辛苦点,用笨办法了。

“正中那间是穆师姐住所,她来的比较早,所以筑基前辈让她先负责指派我们两人的事务。现在她还在矿洞没有回来,明日辰时她准时出门,届时你提早到她门外等待就是。到时会给你排班布置任务。我们的筑基师兄嫌麻烦,所以有事找穆师姐就好。”傅灵飞俏皮地吐了吐舌,笑道,“我如今住左边厢房,五姐就住右边罢。”

少年见是一个美貌女修,年岁不大,倒也不怕她上前来。

丁一似有所感,回望了一眼,眼前少女姿容绝艳,黑黝黝的眸子深沉如海,脸上却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神情凄然。不由愕然。暗想,莫非是被小爷这身皮囊给迷住了?

“好,我接了。”傅灵佩并不是犹豫之人,交接完玉签。既然已经落定,便准备回转去准备些事务直接出发。

在门派试炼当日,她原本被迷幻兔所惑。后在宗门大殿,她心境未稳,险些走火入魔。当时百汇穴都感觉有一股清流直下,让她及时醒转过来。想来事出有因。

“前辈的意思是?”傅灵佩不解,莫非穆灵兰已经安排好人找她麻烦了?不能吧,哪能这般快呢?

青衫修士端坐于椅,背负阔剑,身姿挺拔。一双剑眉斜飞入鬓,重瞳重重地撇了过来。那一眼,淡漠荒凉,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似是世间万物都不在他眼,不在他心。

众人不由屏住了呼吸,似是被眼前之景震慑住了一样。似有所感,却又无法言说。

“五姐。”却是傅灵飞,神色欣喜地看着她,“太好了,我们都过了。”开心地摇了摇傅灵佩的手。

三人一个腾挪,形成了以傅灵佩居中在前,管亦枚和傅灵飞分居两翼的阵势。

傅灵佩见此,顺势撤去五行阵,手中握着一打灵符,以防吴仁頻暴起伤人。不过现今情况,除非是完全看不清形势之人,不然是不会在此时就争斗开来的。而傅灵飞此人却一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何况,她们还没到生死相决之时,自然也不会当着外人撕破脸皮。至于管亦枚,虽一直不知道为何前世她总是与自己过不去,但是也一贯滑不留手,自不可能前情未明之时作何动作。

傅灵飞不由鄂然,在她一直以来的感觉来说,她总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傅五对她的不友善甚至是提防。现如今主动帮助她,不由让她怀疑自己的判断来,内心混乱不已。

傅灵佩点点头,果然与前世一样,剑修中通性直,一往无前,对于傅三爽直的性格来说再合适不过。不过,傅二呢?

众人听罢,鼻子微酸,虽略有不舍之意,但很快便被前方所寄予的巨大期待所盖过,只觉踌躇满志、豪情漫天。少年人的失意常常持续不了多久,便会被未来所引,只觉天地都是他的,虽自大也可爱。

傅聪箜跪罢,起身之时,只道,“我傅聪箜愿赌服输,不需你虚情假意!”说罢,挥袖便走。身板挺直,却尤带一分凛冽与不可攀折的骄傲。身后一群人愣了愣,也连忙跟了上去。

族长飞身上前,从身侧的储物袋拿出一阵盘,在傅灵佩身周五行防护阵,只交代道,“此子在此突破,切勿打扰。”便径自离去了。

“傅聪闵,练气八层,应请!”只见一灰衣女子拔地而起,直落台上,身形已是二八少女,容貌只得清秀。傅灵佩定睛看去,发现她之前的喏喏之态已是尽去,反是泰然,显见这两年她也一直在成长。

前世一直以来傅灵飞都没灵石紧缺过,在这群小孩子面前更是掉以轻心、少有遮掩,那这横财从哪里来呢?前世的自己怎么就从来没察觉其不同寻常之处呢?傅灵佩暗暗思量着,总是需要打探清楚才是。她杵着等了一会,却是什么都没买,一是价钱低的以她眼光自是看不上,二像飞针那样的上品法器自己手头也不够。制符她前世也不擅长更没兴趣,所以就干脆罢手了。再一会,看她们都买齐了,便跟管事稽首告别,就出门去了。

心念微闪,傅灵佩脚步却没有慢下来,只招呼着赶快跟上。

傅灵佩看着身前打坐的众人,明白他们是在为她护法,以免有意外之事惊扰,内心顿感温暖。她重回这世,不久是为了这些可爱的族人们么?

“你们,你们,你们怎么敢?!”傅灵佩几个腾步上前,目眦欲裂。“傅家满门上下,甚至几岁孩童,竟皆被灭的干干净净。傅家人的血,可铺满了你脚下的土地?!傅灵飞,傅家可曾亏待于你?!你可对得起教导你的师傅、养育你的家族?!”

“傅灵飞?”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周围一片寂静。

傅灵佩冷静下来,细细思索,应该是幕阵加攻阵双叠,阵法虽精妙,但是设阵之人时间仓促、灵力有限,也未完全把握到位。虽然她是个阵法盲,但是架不住她前世还是个金丹修士,见识过不少,有破绽便可破之!

被动挨打,可不是她的作风。

傅灵佩脚踏九宫十步,腾环往复,就是这里!

“咄!——”以灵力为刃,全身灵力狂勇,往前方破去。

眼前一亮,却是傅灵飞惊慌失措的脸。

“果然是你。”傅灵佩笑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五姐,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刚刚想在外面破阵帮忙,可是……”傅灵飞泫然欲泣地看着她,似是万分委屈。

“此处只得你我二人。不必再装了。”傅灵佩不愿意再听下去,径直打断了她。

“确实是我。”傅灵飞这才收起脸上的表情,冷冷道。“傅灵佩,你不是也不喜欢我么?”

“不装了?想必我这珍珠耳坠,也是你志在必得之物吧?所以设下此阵,想要耗光我的灵力,再不费吹灰之力拿走。”

“是。这本该属于我。”

“那,为了引我而来,今日这木犀鼠暴动,也是你之故?”傅灵佩不由厉色起来,“你我恩怨,你千不该万不该,将凡俗之人牵扯进来!”

“我本意并不是如此……”似是想起阵外的断根残枝,傅灵飞脸色却突地煞白起来,语气都弱了下来,“我没想到,区区一颗清嗅草,却让这木犀鼠如此暴动,我本来只为了招一两个出来吓吓他们,你便会来察看……”

“愚蠢!”傅灵佩怒不可遏。清嗅草会让木犀鼠群发狂,见人就攻,可不是一只两只便能了了的。

似是被傅灵佩骂醒,“你又有多好?整日一副清高的样子,又有谁在你眼里?今日之祸,皆因你而起!若不是你不肯把这耳坠让与我,我又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来?”

傅灵佩简直被她的强盗逻辑给折服了。不让,便是有罪?那倘若她看上别人的道侣,若别人不乖乖相让,便是十恶不赦?噢,不是倘若,曾经的她已经做过。

“既然如此,那便亲自来取。”傅灵佩心念一起,火球瞬发,不愿再忍。此处,倒是个好地方。便在今日,清理门户,这等心术不正,留着也是祸害。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洞内空间狭小,并不适合施展。一时间火法瞬发连弹,傅灵飞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但是傅灵佩没有预料到的是,每每傅灵飞眼看便要被击中,却常常被什么东西东绊一下,西阻一下。而傅灵飞使用的步法虽高明,却还没有练到家,这应该不是她本人原因。

难道气运之说,就这般玄妙?不过,我偏不信!傅灵佩愈发加紧攻势。

“唧唧唧唧……”远方轰隆隆的传来耳熟的奔跑声,很快便到近前。

傅灵佩大感不妙。莫非那群木犀鼠又跟来了?

“你的清嗅草没有毁去?”

傅灵飞面色惨白。

傅灵佩秒懂,狠狠瞪了她一眼,也顾不上再打,转身便跑。

两人夺命狂奔,再顾不上互相攻击。眼见离洞口越来越远,进洞越来越深,眼看快要到头。

死路。两人面面相觑。

傅灵佩看懂了她的意思,“联合”。点头默认。之前打的难分难舍、你死我活的人,在这一刻,却联手对付起眼前的鼠群来。

可是眼前木犀鼠数目太多,蚁多咬死象,两人战了许久,终于力竭,手上的动作便渐渐慢了下来,体内灵力几近枯竭。复灵丹也吞了数枚,但是仍然无法弥补消耗。

傅灵佩气喘吁吁,看着旁边的傅灵飞一眼,她满身凌乱,浑身血迹,也好不哪去。

突然远处,似有白影闪现。傅灵佩一个机灵,想到之前的警讯符,莫非有修士来救她们了?

傅灵飞也看见了,两人不由心生希望。

很快,白影便近前了。是沈清畴。傅灵佩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他来。门派警讯符招来的,居然是散修盟的人。

看着眼前两个气喘吁吁,满身狼狈的女修,沈清畴不由蹙了蹙眉。一贯洁癖的他,似是看见了不洁之物一样,转过头去,冷冷道,“跟我来。”便欲提步离开。

“轰隆隆……”脚下的泥土突然塌陷下去。傅灵佩一个没站稳,正待提气,却被身后一挤给推了下去。

还是太大意了。傅灵佩心叹,抬头,却正好看见傅灵飞还来不及收回的得意,笑容僵在那里。

她突然感觉手被紧紧攥住,转头,沈清畴?!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塌陷的泥土掩埋了进去,一时间失去了意识。